第39章 平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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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国让，关士起！”楚汉披上盔甲，叫道：“你二人且随我去城头一观！”
“是！”二人应道，便和楚汉一起去辨认敌军究竟是不是幽州子弟了。
而其余诸位将领，自然也是坐不住的，纷纷起身去城楼一观。
此时晨光熹微，楚汉实在看不清楚敌军的旗帜，甚至难以辨认，究竟有多少人向这里进发。
“如何？可曾看出什么端倪？”楚汉问二人道。
田豫也是皱紧眉头，不能给出什么确切的回答，而关靖则断然道：“此等行军，必不是我幽州子弟！”
“为何？”楚汉好奇道。
“主公请看，”关靖指着那些部队道：“若是我们幽州子弟，习惯了将马匹操持在自己手中，而不会放松缰绳，因此行军时，队伍必定紧凑。可眼前的部队，人马之间的空隙过大，显然是对自己的骑术并不自信，有意留出一些空余，以便马匹失控时，不会冲撞到同行者。”
楚汉恍然大悟，顿时对关靖的评价又上了一层楼。
“既然不是幽州军，深夜行军至此，难道还是张邈的残部吗？”
徐庶忧心地望着那些军队，道：“主公，这人数，可不少啊！我看至少是一万人马！”
楚汉耸了耸肩，当真是一万人马，也没什么好怕的，弩箭齐发便是了。
“主公，我看……”张郃眼力倒是不错，此时喃喃道：“我看这是褚将军的部队！”
众人皆是一愣，若是如此，倒是天大的喜事了！
“当真是褚将军的！”田丰也看出来了，一转身，楚汉已经亲自下城楼迎接了。
或许这几日，褚飞燕杳无音讯，楚汉心中也是万千忧虑吧！
城门大开，楚汉骑着随便牵来的马，心情复杂地望着赶来的军队。
果然，那旗帜逐渐在晨光中鲜明起来，当真是写着“褚”字的大旗！
“楚将军，别来无恙啊！”当先一人，自然便是褚飞燕了！
难道自己这嬉皮笑脸的模样是遗传这个家伙？
楚汉真想踢他一脚，便道：“这么多天没有音信，若是军法处置，可是要挨板子的！”
褚飞燕顿时涌现出来“我是你爹”的自觉，哼了一声，道：“看不出来楚将军竟然是目无尊长的主儿！”
“你久久不归来，定然是有所收获了？”楚汉不再开玩笑，淡淡道。
“进城再说。”褚飞燕反倒是领先楚汉一步，进了圉县。
楚汉瞠目结舌，自己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爹，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整顿好了军队，楚汉与众人便回到厅堂，重新温了酒，邀请褚飞燕上座。
“褚将军……”戏志才刚一出口，便觉得别扭，改口道：“老褚将军，几日不见，可是去了哪里？”
这“老褚将军”的称呼倒让众人忍俊不禁，楚汉的脸色也变得精彩了起来。
“没什么。”褚飞燕漫不经心地将酒斟满，道：
“打了一仗，写了封信。”
“写信？”楚汉有些疑惑，以他对褚飞燕的了解，若是寻常的书信，定然不会在这种场合公然说出口的。
褚飞燕上下摸索，将一卷竹简递在楚汉怀中，道：“这是回信，你且自看吧！”
楚汉一入手，便觉得异样，毕竟如今的造纸术已经传开了，若是寻常事情，用纸的自然居多。
如今还在坚持用竹简的，无一不是需要好好保存的重要信息！
待看到竹简封面，楚汉的脸色更是凝重起来。
“洛都传来的？”他侧头向着褚飞燕。
“是啊。”褚飞燕喝了一口酒，又四顾片刻，道：“若是此间耳目杂乱，便私下再拆开吧！”
这句话，便是点明了其中的内容乃是机密所在，要楚汉驱散并不十分信任的人了！
众人皆是大惊，而楚汉则面色不变，若是褚飞燕带来的信息，自然不是对自己不利的！
他知道，褚飞燕雄踞塞外的三年间，也没有完全闲着，而是将许多不利的因素，都帮助楚汉过滤了。
例如边郡子弟，早就虎视眈眈着冀州，鉴于楚汉那时几乎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多次也想借着大义的名号，向冀州进发。
只是褚飞燕得到消息以后，便会强攻此地，倒让他们腾不出手来去攻打楚汉。
“此间人士……”楚汉望着四周。
那些老班底的人自然稳如泰山，如赵云虽然是新近加入，但他毕竟是楚汉的兄长，这些天的相处过后，也依靠个人魅力与众人打成一片，同样面不改色。
当真有所顾忌的，还是田豫、关靖、路粹、毛玠四人。
田豫第一个起身告辞，随后关靖、路粹纷纷起身，毛玠无奈，也拱手告辞……
“此间人士，皆是我楚昭寻倾心之能人志士，何须防备？国让，快快坐下！”
楚汉微笑着，说完这句话后也再也没有看他们一眼，反而是直接打开了竹简。
田豫等人一愣，终于心中感激，坐了下去，饮了好几口酒，也没有冲淡心中的激荡之气。
楚汉已经许久没有看到洛都独有的印章了，倒是颇为感慨。
看完信上的内容，楚汉实在颇为震惊，以至于不能向众人转述，而是默默将竹简递给了田丰。
田丰看完以后，同样心中不能平静，几个谋士接连看过，倒是让毛玠急得不行，在楚汉的授意下，他才接了过去。
“你……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褚飞燕？”毛玠惊讶的内容，与他们是不同的。
褚飞燕挑了挑眉，对楚汉道：“这个人……能用吗？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楚汉淡淡一笑，便吩咐徐庶与这些新近加入的人，阐述自己和褚飞燕的关系。
可想而知，那一晚，田豫、关靖、路粹、毛玠心中受到了多大的震动！
再去看那封竹简，毛玠的手都是颤抖的。
“黑山军褚将军敬启：
君生逢乱世，聚众而起，横行太行山脉数年，如今归附汉室，实是弃暗投明之举，特此封为平北将军，望君不负天子厚意，当为八方叛逆之表率而镇定边郡，钦此。”
而落款，自然便是大将军何进了！
“没想到朝廷竟然不假思索，便给了你一个将军的名号！”楚汉震惊过后，只是觉得巧合，另一个时空中的张燕，不也是平北将军吗？
“将军的名号也不怎么稀奇了。”褚飞燕大笑道：“你不看看朝廷如今凋零成什么样子，人心向背，像我这样的贼首投诚，朝廷高兴还来不及！”
“可是这也太突然了。”楚汉又为褚飞燕斟满酒，道：“战事之中，你成为了平北将军……是有什么打算？”
“并不突然。”褚飞燕摇了摇头，“三年前，我移居塞外，朝廷便以为我有什么大动作，例如联合乌桓或是北匈奴什么的，大军南下，进攻洛都……嘿嘿，亏他们想得出来，那群乌桓人话都说不清楚！”
楚汉翻了翻白眼儿：“人家话说得是很清楚的，只是你听不懂罢了。”
“总之加上新皇登基，人心不稳，早就给我发了许多信函，我一一拒绝了而已。”
“那为何如今仓促应许呢？”一旁的路粹显然有些书生气，并不懂其中的道道儿，问道。
“自然是为了我了。”楚汉叹了口气，也懒得向路粹解释，道：“那么你接受了这个封号，平北平北，多半朝廷是要你来攻打我吧？”
“想想应该是这样。”褚飞燕点头道：“可惜他们也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
“那么你的打算呢？”楚汉又问道。
“有了这个封号，自然是昭告天下的。而我若是成为了平北将军，不知道将幽州收复了，会不会引起天下人的反感？”褚飞燕摸了摸胡子，笑得脸上的伤疤都扭曲了。
“朝廷见到你南辕北辙，不取冀州而攻幽州，定然会有所察觉，莫要把你自己也扯进来了。”楚汉淡淡喝了一口酒，不知怎么的，他明知道褚飞燕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但就是说不出口感激。
“嗨……我本来就是黑山军叛贼，人人得而诛之的程度，难道还比你小子少了？”褚飞燕不以为意，“何况我黑山军究竟有多少人，莫说洛都不知道，我这个做头目的，也不清楚。只是外面人大多说我们有百万之众，那便如此算吧。我遣送十万人来冀州，够给面子了吧？可我驻扎在那儿就是不打，洛都拿我怎么办？难道还来人监督我攻城啊？”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楚汉还是对洛都信任褚飞燕的程度表示怀疑。
“纵然到了那时，也是一刀了事，再报洛都说是战事凶险，使臣全部被流矢击中即可。”褚飞燕笑了笑，“然后遣兵攻打幽州，如今公孙氏已倒，难道还怕打不下来？”
楚汉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一个劲儿给褚飞燕添酒，道：“不能大意，那幽州还有援军尚未来到呢。”
“援军？”褚飞燕一愣，恍然大悟道：“噢……打了。”
“打了？”楚汉霍然起身，不可置信道：“你已经……”
“前几日我不是发信，让边塞的弟兄再过来帮手么？恰好遭遇了，便打了。”褚飞燕仍是轻描淡写。
众人再也没法淡定饮酒了，楚汉更是苦笑着望着毛玠，道：“孝先，统领幽州的人选，大概是有了吧……”
毛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黑山军褚飞燕竟然是自己这位少年主公的父亲，更想不到此人竟然与自己的想法有一部分重合，已经意图染指幽州了。
猝然之间，他对楚汉的势力划分，已经赶不上趟了！
他只能尽力维护谋士的自尊心，装作淡定地拿起酒杯，道：“此事，可以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只是他的酒，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