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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坑蒙拐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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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出了朱雀门,一直走到自己的住所,尽管相距张让寝宫不过百丈,也依然没有走入。

夜晚,楚汉与田丰在烛火中叙事。

“怎能如此?”田丰忽然起身,肃然道:“天子威严,不可亵渎!”

“田先生,这难道是我有所不敬,而不是天子优柔寡断,难以成事吗?”楚汉沉静道。

“只是你要把龙袍和玉玺埋藏在十常侍的府邸?”田丰踱步道:“这难道是你应该冒险的事情吗?”

“我已经托付了两位万人敌,田先生尽可放心。”

“你还拖累了旁人?”田丰气得胡子乱翘,“楚昭寻,你可知道,诛宦大计,若是天子亲为,便是福泽后代,若是你一手操持,便是祸乱朝纲,和十常侍无异!”

楚汉笑而不语。

田丰镇定了一些,道:“我知道你想说自己定然能将此事促成是天子所为,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一招走错,你楚昭寻便是天下共击之的逆贼,怎可如此轻率?”

“否则为何我要与田先生秉烛夜谈,而不是一意孤行呢?”楚汉哑然失笑,“论及我手下谋士,戏志才善谋,徐元直善辩,而只有你田先生,才是善断!故而小子虚心请教,请田先生不要吝啬。”

田丰叹了口气,知道无论如何,眼前这个混小子还是自己的主公,送了这么一顶高帽给自己,若是仍然一味指责,倒显得他田元皓不懂事了!

“主公,这件事你是否一定要做?”

田丰肃然望着楚汉,只得到一个躬身,和一句坚定的话语。

“势在必行!”

“为何不再隐忍一番呢?”田丰苦口婆心道:“主公所惧的,不过是天子为了试探你的忠心,而将万年公主下嫁罢了。为了大计,娶了又有何妨?”

楚汉干笑几声,道:“田先生,你是否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大汉气数已尽?”

田丰一愣,道:“若是十常侍倒台,天子耳边再无谗言小人,届时黄巾军余党不过盘踞在十三州内,号令天下,一朝雷霆,焉能除不尽也?”

“当日皇甫将军也是这般想的,可是……”楚汉摇了摇头,“这天下,终究不能归刘氏一族,千秋万代。”

“愿闻其详。”

“田先生可听说那刘焉刘君郎,向陛下领了益州牧?”

田丰虽处深宫,天下动向倒是也铭记于心,便点头道:“是了,不比背后妨害主公的刘玄德,他也是堂堂正正的汉室宗亲!”

“玄德背后妨害我,乃是将忠君爱国的思想,放在了朋友之意气前,田先生不必愤怒。”

“哼!”

“总之那刘焉已经领了益州牧,你猜下一步,他会怎么做?”

田丰倒是被楚汉问得愣住了,道:“主公,你的意思是,那刘焉其实并不是见朝廷衰败,为了整饬吏治而前往益州,乃是另有所图?”

楚汉抬头望天,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据我所知,他不该这么早便上奏书的。”

没错,历史上,刘焉可是直到四年后,也是就中平五年,才前往益州的!

可此事楚汉倒是能自圆其说,毕竟诛宦大事,如今的局面,也大约是五年后才会发生的。

由此可见,无论历史上或是现在,刘焉似乎对党人的信心极为不足,自领益州牧,似乎也有避祸的意思。

而楚汉的痴话,田丰也听得多了,当下只是安静伫立,等待楚汉解答。

“若是与我所料没有出入,那刘焉将会截断交通,杀死汉使,将益州整治成他私人的王国!”

田丰闻言一震,他胸中自有丘壑,喃喃道:“怪不得……那益州地处偏僻,若是自拥为王,实在是一个好去处!”

“所以田先生,你明白我为何不能与万年公主成亲了吗?”楚汉苦笑道:“抛开与蔡琰婚约在前,这天下群雄割据的时代比你我所料,来得更快!到时候我楚汉身边一位汉室公主,岂不是要为汉室抵御十几路诸侯?”

田丰低头不语,似乎没有听见楚汉的话,而是一字一字地参详着,终于点了点头,道:“故而主公取了这样急切如火的法子,若是刘焉图谋为真,即使此栽赃嫁祸之计拙劣得紧,会被有心人一眼看穿也顾不得了!”

“正要仰仗田先生!”楚汉第三次鞠躬。

田丰心中早有定计,道:“依我看,不必放置十家常侍,而只取一家即可!”

“你是说……赵忠?”楚汉疑惑道。

田丰则凛然望着楚汉,道:“张让!”

“张让?”楚汉险些跳了起来,“他此时已经脱离了十常侍,若是他倒了,其余九个常侍仍是铁板一块,我们如何撼动?”

“主公忘了一开始的谋略吗?你虚与委蛇张让身边,不就是为了借助他的手,除掉其余九个人吗?”

楚汉默然不语,道:“可是如今张让的御林军也被收走,我想,他是不是已经没有力量做此大事了?”

“助他一臂之力,又有何妨?”

“助他?”

“借兵。”

“借兵?”楚汉这次是真跳了,“给张让之后,怂恿他白马寺围杀其余九人?之后再以篡位的罪名,将张让杀了?”

田丰鞠了一躬:“主公聪明才智,实在令人生畏。”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自己?

“可是田先生,我们哪里有兵?”楚汉傻了眼。

“曹孟德那里,定有私养的精锐,甚至皇甫将军、文绕公、杨公……”田丰笑道:“主公乃是得道者多助,何愁没有人手?”

楚汉不由得尴尬,道:“那样,我又欠了一份人情了。”

“主公说的哪里话来?”田丰翻了翻白眼道:“你给了他们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老田,这么坑蒙拐骗的话,我已经对曹孟德说过一次了……”

是夜,楚汉与田丰更是畅谈到亥时,定下诸般计策,终于心中安定,而楚汉则望了望门口,自言自语道:

“也是时候到了……”

话音未落,一侍从禀告道:“侍郎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楚汉大喜,便起身迎接,田丰自然知道所为何事,便捻须站在一旁。

只见一个妇人怀抱着粗油布的包裹,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外。

“这位大娘,室外霜寒雾重,快进来坐坐吧!”楚汉笑着邀请。

那妇人打了个哆嗦,道:“楚大人,就不要为难老身了,能站在这里,我已经是掐着大腿才有勇气的!”

楚汉哑然失笑,当下接下包裹,正要打开验货,那老妇人惊道:“怎可仓皇打开?这些衣物都是我亲手所做,绝无半分差错,请楚大人放心!”

楚汉要的便是这句话,笑道:“既然如此,我当然相信大娘了。”

忽然,楚汉心中一动,道:“大娘,既然你会做……那样的衣物,想来宫廷中大小官员,皇后嫔妃的衣物,你都通晓的了?”

那老妇人点点头,道:“我正是前朝的纺织官,这些衣物,自然都是做熟了的,外子则是宫廷篆刻师。”

“原来这包裹中,尽是贤伉俪所做!”楚汉大笑,“那还请老妈妈再帮小子一个忙!”

老妇人叫苦道:“楚大人,若非何皇后召见,我是万万不会掺和这件事的,你……你就放了我吧……”

“老妈妈说得哪里话来?”楚汉不动声色地,便命令侍从将张让送给自己的金银,尽数摆在这妇人面前。

那妇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一个退役的纺织官和篆刻师的生活,其实是很凄惨的。

“这件事,绝对不关乎罪名,只是在下打抱不平罢了!”

说着,楚汉附耳在老妇人身旁说出他的想法。

“原来如此!”那老妇人顿时对楚汉有了极大的改观,笑道:“这件事我也常听宫中姐妹说起,甚是不喜。既然楚大人有所求,我便答允了!”

“多谢老妈妈!”楚汉一揖到地,直到那老妇人飞快地拿走金银,才起身。

楚汉掂量着包裹的重量,对同样知道其中内容的田丰打了个哑谜:

“你看,这份野心,还真的挺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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