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楚汉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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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诸人的脸色,顿时精彩了起来!
这时让赵忠接旨,傻子都知道是天子发了第二道诏书。
如此迫切的灵帝,实在让赵忠感到陌生。
“自己难道真的一着不善,满盘皆输?”
恍惚中,赵忠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赵忠!”袁隗眼睛一眯,催促道:“你还不跪下吗?”
“我?”
赵忠一怔,自己已经十多年,没有给使臣下跪了。
可眼前的袁隗乃是三公,论地位的确远远高出自己,这下跪得有理!
可赵忠心中的愤怒实在无以言表!
“连你也……”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漏出几个音节,“你就不怕我穷途末路之下,对你不利?”
乍一听,赵忠似乎在说自己要做困兽之斗,恐怕伤及袁隗。
但只有袁隗心虚地想到,这是赵忠提醒自己,二人勾结的证据一旦公布于世,他袁氏可就要一蹶不振了!
天下士族领袖,竟然和宦官头子搅在一处,这说出去袁氏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而此事,在袁隗主动承担使臣的身份时,早已经想得清楚。
与其让赵忠持有虎贲军的兵符,自己处处受制,还不如主动一把,将赵忠削弱到极点,更是卖楚昭寻一个好。
要知道,赵忠此人性格其实刚烈,倘若不管不顾将所知道的罪证抖露出去,这朝廷大臣,怕是要死伤过半!
所以他袁隗是不得已而为之,甚至有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味道了!
“诏书面前,安得无礼?”袁隗第三次催促,“速速下跪!”
“轰隆!”
青天白日的,忽然响起一声炸雷,接着豆大的雨点落在众人身上!
可谁也没有后退一步,对瓢泼大雨浑然不觉。
而赵忠的表情在雨中变得模糊不清,终于跪下。
“赵忠接旨!念赵常侍年事已高,宫内事务繁忙,特许其卸下虎贲中郎将一职,调任洛都城防总督,与张常侍同镇洛都。钦此!”
由于雷雨声过大,袁隗几乎是吼着讲出诏书上的内容。
而赵忠在诏书的结尾,便行礼接诏,口中念着谢陛下恩典之类的话语。
“皇甫将军!”赵忠道:“我已接了诏书,只是虎贲军中有诸多事宜,请许我明日再交还兵符!”
皇甫嵩眉头一皱,但此时或许正如赵忠所言,忽然转接,虎贲军军心不稳,也是祸患。
大雨如注,皇甫嵩便吼道:“赵大人,一切听你吩咐,我明日再来接兵符!”
赵忠点了点头,便要往赵府中去。
忽然,一个人影拦住了赵忠的去路。
他抬头盯着来客,冷冷道:“楚大人,你是想来寒舍避雨么?”
楚汉抹了一把脸,笑道:“我是来还赵大人的刀。”
“哦,我险些忘了。”赵忠点了点头,便使眼色吩咐左右接刀。
没想到楚汉忽然发起虎啸之力,声势盖过雷霆:
“我自与赵大人讲话,你二人何故插手!”
众人只觉得头晕眼花,那二位士兵也退缩了好几步。
“赵大人,接刀!”
楚汉趁着赵忠头昏脑涨之际,又将刀柄向前推送了半尺。
“好!”赵忠心中恼怒,心想楚汉总不至于众目睽睽之下伤害自己,便抓住刀柄,向身边一夺。
刀却纹丝不动。
“楚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赵忠怒道:“你自然英勇无比,但为何不去和飞将吕布比试,却要难为老夫?”
“飞将吕布?”楚汉笑道:“我自然要和他比试,只是赵大人,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讲。”
“快快说来!”赵忠不愿示弱,手依然抓着刀柄,“弱冠小子,还要教训老夫吗?”
“赵大人,你权倾朝野二十余年,难道不知道君子以仁修身的道理吗?”
赵忠听了哈哈大笑,道:“仁?楚昭寻我告诉你,今日我虽被你们这些杂碎夺了兵权,但也不代表,你们便理直气壮地踩在我脑袋上,给我灌输一些圣贤书的道理!”
楚汉面色平静,在暴雨中,他的脸几乎透明,没有身份,没有立场,只是一个纯粹的年轻人。
“我身份低微,在场诸公皆高贵于我,原本此事也不该我提起……只是赵大人,你要杀我,是因为我砍了你的侄子赵莲,但你砍了那么多无辜人,为何不想想他们的家属?”
此言一出,众人皆深觉惶恐,楚汉连和赵忠的私人仇怨都抖露出来,再也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了!
二人必成死敌,活着的人,便是正义!
“说得好听……”赵忠毫无愧疚之心,吼道:“你楚昭寻不知杀了多少人,才爬上了这层台阶,得以跟老子说话,难道你不该想想他们的家属吗?”
“我常怀阴郁之心,有如今日乌云!”
楚汉手指苍天,又一个惊雷落下,竟然劈中了赵忠府中的大树!
那大树被拦腰截断,轰然倒地,更衬得楚汉声势惊人!
“可我深知,与那些人的仇怨非人之恶,乃战之罪也!”楚汉摇头道:“若非尔等祸乱朝纲,未必有那样多的人拿起刀剑!若是他们的眷属找上门来,我也必将拿出真金白银,好生抚恤!”
“而你赵大人呢?”楚汉上前一步,厉声道:“你因为立场不同,杀了别人也就罢了,为何要连累全家老少?即使那些党人忠臣不说,那阳泉酒家的小二,又有何过错?你要杀楚昭寻,把爷们儿砍了,便也罢了,又为何杀了那个小女孩子?”
“甚至——”楚汉手指阿苦的尸体,“他只是传诏的使臣,那诏书乃是皇帝所做,你又为何痛下杀手,活活打死?”
楚汉慷慨陈词,田丰心怀壮烈,深知自己没有选错了主公!
这天下间,又有谁胆敢按住刀柄,对赵忠痛斥其非?
而白素更是目光闪烁,在暴雨中看得呆了。
“我为何要保全那个小女孩?”
赵忠冷笑一声,令楚汉愕然。
“那阳泉酒家的小二乃是自寻死路,险些误我大事,连累家眷,关我何事?”
“我说了,君子以仁修身,”楚汉冷冷道:“纵然不仁,也不至于纵容旁人作恶!”
“我又何时纵容旁人作恶了?”赵忠的脸上全是雨水,看不清面目。
楚汉勃然大怒,拔出刀来,当场折断,摔在一旁,在赵忠苍白的脸色里,吼道:
“纵容赵莲这样辱人妻女,而恶名昭著的狗贼在真定府横行难道不算吗?今日你位高权重,可以杀人全家,可他日虎落平阳,难道赵大人的全家就任由别人宰割吗?那又为何因为赵莲问罪处斩,而恨我入骨呢?”
赵忠一时间无言以对,但却俯身捡起了断刀,捏在手心!
“我知道赵大人会说什么。”楚汉冷笑道:“你说这天下本来就是手中有刀的人,去杀手无寸铁的人。譬如你执掌虎贲军,像我这样一个尚书侍郎,你甚至可以先斩后奏的。”
“你会说这大汉昭昭数百年,皆是如此。”
“但从来如此,便足以服众么?那为何你赵大人杀了这么多人,还是不停有人前来对你怒目而视呢?”
赵忠不知是脸有惭色,亦或是淋雨淋得够了,重重地一甩衣袖,便向屋内走去。
楚汉木然,没有阻拦。
待赵府众人散尽后,白素抢先上来,用双手搭起棚子,遮住楚汉的头发。
“楚大哥,我们走吧。”
而一旁的袁隗见了,连忙从马背上拿出一件錦裘,亲自上前,为楚汉披上。
没想到半空中就被楚汉夺下,蒙在了白素身上。
此时已经寒冬腊月,饶是今年是个暖冬,大雨湿衣,也是冻人得紧。
白素顿觉錦裘温暖,向楚汉甜甜一笑。
袁隗尴尬地缩回手,道:“方才听楚大人一言,才惊觉英雄出少年,若我袁氏有此人物,何愁门楣不兴?”
面对袁隗的夸奖,袁绍则低着头若有所思,而楚汉,则是凛然盯住了袁隗。
“袁大人,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袁隗一时气短,被楚汉盯得发毛,便期期艾艾道:“没……不曾有。”
“而我却有一言,如鲠在喉!”
“楚大人请讲!”
袁隗脸上的水,此时已经不全是雨水了。
楚汉怒视着他,连同身后的袁绍,道:“自昭寻扎根洛都,是袁大人为我这漂泊浪客提供了住所,实在感激不尽!”
原来是这件事!
袁隗松了口气,笑道:“昭寻!如蒙不弃,那宅子送给你也无妨,何须说这样见外的话!”
“但……”
楚汉恨声道:“你暗中勾结宦官,还将我的行踪和布置告诉了赵忠,致使阳泉酒家大火,死伤多人!怎么样,我说错了吗?”
“这……”袁隗一时无言,只好干笑道:“楚大人,这的确是小老儿的不是……”
“袁公!”楚汉直接略过了袁隗,向袁绍问话:“我本以为,你我的盟约,至少在洛都还是有效的。至于冀州的归属,不该在这里决策!”
“可现在看来,它太脆弱了!”
袁绍不再低头,而是同样用一种清澈的眼神盯着楚汉。
“那时,我还以为刘玄德看错了……”
楚汉苦笑一声,又拂袖道:“袁氏与我,恩断义绝,从此以后,楚昭寻不再和袁本初往来了!”
“楚大人……”袁隗暗暗叫苦,自己今日一番作态,便是为了讨好楚汉,甚至不惜与赵忠决裂。
可谁知楚昭寻机敏过人,竟然瞧出了自己和赵忠的关系非同寻常。
真是一无所获,里外不是人啊!
“楚昭寻!”
袁绍忽然喊了一声楚汉,但声音给人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深邃。
楚汉回头,看见袁绍平静的脸,恍惚中觉得,他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以四世三公而沾沾自喜,以领袖天下士族而骄矜的袁本初了。
他蜕变成一种在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模样。
“你我本该如此。”袁绍忽然笑了,迎着袁隗的目光,他笑得很灿烂。
“两头猛兽,怎么能关在一个笼子里,商量着如何分配饲料呢?”
楚汉眼睛一眯,知道袁绍对于联盟破裂之事,不但不后悔,还颇有解脱之意。
“下次见面,便是露出獠牙的时刻了!”
袁绍说完,便大踏步地离去,连叔父袁隗在雨中呆住,也不管了。
一旁的皇甫嵩看了全程,此时肃然对楚汉道:“昭寻,记得我和你说过,郭典将军的事情么?”
“记得,他是英才,可以取我而代之。”
“现在,”皇甫嵩笑道:“我认为不会了。以郭将军的为人,必当臣服于你楚昭寻的气魄之下——再偶尔找些小麻烦。”
二人相顾大笑,皇甫嵩上马离去,与楚汉告别。
待袁氏众人和皇甫嵩在大雨中匆忙离开后,田丰才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雨势湍急,不如暂且躲避?”
“老田,你是不是眼花啦?”楚汉无可奈何地指着天空。
话音刚落,田丰猛然抬头,果然看见乌云四散,又露出晚霞来。
他不禁愕然,却看见楚汉已经在夕阳下迈步走开,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楚昭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