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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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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那是袁绍梦寐以求的地盘!

他身为袁氏年轻一代,最出色的继承者,自然野心勃勃!

甚至在最初与韩馥交好时,就想过夺取冀州的政策!

可没成想,楚汉半路杀出,竟然将冀州一把攥在手里。

袁绍为人呢,说好听那叫谋定而后动,说实话就是多疑、犹豫!

若是趁着楚汉根基不稳,举兵来攻,这冀州,未必不是他的掌中之物。

偏偏要谋定而后动,集结各路太守,向真定府进军。

他不担心分赃不均的问题——我全都要了,有什么好说的?

但今日一见,这楚汉的手段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连袁绍这样久经人事的家伙,竟然也看不出楚汉是有意为之,还是浑然天成。

就譬如,此刻的赠印。

袁绍见楚汉醉醺醺的模样,便以为他酒醉糊涂,想起韩馥之死终究心怀愧疚,故而能者居之,将官印奉上。

可若这是试探……

袁绍开始了他的传统艺能:犹豫。

而他身后的大将颜良、谋士许攸,也都激动得站起半拉身子。

——没办法,许攸也贪呐。

而楚汉始终躬身,竟然没有抬头观察袁绍的举动。

“这……”袁绍口干舌燥,“楚老弟,你可是真的想要转让给我?”

“自然。”楚汉站立不稳,舌头都大了:“除了袁公,还有谁可以接下这冀州官印?”

典韦本在大吃大喝,忽然放下碗筷,道:“主公!你喝醉了!这是咱们的官印啊!”

说着就要上手抢夺。

楚汉喝道:“恶来!不准过来!”

典韦脸色一僵,连同身后的田丰、戏志才,都动弹不得。

“我酒后吐真言,今日就和各位摊开说了!”楚汉醉眼迷离,道:“我楚汉不过一个山野小子,承蒙错爱,一步一步走到此番境地,但是——”

“我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袁公在前,我岂能恬不知耻,将官印据为己有?”

这一番言论,让其余十名太守暗暗赞叹,这楚汉虽然出身低微,但贵在有自知之名,可堪大用。

当然,他们印象的改观也是因为,这葡萄酒太他娘的好喝了!

“袁公,为何还不接印?”楚汉抬起头,一脸凶相地喝问袁绍。

虽然无礼,但谁让楚汉喝醉了呢?

“我……”袁绍咽了咽口水,依然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接。

这其中,倘若有什么陷阱,是我看不出的呢?

“子远,你以为何?”袁绍回头,低声询问许攸的意见。

“主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纵然他有什么图谋,我们不也带了两万大军吗?”

许攸此刻已经被欲望迷失了双眼,一个劲儿地怂恿袁绍接过官印。

袁绍望了望颜良,又望了望诸位太守,望了望被喝住的典韦等人,最后望了望楚汉。

妈的,怕个鸟?

袁绍心一横,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就往官印上摸去!

正当他的手距离官印不过两寸,许攸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时……

咻!

楚汉硬生生地将官印抽了回去!

“既然袁公并不情愿,我愿舞剑助兴!”

楚汉打着酒嗝,醉醺醺地说着。

袁绍却傻眼了,讪讪地将手抽了回来,心中暗骂:“什么不情愿!我都快蹭上了好吗?”

可在旁人看来,的确是袁绍磨磨唧唧,最后伸手去接官印的时候,手指也试探性地向前伸出,根本不像是欣然接受的样子!

“这小子,不会是装醉吧?”许攸斜着眼睛看楚汉,总觉得蹊跷。

可楚汉面红如血,便是扔到街上,来往的路人也会以为他喝醉了,何况众人在此,目睹了他一人痛饮两大桶葡萄酒的事实呢?

颜良收回了刀,也一脸疑惑地望着楚汉。

只见他从墙壁上取下一把剑,剑刃出鞘,顿时满室生寒。

袁绍不得不眯起眼睛,以免被那剑的锋芒闪了眼睛。

“袁公,愿在下这一番舞剑,能唤起你匡扶汉室之心!”

楚汉手执青釭剑,话语中隐隐有对袁绍的失望之意。

众太守自然又对楚汉的敬佩添了几分:将自己的基业拱手让人,唯一的期望就是对方可以忠君报国,这是何等高洁的情操啊!

唯有袁绍脸色铁青,在心中懊悔:“若是那官印再伸到我眼前,无论如何,我都要赶紧抱在怀中!”

“主公何时学会了舞剑?”典韦傻眼儿了。

戏志才和田丰也不知楚汉还有这门手艺,均暗自摇头。

看来楚汉是真的喝醉了,已经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待楚汉舞剑时,更是如此。

他在会客厅的中央舞剑,离众宾客均有五六丈远,故而无人担心此处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只有一点,楚汉舞剑实在太难看。

说是毫无章法可言,那是抬举了他。

简直是狗熊撞树,羊入火坑!

可楚汉似乎乐在其中,咿呀咿呀地为自己伴奏,只是苦了观众。

谁比楚汉官大?

领导要表演才艺,还能不鼓掌?

众人稀稀拉拉地叫起好来,因为实在掌握不住楚汉的哪一步值得称道。

“看来是喝醉了。”许攸摇头,“否则不应如此丢脸。”

袁绍也点点头,想到楚汉赠印乃是真心实意,心中激动不已。

他只盼望楚汉能立刻舞完,再请自己[匡扶汉室]一番。

唯有楚汉方的人忧心忡忡,白素更是担心楚汉舞剑时伤到了自己。

忽然,楚汉面向自己人这边时,原本浑浊的眼睛,猛然闪亮了一刻!

典韦的嘴已经张成了椭圆形:“主公,你装……”

被戏志才和田丰一把按住。

而楚汉也转过身去,面对各地太守,吸引他们的视线。

舞着舞着,楚汉似乎觉得身上燥热,便要脱下衣服。

手中却有一把剑,甚是不便。

“什么玩意儿?”

楚汉口中嘟囔了一句,便将青釭剑随手一丢!

他不去看那剑的去向,手上忙着解开外衣的衣襟……

正在饮酒的许攸却感到眼前寒光一闪,连忙低头,耳旁便有一道刺耳的破空声!

“咻——砰!”

许攸吓得瘫坐在地,而青釭剑就射进自己倚靠的柱子上!

剑锋已然完全进入石柱,只留下光秃秃的剑柄,在石柱外轻轻颤动着!

原本看热闹、起哄的会客厅,在这一刻安静极了。

到底是逃不过鸿门宴的路数!

“呼……终于解开这劳什子了。”

楚汉脱下一层外衣,心满意足。

“咦,我的剑呢?”

说着,楚汉的目光就落在了许攸的头顶。

“许先生,你这习惯可不好呀!”楚汉一幅关心的嘴脸,“你钻到我的剑下,头顶悬剑,是凶相呀!”

许攸哪敢言语,只是灰溜溜地挪动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汉,提防他下一步的动作。

而楚汉拔出剑来,轻轻在衣袖上擦了擦,一手执剑,一手从怀中摸出官印,快步走到袁绍身边。

“袁公!”楚汉又是深深一揖,“如蒙不弃,还是笑纳了吧!”

此时,纵然再傻的人,也看出了楚汉其心不诚。

那剑上的杀气,也太浓了!

袁绍目不转睛地望着楚汉,他倒是有一番傲骨的,怒道:“你既然心意已决,为何又假惺惺地赠印与我?”

“假惺惺?”楚汉不解了,“我两次赠印,前后都是恭恭敬敬,怎么袁公却不满意?”

颜良身为当世名将,虽然自忖做不到楚汉一寸之间推开敌人,或是飞剑入石柱的本事,但眼见楚汉欺人太甚,他也手按刀柄,道:“楚大人,请退后!”

“退后的话,”楚汉忽然抬头笑道:“又怎样拿到官印呢?”

此言一语双关,乃是楚汉告知袁绍:今次退缩不拿,此生再无奢望!

同时,也是楚汉如何从韩馥处抢夺冀州牧的官印的写照!

袁绍环视四周,众太守已经畏缩不语,低头画圈。

霎时间,袁绍感到自己是那样孤独。

若是在此处反了,就要和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山野小子,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了!

可他袁绍的命,难道不比这楚汉金贵?

众太守没一个指望得上,划不来的。

终于,袁绍咬牙道:“官印,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那……”楚汉又将目光转向各位太守。

“林大人,请笑纳?”

“不不不不……”

“路大人,你也试试?”

“不试了不试了,试试就逝世……”

“那就非马大人莫属啦!”

“我,我刚刚得了不治之症,难以担此大任……”

楚汉一连问了十一位太守,无一人敢接官印。

“唉!”楚汉于是收回了官印,“欲求明主而不可得,冀州啊冀州,你没福气啊!”

这幅得了便宜又卖乖的神情,直令袁绍怒火中烧,就要起身离席。

毕竟今日在座的都为见证,楚汉二次赠印,而袁绍不予接受。

从此,这以袁绍为首的,讨伐冀州牧的队伍就散了。

不仅如此,此番袁绍乃是以大义声讨之,且楚汉虚心接受了,而袁绍却偃旗息鼓。

若是袁本初日后再从楚汉手中抢夺冀州,便是他背信弃义,成为两面三刀的小人。

袁绍爱惜名声,断然不会做此事。

事到如今,袁绍不禁感慨:自己占了大义,集结党羽,却败给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唉,不走仍是蒙羞。

“袁公这就要走了?”

田丰起身相迎,脸上却是一派春暖花开的神色。

袁绍再看戏志才、典韦、楚楚、白素,都是眉眼含笑,似乎极为得意。

心中更怒,直冲到门口。

却和迎面而来的幕僚撞个满怀。

那幕僚道歉后,连忙禀告楚汉:

“主公,有朝廷使臣来见!”

“哦?”楚汉虽然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但还是问了一句:“有没有说明来意?”

“他……他想去大牢看看……”

果然。

田丰等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来救赵莲的使臣,竟然在十一路太守相聚的日子里到来?

而袁绍停下脚步,竟然走回了席位上。

“嘿嘿……”袁本初的眼睛中全是恶毒的快意,“老子不走了。”

“楚汉,既然死抓着不放官印,我便看你如何解除此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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