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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校场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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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府。

一白发老汉端详着楚汉所写的《战场急救指南》,越看越是惊奇。

“楚大人,此间妙法,你从何处所学?”

“李郎中,你怎么把我叫得生分了。”楚汉淡淡一笑,“家慈在世时,多蒙你照顾,此番我虽侥幸得了个官位,可我还是要尊称你一句李爷爷的。”

那李郎中吓得以头抢地,惶恐道:“今非昔比也,当日楚大人带领我们离开粟足村,在这真定府安居乐业,不少人都感激你哩。如今楚大人乃是达官显贵,小老儿怎能冒犯?”

楚汉便默不作声了,只是把《战场急救指南》交给了李郎中,道:“李爷爷,我军中老弱残兵,多不识字,也不通药理,恳请您将此书钻研一番,再口述给他们。”

“大约不足半年,他们就可以自行传授下去了。”

李郎中见楚汉言辞恳切,不由得眼眶湿润了。

“好孩子……像你这样仁慈的官儿,真是少有了。”

楚汉把头偏向别处,道:“莫要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只是认为如此方能发挥他们的余热罢了。”

“咳,你呀……”李郎中摇头笑了笑,又正色道:“楚大人,乡亲们听说你回来了,都很想念你,为何不去相见?”

楚汉躲避着李郎中的目光,道:“李爷爷,当初从粟足村跟随我的同乡,现在死伤过半,我又有何面目见他们呢?”

“此乃战之罪,非楚大人之罪也。”

“否则,我今日又怎会拜访你呢?”

李郎中起身告辞,道:“楚大人所托,我定不负期望。”

楚汉望着他苍老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或许这整个真定府,知道自己当了冀州牧后,真心欣慰的,只有这些粟足村的同乡吧?

之后,楚汉安排幕僚,为李郎中安排一个六百石俸禄的职位,就去找田丰了。

而田丰好不容易清闲,自从建安七子之二来了以后,楚汉便给他放了个长假,让他和妻儿团聚。

“田先生,多日不见,先生面色红润,似乎是久旱逢甘霖啊!”楚汉嬉皮笑脸地抱拳。

田丰老脸一红,但自己这个岁数,还能和妻子小别胜新婚,也是骄傲的地方,就没有斥责楚汉胡闹。

“主公,阮瑀已经起草了发往凉州的书信,待你过目后,便可发往。”

田丰毕恭毕敬地呈上书信,但不是尊敬楚汉,而是赏识这二位青年才俊。

文章写到这份上,田丰都刚直不起来。

楚汉大手一挥:“何须我看?发了便是!”

田丰一愣,倒也欣赏楚汉这样用人不疑的气魄,便差人发往凉州。

“主公,这真定县令一职,我已移交给了顾雍,好在此刻主公身为冀州牧,住在真定,便无人敢滋扰,甚是太平。”

“但顾雍似乎心不在此。”

楚汉点点头:“真定对他而言,实在太小了。有机会的话,我再找黄仁讹一个千石以上的官儿,给他二人添上。”

读书人淡泊名利?

笑话,学而优则仕,这二人虽然清高,但也得生活,光做楚汉的食客算怎么回事啊。

说到黄仁,那田丰一脸忧色。

在他发给楚汉的第一封信里,详细还原了他和张让对话的全过程。

召楚汉进宫,这似乎是恩典,但对楚汉这样计划蛰伏冀州三年,一举打穿诸侯叛贼的人,却不是什么好兆头。

“主公,此番去宫中,可不比你参加韩馥的宴会。”田丰叮嘱道:“韩馥最多就是个朝廷大官,这世道,你杀了就杀了,除非他的亲信,也无人追究。”

“可若是宫中有人要杀你,你能亮剑否?”

楚汉也是一阵苦笑:“唉,都是升官太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也没想到要入宫。”

“只盼使臣来晚一些,不至于冀州各项事宜,都尚未安排妥当吧。”

田丰点了点头,忽然道:“主公已领冀州牧两月有余,可从来没有游览过,今日无事,为何不体察民情一番?”

这话说到楚汉的心坎儿里了。

他这两月,除了在信里和蔡琰勾勾搭搭,就是去观看浦元铸剑,再不就是编纂一些文书,头都大了。

有一日,他都在思考什么玩意儿不睡觉也能精神抖擞,去噬魂一个了。

甚至直到此刻,与冀州的各地太守见面的日期,也没定下来呢!

“好!”楚汉兴奋道,“我这就去微服私访一番!”

田丰一笑,少年人,究竟爱玩。

楚汉先是来到演武场,见典韦自顾自地训练弓马,而兵士们也有条不紊地自我训练着。

“恶来成熟了许多,隐隐然已经有大将之风了!”楚汉很是欣慰。

他暗中观察,见典韦虽然长相凶恶,和士兵们却很快打成一片,偶尔还能说些逐虎过涧的往事,听得士兵们眼睛里都有小星星。

若是正史中的典韦,自然粗俗骄傲,谁都不放在眼中。

可如今,楚汉毕竟压他一头,又总是逼迫他读些兵法,那狂傲的性子就收敛许多。

再加上他性格憨直,与之前那些媚上欺下的韩馥部将相比,自然深受士兵们喜爱。

楚汉喊道:“典将军!典将军!”

“主公!”典韦近来蓄了头发,看起来更加怪异,跳起来迎接楚汉。

众士兵尽皆拜伏,齐声道:“参见楚帅!”

楚汉一阵暗爽,权力使人膨胀,自己也不能免俗。

“收拾衣装,随我进城。”楚汉悄声吩咐了一句,典韦不问因果,立刻执行起来。

典韦离开的间隙,楚汉向众士兵问好:“各位壮士快起,我虽然是他妈的什么冀州牧,岁数却比许多人还要小上几岁,无须多礼!”

众士兵一愣,早听说新上任的冀州牧楚大人对敌人雷霆手段,对自己人谦和有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各位兄弟有所不知,”楚汉笑道:“我也是寒门子弟,以前是粟足村的!”

众士兵本就是真定人士,不少人知道粟足村的名字,纷纷议论起来。

“楚大人!”一个脸色黝黑的士兵问道:“粟足村就在俺家附近,听说被一个姓牛的,搞得不成样子咧!你咋这么有出息咧!”

楚汉目光一寒:“这位兄弟说得不错,那姓牛的不干人事,我们粟足村险些毁在他手里!”

“所以,我把他杀了。”

众士兵最爱听这样的热血故事,便催促楚汉讲讲。

眼见典韦收拾完毕,楚汉便笑道:“明日,明日我再来和诸位一叙。但有一件事,我得和大伙说明白。”

众士兵见楚汉神情忽然严肃,便立正聆听。

“我楚汉所凭借的,说是一腔孤勇也罢,说是占了武艺高强的便宜也罢,但有一点,我们大家可以共勉!”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彼可取而代之!”

此言一出,众士兵都傻眼了,这是要催促自己闹革命啊。

那你一个上位者,图啥呢?

“诸位,我楚汉绝不因为自己是赤手空拳打出来的,就哄骗你们要讲什么尊卑有序。”

“我不骗咱们自己人!若是诸位兄弟看我倒行逆施,也可以深夜捉一把尖刀,照着这砍!”

说着,楚汉露出了自己的脖子。

“可是在那之前,我希望大家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我绝不是派自己的兵上场送命的怂货,若是诸位无心恋战,一个字,跑!”

“什么逃兵,什么士气,我楚某人不在乎这个!”

“命是自己的,家中都有父母兄弟,珍重!”

“这便是我的真心话,楚某人这里谢过了!”

说着,深深一揖。

不知是谁第一个举起兵器的,总之片刻后,整座演武场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愿随楚大人,与天下人斗!”

楚汉坚定地看了众人一眼,就此离去。

“主公,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典韦好奇地问。

“真的。”楚汉点点头,“他们不该成为一个数字,而要成为活生生的人。”

“打胜仗,咱们这些当将领的不说,就算是一兵一卒,也要动脑子的。”

“恶来,你可能不清楚,尽管一个人的奋斗,在历史中很可能化为尘埃,但有时,因为一个人的选择,历史这座山,也会轰然倒塌!”

“他们若是学会了质疑我,你说这天下,还有谁能够强加给他们无理的要求?”

典韦心悦诚服,又想了想,皱起眉头:“主公,你说照着这砍的那一段话,如同放屁。”

楚汉气笑了:“恶来!你可以质疑我,但不可以侮辱我!”

“明明就是嘛。”典韦拿出短戟,在楚汉脖颈比划了一下,“我不信这天下,有谁能敌得过你!”

楚汉一愣,这典韦倒是说了句聪明话。

若不是自负天下人杀不了自己,也不会大言不惭地说照着这砍了。

真是的,自己想表现得大义凛然一点都不行!

接着,楚汉又请来了楚楚、田丰,还有顾雍、阮瑀二人,向真定府出发。

而没想到的是,楚汉的第一次[微服私访],就将他彻底卷入到党人和宦官的斗争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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