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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挥别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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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要走了么?”

蔡琰眼圈微红,望着眼前的如意郎君。

楚汉点点头:“此间事已了,我终究还是要回真定的。”

距离褚飞燕赠送玉佩和虎符,已经过了两天。

第二日,张超果然如约送来四万八千军,和一纸诏书。

兵贵神速,可楚汉也没想到这么快。

诏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张超乃是圉县县令。

楚汉算算日子,顿时明白了,唇边冷笑。

中平元年,西凉那边正乱着呢!

北宫伯玉、李文侯、韩遂、边章……个个都是难缠的主儿!

恐怕汉灵帝看也没看,就批复了张超的上任书吧?

至于这四万八千军嘛……

就算张超使诈,恐怕也找不出这么多的老弱病残!

所以楚汉便也不再检阅,只是丢给张郃、赵忠教诲一番。

俩人何时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都乐开花了。

从此,圉县就要在楚汉手中流转三年,也是楚汉为自己定下的期限。

蛰伏三年,攻取冀州,成为十八路诸侯中的一员,进虎牢关,讨董卓,捉吕布!

可蔡琰……

楚汉万千柔情,恨不得带蔡琰离开圉县,远走高飞!

可自己现在是什么人?

不说袁绍、袁术,就算韩馥、公孙瓒,只要愿意,捏死自己如同蝼蚁。

怎敢误了佳人?

“我……”蔡琰不停拭泪,“我也跟你走了吧……”

楚汉摇头道:“当今天下,再无比圉县更安全的地方。你在此处,我很安心。”

说着,他望着城外黑压压的大军。

这十万黑山军,自那日后,每天午时,都要来溜达一圈。

若是外人不知,还以为圉县被围了呢。

只有寥寥数人才知道,这是褚飞燕送给楚汉的大礼。

有这十万黑山军巡视,谁敢造次?

哪怕张超张邈怀恨在心,又有多少兵力?

“那我等着你……”蔡琰知道双宿双飞已无指望,便将心思寄托在重逢上。

好在父亲留下的典籍、乐谱甚多,也不寂寞。

见左右无人,蔡琰飞快地踮起脚尖,亲了亲楚汉的脸颊。

她眉目含情,转身欲走。

又强吻我?

楚将军可不乐意了,一把抓住蔡琰,狠狠吻了下去!

蔡琰在他一吻之下,心神俱醉,眼波流转,实在是爱煞了他。

良久,楚将军才放开蔡琰,只见蔡琰脸红如血,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是……褚飞燕给我的。”楚汉拿出玉佩,塞在蔡琰手心。

“他要我送给心上人,作为聘礼。”

蔡琰连忙接住,她知道楚汉与他父亲隔阂很深,若是自己稍稍迟疑,恐怕楚汉便不肯再接受褚飞燕的馈赠。

而那,对他们父子而言,是不利的。

楚汉幽幽地看了玉佩半晌,道:“我娘如果见到你,一定也会给你一些东西作聘礼。只不过,她很穷的。”

“嗯。我知道。”蔡琰实在觉得楚汉心中太苦了,能做的,只有支持他。

“我一定会回来见你的。你放心。”楚汉将头抵在蔡琰的额头上,郑重地承诺。

就此别离。

是夜,蔡琰住处灯火通明,竟是一宿未曾安眠。

最后一次,楚汉带领田丰、张郃巡城,四处张望。

田丰深知他心意,便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楚汉大怒:“不待就不待!那老鬼死了正好!”

说着,扬鞭拍马而去。

田丰淡淡一笑,对张郃道:“当日主公劝降我的时候,告诉我在亲情面前,礼仪道德都是搅屎棍,如今到了他身上,竟然也迂腐了。”

张郃也会心一笑:“田先生,主公不是迂腐。他还不到十七岁啊。”

田丰一愣,张郃一语惊醒梦中人,楚汉向来行事沉稳,言语洒脱,竟然忘了,他还是个少年郎。

“不到十七岁的万军之主吗……”

田丰眯起了眼睛。

楚汉行到黑山军附近,众人果然如见神明,纳头便拜。

“啊行行行。”楚汉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们褚将军呢?”

领头的小兵似乎颇为机灵,眼珠一转,笑道:“您就是我们的楚将军!”

楚汉气得从马上踢了他一脚:“别嬉皮笑脸的!你们飞燕将军呢?”

“报楚将军,末将不知飞燕将军的去向。”那小兵挨了一脚也不介意,仍是嘻嘻哈哈地汇报着。

“他走了?”楚汉没来由地一阵失望。“他可曾留下什么话语来?”

“留了,但您可别踢我,疼。”

“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那小兵见好就收,“飞燕将军说,若是楚将军始终不来问他的去向,我们哥几个就回老巢去。”

“倘若问了嘛……”小兵忽然换了一副肃然的面孔。

“那我黑山军上上下下,将会传阅楚将军的画像,从此以你为尊!”

“我靠……”楚汉一愣,彻底服了。

自己这个没人性的爹,又摆了自己一道。

褚飞燕算准了楚汉不会对他不闻不问,才下了这样一道命令。

而他不辞而别,恐怕也是拒绝楚汉归还虎符吧。

楚汉如今骑虎难下,只得吃这个哑巴亏。

可若是他和别人说了,不被打死才怪!

坐拥数十万大军的哑巴亏?不如你行行好,给我好不好呀?

楚汉见那小兵一脸正经的模样,甚是不好受,便道:“你还是活泼一点吧。”

说着,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楚将军,你真的这样决定了?”

徐庶、张郃二人迟疑地问。

楚汉点点头,与身旁的田丰、赵忠并肩。

“我与田先生、赵大哥回真定即可。圉县虽小,也是我们的基业,还望二位励精图治,文有徐先生操持,武有张大哥把握,我很放心。”

徐庶、张郃的双目含泪,士为知己者死,楚汉如今最值得仰仗的便是圉县,没想到全盘交付给了自己!

二人对视一眼,伏地便拜:“定不负主公期望!”

楚汉接二连三地分别,也不由得伤感,大喝一声:“取烧锅酒来!”

随从便取上几坛,又拿来几个酒杯。

“送行,换大碗!”楚汉大声喝道。

“诺!”

说着,那随从便伙同几名士兵,拿出盛放鸡汤的海碗来。

楚汉有蜥蜴之力加持,体内的酒精会被高速分解,所以不怕醉酒。

可人生就是这么别扭,此情此景,他宁愿自己喝醉一次。

“我敬徐先生一碗!”

“我敬张大哥一碗!”

说着,楚汉咕嘟咕嘟就喝下两碗,仍是意犹未尽。

徐庶虽是书生,却生性放荡不羁。

张郃更是敬佩楚汉的豪情,二人都一饮而尽,酒气直冲头顶。

赵忠正感动地看着,忽然听见楚汉喊自己的名字。

“赵大哥,这一碗,敬我与你分别!”

楚汉又一仰脑袋,喝了下去,却令赵忠摸不着头脑。

“主公,”赵忠眨巴着眼睛,“你要我去哪儿啊?辅佐张将军吗?”

楚汉哈哈大笑:“儁乂乃大才,莫说五万军,纵然百万雄师,又能奈何得了他?”

“还有一支军队,无人带领,我想拜托赵大哥。”

说着,楚汉便指向城外。

众人的脸色齐刷刷地变了。

“黑……黑山军?”

楚汉挠了挠头:“不太准确,现在可能真的是楚家军了。”

“不可!万万不可!”赵忠连连摆手,“我是什么货色,怎么统率得了那许多军队?”

楚汉平静道:“错了,赵大哥,唯有你,可以统率这十万人。”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解楚汉的意思。

虽然大家都是两肋插刀的兄弟,但说实话,赵忠本来不过是赵氏义从的领袖,连赵子龙都将他看做一位背刀的杂将。

统率十万大军,这差事对他而言,着实逾越了。

“赵大哥,你看这些兄弟。”楚汉遥遥一指,“他们都是贫苦出身,不得已才造反打仗。”

“他们关心朝堂之事吗?非也,就算皇帝突然姓赵,他们也不在乎!”

“他们只是想吃饱饭而已!”

说着,楚汉也拉起张郃的手,道:“论行兵布阵,威严服众,卿不如儁乂。但论及待人亲切,能与士兵共甘苦,儁乂不如卿!”

“这些黑山军,在张牛角和褚飞燕的统率下,在于吉的药物催动下,几乎失去了人性和快乐。”

“赵大哥,若你统率他们,以慈掌兵,这支军队,才真的了不起!”

听着,赵忠不禁涕泗横流,如此大任,楚汉竟然交付给了自己!

从赵云开始,张郃、田丰、徐庶,都是楚汉施了点心眼才收服的良才,唯有赵忠最没尊严,如同赵云打包处理一番!

可如今,经历了楚汉孤身入大军相救,和降大任于身,赵忠才明白,楚汉待自己,实在和那些良才没有分别!

赵忠热血上涌,便也将海碗的酒一饮而尽,喀嚓一声摔碎了碗,道:“决不负主公大恩。三年之内,世人将不再记得黑山军,他们,都姓楚!”

“好!”楚汉目光闪动,将虎符递给了赵忠。

“他们已经流传了我的画像,留这么个玩意儿,也没什么意思。”

楚汉牵起赵忠的手:“若是圉县有难,万望卿多多忧心。”

我兄弟和老婆,可都在里面呐!

“末将遵命!”

众人又哭又笑,闹了一阵之后,已近黄昏。

张郃、徐庶、赵忠送别楚汉、田丰已逾十里,在楚汉的一再劝说下,他们才依依不舍地洒泪而别。

“田先生,折腾来折腾去,还是只剩下你我。”楚汉笑嘻嘻的,以免自己伤感。

田丰自然看出了楚汉是强打精神,便笑道:“主公,你年纪幼小,足可做我儿子,我喊你一声贤侄,不过分吧?”

楚汉眉目一紧:“老田,你可别想占我便宜啊!”

“哪里。只是我想问,你表字为何?”田丰笑呵呵的,真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

表字?

楚汉一愣,他年纪小,从来没人以表字称呼他。

何况褚飞燕离家后,母亲不识字,哪里记得自己的表字?

“我观主公,似乎真可成就一番大事,若无表字,日后称呼多有不便。”

田丰捻须微笑,“此次主公父子团聚,难道没有说过吗?”

父子?

楚汉又是大怒,可不知为何,忽然想起褚飞燕离去时,那怅惘的背影来,嫌弃的话便说不出口。

良久,楚汉抬起头道:“田先生,你以为[昭寻]二字如何?”

田丰一愣,想起这是褚飞燕相约楚汉时,所用的化名[褚昭寻]演变来的。

褚飞燕为楚汉所取的真正名字,乃是褚昭,褚昭寻三字,就是“找到了褚昭”之意。

“老夫以为,此表字甚好。”田丰拱手。

望着残阳如血,楚汉喃喃道:

“那好,以后……我的表字便是[昭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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