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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去无回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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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郃又哪里怕他?

他善于审时度势,知道此刻若是气焰弱了,这真定县断无收服之可能。

因此高览的发怒,倒是合乎张郃的心意!

室内狭窄,高览只用了腰间的佩刀,张郃参见韩馥时已将兵刃全部卸下。

唯有举起桌上的烛台抵挡!

楚楚已经捂上了耳朵……

意料中的“噹”声没有出现,楚汉已经站在二人中间。

韩馥看清了形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楚汉面色不变,以两根手指夹住高览的刀背,生生地阻挡了下劈之势!

高览更是惊骇莫名,自己虽然第一刀没有动真格的,也断没有被这个小白脸轻描淡写地空手接住之礼!

何况,现在自己挣脱不开!

张郃倒是素知楚汉之能,并不介怀,将烛台放还桌上。

只要主公也动手,说明自己的行动就没有错。

张郃望向楚汉,只见他眼中隐隐有赞许之意,不由得热血沸腾,生出一股将遇良才的快感!

遇事先把水搅浑,这是他二人不谋而合想到的!

韩馥见高览的神色不似作伪,便重视起楚汉来。

他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道:“楚将军神力惊人,快请上座!”

楚汉松了口气,笑眯眯地松开手指,道:“高将军刀法不错。”

刚刚无能为力的高览听见此语,羞愧难当。

沮授冷眼旁观,不由得望了田丰一眼:“此人深不可测,难得的是自有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度,倒不可小觑。”

韩馥命人为楚汉添茶,只是自己本想立下马威,却被对方化解,不由得心中郁郁。

“楚将军,你捉到叛军逆贼,为何不立时处斩,反而等到此时,才献上与我?”

韩馥气定神闲地问道,言语里暗藏杀机。

这一句话,隐隐有怀疑楚汉也是叛军同党,为求功名至此的意思。

楚汉眼珠一转,这韩馥在史书上并不出彩,还有点蠢,没想到竟是如此机警锋锐之人。

看来,在历史上留名的人,大都不俗。

“韩将军明鉴,我擒住此人时,闻得我真定县尚有黄巾叛贼作乱,因此想以此人为诱饵,平息战乱后,方才入城,也算为我百姓做了件善事。”

韩馥的部下闻言,俱都变色。

楚汉是明摆着把真定县当成自己家了,一口一个真定县令、我的百姓。

韩馥也是一笑:“有劳将军为真定县谋福,在下不才,为朝廷举荐的御史中丞,奉命讨伐冀州叛贼。我便代表冀州,谢了将军好意。”

韩馥此言更是刺耳:整个冀州都是我的,你还指望真定县会让给你?

“来人呀,”韩馥不待楚汉有所回应,“将叛贼贺近拉下去,斩了!”

一名偏将应声而来,沮授忽然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偏将点点头,并未将贺近拉到本来处斩的地方,而是正对府门。

贺近哇哇大叫,所为的还是一柄青釭剑,却被刽子手手起刀落,人首分离!

“啊呀!”

楚楚一声惊呼,楚汉面不改色,看着鲜血慢慢流入府中……

好你个沮授,杀鸡儆猴。

楚汉笑了笑,拱手道:“韩将军大才,日后这冀州牧的位子,非你莫属。在下以后要仰你鼻息,还请多多关照。”

韩馥见楚汉无论如何就是不走,对真定县似乎志在必得,不由得生气。

想要将他杀了,却又忌惮他的身手。

正烦恼间,沮授忽然轻声道:“主公,我有一计。”

韩馥大喜,附耳过去,脸上神色一下活跃了起来。

田丰见势不妙,以茶代墨,悄悄在桌下写道:

“暂且避之。”

楚汉笑了笑,示意田丰放宽心。

“楚将军,”韩馥得沮授妙计,道,“你功劳卓著,任命真定县令乃是绰绰有余,只是有一事,如鲠在喉。”

“哦?说来听听。”

见楚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韩馥内心冷笑,道:“近来多有叛乱,有一支军队集结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地叛贼相互联络,号称黑山军,楚将军可有耳闻?”

黑山军?

楚汉隐约记得,那支军队的头目名为张燕,最强盛时拥兵百万,官渡之战后投降曹操。

“韩将军是否希望,我去剿灭这支叛军?”楚汉眉头一皱。

“正是!眼下黄河以北的各郡县都受到侵扰,朝廷却无力派兵围剿,只好依靠楚将军这样的少年英雄!”

韩馥说得好听,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有去无回罢了。

朝廷都摆不平的事,楚汉凭什么摆得平?

沮授此计,简直等同于下逐客令!

田丰怫然不悦,道:“公与兄,你丝毫不念旧情,难道我主公捉拿叛贼,也没有什么功劳么?”

沮授微笑道:“楚将军年少有为,只是燃眉之急,若不能为我主公分忧,恐怕难以服众。”

此时满室寂静,灯火如豆,楚汉注视着韩馥,一言不发。

他本可以效仿古代的刺客,将韩馥捅个窟窿,再也不受这样的窝囊气。

可楚楚呢?

难道从此就和自己过那颠沛流离的日子?

再者说了,即使自己刺杀了韩馥,且能稳住局面,以后呢?

这冀州人口众多,地势开阔,适合屯粮,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杀了一个韩馥,会不会引来十个韩馥,挂着替天行道的旗帜,来讨伐自己?

自己立足未稳,何德何能效仿那董卓,引得各路诸侯前来?

良久,楚汉才闭上眼睛。

“这件事,我接了。”

“主公不可!”张郃霍然起身,以为楚汉是热血上头,“你还看不出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田丰也是一脸焦急,不安地望着楚汉。

而韩馥与沮授先是一惊,继而呵呵冷笑,等待楚汉一锤定音。

“去哪里都一样。”楚汉喟然长叹,“我师出无名,韩将军肯出题,已经是恩典了。”

田丰默然,知道楚汉所言非虚,但攻打黑山军,又何异于送死?

“韩将军,”楚汉拱手道,“正面对敌,我必败无疑,所以敢问,若是我捉到头目,是否也算成功?”

头目?

韩馥一愣,继而狂笑道:“算!当然算!你去吧。”

楚汉点了点头:“望将军言而有信。”

他示意张郃与田丰离开,去扶楚楚。

楚楚本就是乡下姑娘,哪懂得许多礼数,起身便行。

高览见状,冷笑道:“嘿嘿,妇道人家,参与这种场合也就罢了,到了该走的时候吧,那大脚丫子,啧啧……”

门口的侍卫听了,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楚楚的脸一下子红了,却仍伸手做阻拦状:“不必理会,我们快走吧……”

此时夜已深了,忽然一道阴风掠过,灯火顿时熄灭。

高览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双目刺痛,过了好久,眼前还是黑的。

他想大声呼救,没想到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嚎叫。

高览的舌头也很痛。

其实烛火已经点燃了,韩馥骇然看着自己的桌台。

那里好端端地立着两只眼睛,半截舌头!

而那高览,依然像鬼一样嚎叫着。

“啊呀!”

楚楚捂住了嘴巴,烛光中,她看见自己的兄长手上还残留着鲜血,居高临下地看着高览。

“我楚汉便是由于贼人侮辱舍妹而起,你触我逆鳞,乃是咎由自取。”

高览听见楚汉的话,隐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火攻心,一下子晕了。

沮授望着楚汉,此人竟有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的本事,自己方才那样逼迫他,思之仍有后怕!

韩馥更不必说,他瘫坐原地,自己折了一名大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既然韩将军并不怪罪我护妹心切,咱们就此别过。”

此言既出,那韩馥便没有机会,再对楚汉方才的行为追责了!

楚汉转身,与楚楚等人离去,眼睛里闪过一丝绿色。

门口的侍卫,直到楚汉扬长而去后,才长长地,长长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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