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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毒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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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媚琪笑道:“小子你想多了,离狱丸要是被拨成两半,丸心遇到空气吹到,药性会大减,你要那么搞,是不是想要一颗让人半毒不侵,半强身体,半年益寿的丸儿?喂,联贤教的,别听他话,不要跟他们联手。还有你们墨泷帮的,赶紧滚吧,你们追姑奶奶一天一夜了,难道不累吗?赶紧回家歇着去吧。”

联贤教老者笑道:“小姑娘说得挺有道理,将药丸拨开,丸心遇到空气会药性大减,那么小姑娘你呢?表面上这么泼辣,实际上内心早就想要男人、老公了吧,现在是一副泼辣样,等到把你衣服拨光,马上变成一副风骚样了,哈哈哈……”

联贤教五人哈哈大笑;墨泷帮八人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无相派倒是安安静静的,有几名少女弟子却低下了头,面红耳赤。

蓝媚琪听他调弄自己,大怒道:“老不死的,姑奶奶将你嘴抽烂!”从腰间一掏,掏出一条九节鞭,握住鞭把,手一抖,鞭身如灵蛇一样地攻了过去。

联贤教老者眼见蓝媚琪的九节鞭袭来,心中一凛:“素闻蓝媚琪乃是恤心宫九宫阁阁主,九节鞭法果然耍得不赖。她虽年纪轻轻,是个小丫头,却不能大意了。”

他年纪已老,面对对方一个十八九岁的妞儿,不骄不躁,仍冷静客观应对,举起手中铜枪,往左一撩,让蓝媚琪的九节鞭卷住枪尾,铜枪一转,拨掉了九节鞭身,枪头直向蓝媚琪的面门戳了过去。蓝媚琪看他招数巧妙,贯通力也一定不容小觑,转身一躲,九节鞭再次横扫过去。恰巧这时旁边一声娇叱,无相派一名女弟子出剑刺来。

宛陵湖旁的游人们因这里有人打架,尽数吓得跑开了。

无相派为了平时生活不引人注目,通常把门派佩剑藏在了羽毛球拍套之中,门人子弟个个身穿运动服,运动鞋,倒像练体育的一般,谁能想到他们的真实面貌其实是武林能手,拜云迹子为师,暗地里学中国道教无相之说?他们将剑藏在球拍套内,用的是短剑。剑身虽短,剑法之中却果真附有玄虚无形之意,奥妙无穷,难找瑕疵。但在蓝媚琪眼里,全一文不值,照打不误,手腕一抖,鞭身转而向那名女弟子扫去。

九节鞭武术刚柔并济,那名女弟子入派时日尚短,“小无相剑”又练得不熟,竟然胆怯起来,尖叫一声,矮身一躲,避过了蓝媚琪这一横扫。另一名男弟子喝道:“师妹小心,我来对付她!”身形一闪,护住那女弟子前身,接着长剑抖动,使出“小无相剑”中的第六招截鞭式,连出三剑,硬接蓝媚琪的鞭法。

蓝媚琪笑道:“英雄救美吗?偏不如你愿。”不理他剑法,身子一挪,避过剑刺,欺到那女弟子身旁,九节鞭的成个波浪轨迹,快速劈中了那女弟子的天灵盖,当场晕厥。那男弟子气得哇哇大叫,心浮气躁之下,剑法乱劈乱砍,慢慢不成章法,两招交过,又被蓝媚琪使鞭打倒。

接下来有四名男子攻上,刀剑齐施,纷纷往蓝媚琪身上招呼。蓝媚琪看敌人人多,不管他们各自哪一门哪一派,决定先暂避其锋,跃上附近一棵树上,两腿夹住树干,脸和身体朝着地下,九节鞭对下方一阵狂抡狂扫,呼呼声响,让人眼花缭乱。两派人众纷纷用兵器格斗,霎时间全是武器相碰之声。唯独墨泷帮人不用武器,空手对敌,反应一慢,尽被蓝媚琪使鞭打得“哎哟、哎哟”大叫,避向一旁。

关居钰在一旁观斗,见蓝媚琪抽鞭轨迹那么漂亮,劲道也不弱,忍不住赞了声好,对曲叶琦道:“我去帮帮她?”曲叶琦摇头道:“这是人家的恩怨,你去插手不好吧。”关居钰道:“但这么多人围攻她一个小姑娘,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曲叶琦看蓝媚琪仍挂在树干上,对下方人众狂抡不停,时间长了,终究肌肉、内力会疲倦,说道:“那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一出手,便是同时得罪联贤教、无相派、墨泷帮三派了啊。”

猛听那边蓝媚琪一声大叫,像是受了重伤,从树上掉下来,地面不停打滚,闪避各种攻击,毕竟对方人多,这一系列过程显得极为狼狈。当下觉得救人要紧,关居钰笑道:“三派就三派呗,得罪人总比出人命好。”

只听那边联贤教老者正一边长枪戳击,一边喝道:“臭丫头,再不把东西交出来,大伙将你乱兵分尸,强行夺取了。”蓝媚琪道:“你当姑奶奶是好欺负的吗?人多又怎么样,跟我来软的,还稍微好商量些;你们硬夺,敌不过,大不了鱼死网破,再不然宁愿把药丸捏碎,我也绝不给你们这些混蛋。”墨泷帮一人道:“嘿嘿,你将药丸捏碎,东西没了,我们也没有顾忌了,你立时性命不保,死无葬身之地!”几人说话之间,手上功夫丝毫不停。

蓝媚琪怒道:“倒想看看是谁死无葬身之地。”奋力站起身来,一招“无常勾魂”鞭法使了出去,卷住墨泷帮那人的手臂,使劲一绞,嘎吱一声响,手臂已被她卸了下来,那男人长声惨叫。曲叶琦在远处看到,吓得惊叫一声。关居钰也暗暗摇头:“这出手就有些狠了。”

几个纵落,护在蓝媚琪身前,喊道:“行了,大哥大姐们,住手吧。”联贤教五名武士见关居钰突然出现,不理他是谁,均使兵器往他身上劈砍戳刺,关居钰只有两只手,总不能同时硬接五件兵器的猛攻,后退一步,躲过这五件兵器的攻击后,哈哈一笑,两臂一张,上前将他们五人身体抱在了一起。那五人被他抱住,顿时感觉全身劲力正不停流失,向外奔泄而出,大骇之下,惊慌失措,叫唤不停。

无相派一个男人喝道:“这小子是谁啊,来多管闲事,乱剑刺死了他!”和其他三名弟子一起出剑向关居钰后背刺去。关居钰回头一瞟,看到他们短剑的来路,两个腋窝一夹,同时夹住了四把剑,紧接着那四人也开始将自身内力给关居钰送去。

被吸的一名无相派人颤声道:“怪事……怪事……救……救命啊!李师兄,王师妹,快来帮忙,拉开我们,这小子在使妖术!”剩余无相派六人纷纷去拉,却照样被他们的身体黏住,经脉内力渐渐不知所踪,浑身抽搐不停,难受之极。

关居钰本想吓吓他们,稍微用用疲重元归法也罢了,哪知人越聚越多,竟变得难以收拾起来,引入自身的内力不但愈来愈多,而且难以遏止,江河破堤般的强行灌入自身,激荡膨胀之感,渐渐严重起来,暗叫不妙:“他们的内力这么汹涌地送来,全身经脉都塞满了,我自己的真气运转不过来,没机会停功了。”无相派那名二十岁出头的男子颤声叫道:“墨……墨泷帮的朋友们,快帮帮忙,拉开我们,救命大恩,永不会忘。”

墨泷帮人刚才听联贤教和无相派,言语中把他们视为蚂蚁、猪狗一般,不当回事,早就愤愤不平,现在见他们全被关居钰施展怪功,弄得动弹不了,正好可以对他们施加杀手,出一口气。于是领头的一声令下,八人内功一聚,七人毒掌往人群中拍去,剩下那人记恨蓝媚琪断臂之仇,转而向她偷袭打去。蓝媚琪以九节鞭法硬抽过去,那人只觉眼前一黑,立即身首分离,尸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曲叶琦在远处看到,皱起眉头,闭眼摇头。

墨泷帮在武林中不是什么大门派,但门内弟子,包括他们的傅老帮主,全部修习毒掌、毒功。正是因为实力武功始终比不上其它帮派,所以走上了歪路,五六年前开始,傅老帮主教导门下弟子别学正规功夫,去学习毒功。一来以求武艺速成,二来为了保护自身。

苦练几年,帮中群弟子皆已练到了可观境界。但这是本派私密,联贤教瞧不起墨泷帮,是因为在他们眼里,还是几年前的老样子,却不知道他们修习狠辣毒术、毒掌已经五六年之久了。

霎时间,七人毒掌一齐击进了人群之中。

令墨泷帮七人诧异的是,毒掌打中他们毫无作用也罢了,接触处却尽被他们的身体死死黏住,动弹不得,抽搐难止,内力不停流失。

关居钰此刻同时吸着二十二个人的真力,二十三人挤在了一起,似是一团大功率用电的并联电路,每人成了连接电流的通路,全将内力往中心的关居钰体内猛送。关居钰本来只是膨胀几欲炸裂之感,可到后来突然变得脸色发青,恶心想吐,五脏六腑像翻转一般,十分痛苦。原来他吸内力,竟将墨泷帮人的毒功毒素也一并吸去,正在体内扩散,中毒了。

他本就吃过别人异种真气反噬的亏,难以聚之导引,此时墨泷毒掌的毒素送来,一样不能正确引导,反而将毒素留在自身。一人的毒吸来已经不妙了,何况七个?关居钰叫道:“不行了,要死啦!”刚一喊完,口喷鲜血,溅到了那些人的衣服、脸上。

曲叶琦看他被夹在人群之中吐血,情知不妙,奔了过去,站在一旁,发现他神情极为痛苦,如烈火焚身,似千刀万剐,想要帮他救他,却不知该怎么做,束手无策。

蓝媚琪也在一旁观看,面对这些情况,搔了搔头皮,她亦不晓得该如何是好。这个男人并不认识,却突然出现帮助自己,打到一半,又和这二十二个人缠挤在一起,每人行为古怪,像是中了什么魔法,不敢参与涉入,以免殃及池鱼。

忽听关居钰大吼一声,势如轰雷,四肢一挣,将交缠在一起的那二十二个人全部强行震了开,二十二人纷纷摔倒,脱力昏晕过去。只有他自己大汗淋漓,呼呼喘气的站在当地。

可他这么站了一会后,突然发起疯来,伸手乱撕上衣和肌肤,躁动不堪,在身上狂挠狂抓一阵,又在地上滚来滚去,啊啊狂叫,如同中邪。

曲叶琦连连顿足,急道:“怎么办,这怎么办?”

蓝媚琪猜想关居钰这些症状,该是血气、真力过盛,导致肌肤膨胀发红;至于他痛苦难受,在自己身上乱抓乱挠,乃是中毒之象,毒素侵入身体,蚀害骨髓,才会又疼又痒。这两大病痛交织在一起,难怪他这么苦楚。

只见关居钰兀自在地上又滚又抓。蓝媚琪走上前去,伸指点出,封了他几处大穴,压制住他的狂躁。只是一触碰他的身体时,感觉有股奇怪黏力吸住手指一下,接触处一麻,自己这几下丁点指力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正是被狂躁中的关居钰,身体本能反应的下意识之功吸去了。

她皱起眉头,心想:“原来这小子会吸人内力的妖术,难怪这二十二个人成了这副样子……既然能吸人内功,自然也能将墨泷帮的掌毒一并吸去,哼,自作自受。”

曲叶琦眼看蓝媚琪出几下指,点晕了关居钰,只怕是暂时抑制住,醒后还会旧病复发,问道:“蓝……蓝小姐,麻烦你能不能救救我这朋友?”

蓝媚琪抬起头来,见曲叶琦容颜美丽,立时增添了几分好感,微笑道:“你这位朋友难救的很啊,真气激荡,身中剧毒,即使砍他刺他,或用水蛭给他放血,也没法压制他的膨胀之感。至于身中剧毒,本来墨泷帮的毒不是很令人担心,但七个门人弟子苦练数年的毒功强行灌入他自身,侵蚀骨髓,这种情况还真是极少见,又极危险。”她根据关居钰的症状严重程度,推断出了这些墨泷毒掌功夫已有数年功力。

曲叶琦听她对自己神色友好,对关居钰的态度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皱眉道:“他好歹为了救你弄得这样,你也应该救他,报答恩情才是啊。”蓝媚琪昂然道:“谁要他救了,他就算不帮我,我自己也能应付。这个男的帮便帮吧,可不用正经手段,反而用吸人内力的邪术,那可让我很反感,不愿与他为伍,更别说要我救他了。”

曲叶琦心想:“这个女子真是崖岸自高,铁石心肠,不把人家性命当回事,只知为自己着想。”说道:“不用你亲手救,你告诉我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他,我自己来办好了。”

蓝媚琪摇头笑道:“那道理不还是一样的吗?我告诉你救他的方法,你再去办,不等同于我亲自救吗?只不过要麻烦你一下而已。”曲叶琦道:“那你到底要怎样?”蓝媚琪道:“什么怎样?”曲叶琦道:“你真的要亲眼看着救命恩人在你面前这么痛苦而死?”蓝媚琪笑道:“我大可以一走了之,不用亲眼看着啊。”

曲叶琦知道和她这么斗嘴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关居钰的危险也多加一分,温言道:“好……好妹子,听刚才那三派的人提到,你有宝物药丸,吃了后可以百毒不侵,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那我请你给他吃一颗吧,先镇住他的毒。”

蓝媚琪秀眉一扬,瞪眼道:“胡说八道,离狱丸是多么宝贵的药丹,怎么能随便给外人吃下?何况还是一个臭男人。”曲叶琦道:“也不要多,只要一颗,救了他命即可。”蓝媚琪摇头道:“你以为离狱丸是有好多颗的吗?普天下只有这一颗,要是那么容易,想要就要,干脆世上人们全都百毒不侵、延年益寿算了。”曲叶琦道:“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颗药丸哪有一条人命重要?”蓝媚琪哈哈一笑,道:“一条臭男人的命,有什么珍贵?而这颗御毒强身神药,天下只有这一颗,落入我恤心宫手里,同样意义深重。”

曲叶琦道:“也就是说,你无论如何不肯救他的了?”蓝媚琪道:“是啊,不救!”曲叶琦叹道:“好吧,既然如此,多求徒然。”说着上前拖起关居钰那半死不活的身体,准备去附近找医院救治,看看现代医疗科技,有没有办法治好。

蓝媚琪突然一招手,叫住了她:“哎,等等。”曲叶琦回头问道:“怎样?”蓝媚琪笑道:“看在你刚才亲切地叫我一声‘好妹子’的份上,我给你指条路子,就看运气如何,能否救得了你这朋友了。”曲叶琦黯然道:“我运气一向不好,要说碰运气,还真有些说不好。”蓝媚琪淡淡地道:“我不管,那你到底要不要听?”曲叶琦道:“那我暂且听听。”

蓝媚琪道:“离狱丸这颗药丹,确实不是我自己的东西,而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她本来也是准备将离狱丸送给她想要送的人,只不过当初我愿意去帮她一个大忙,她心怀感激,才会将它作为礼物改送给了我。”瞥了一眼地上墨泷帮人,“这些人说我从别人手中抢来,是不对的,我那位朋友心甘情愿送给我,毫无‘夺抢’之事。”

曲叶琦心里多了几分指望,问道:“那你是要我去找你的那位朋友?”蓝媚琪点头道:“是,其实我也没什么把握,但她应该不止一颗离狱丸吧,你们找到她问一下就是,如果没有,那没办法了。我和她是在金陵认识的,你们去往金陵,看看能不能遇见。”曲叶琦道:“金陵?”

武林好手的毒功,现代医术很难对症治疗,曲叶琦原本认为去医院问治,痊愈希望很渺小,此刻听蓝媚琪说了这些话,又重新振作起来。关居钰曾数次将自己从蔡鏖,或黄旌耀等人手中救出,出于报答之情,一定要救活他才好,决不能昧着良心见死不救。于是立即问道:“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呢?”

蓝媚琪道:“她复姓慕容,叫慕容思江,是个说话声音好听,挺美丽的小姑娘。”

曲叶琦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摇头道:“从宛陵到金陵,那都多远的路了?何况要遇到一个人,更加千难万难,你这法子行不通的,别戏弄人啊。”蓝媚琪道:“嘿,不去试着找一下,你怎么知道行不通?”曲叶琦道:“明明眼前有一颗救命药丸,何必要大费周章到另地碰运气找人?”蓝媚琪笑道:“但我不想给你啊,那又能怎么办?”

关居钰被蓝媚琪点昏后,内力浑厚膨胀,悠悠醒转了过来,将蓝、曲后面说的话全听去了,他笑道:“蓝小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我不是臭男人,而是一个姑娘家,那你还愿不愿拿药丸救我了?”他醒后仍感觉骨髓间如万虫咬呖,奇痒难忍,奇痛难熬,声音断断续续的,很是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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