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方老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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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河山拧着眉头，看了我一眼之后，然后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下，脸色却非常难看。
我并没有躲避他的眼神，无论是对李潇的愧疚还是关于父亲死亡的真实原因，我都不能退缩。
这，也是表明我的立场。
方河山似乎看到了我的决心，眼神复杂的看着我问道：“你真的见过了乔虎？”
其实，他也知道这句话问了也白问，没见过的话，我是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的。
他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略显无奈的笑了笑，道：“万事皆有轮回，可能，这就是你们宋家的宿命。”
“既然你一心想走这条路，我也不勉强你，自己注意安全，另外，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我微微一愣，但能让方老松口，不管什么条件都行。
“什么条件，您尽管说。”
方河山再次叹息，眼神尽是惋惜之色，道：“我的条件就是，你以后必须和方婷保持一定的距离，换句话理解，那个娃娃亲的约定，不复存在。”
这句话一出，我整个人都木了，我万万想不到，方老的条件居然是这。
“我知道，你和婷婷现在关系很好，但，到底为止吧，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只想她安稳过完一生。”
“我承认，我有些私心，我本以为，趁着还没退休，好好运作运作关系，等你毕业了，安排你进医院，其实，婷婷在学校学的根本不是什么医学专业，而是经济贸易，这些我都懂。”
“我以为在我的羽翼下，你们俩小年轻能顺利的组建家庭，圆满一生，但，事实上，我错了。”
“我忽略了，你是宋家的人，和你爷爷一个脾气，我没办法左右你的命运，那就这样吧，以后，你办案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找我，我必然尽全力帮你解决，但是，和婷婷的关系，就那样吧。”
这一刻，方河山好像苍老了许多，语气尽是无奈。
短暂的失神之后，我也很理解方河山的决定，于公而言，他是一个人民警察，于私而言，他也不过是一个心疼孙女的爷爷而已，他并没错。
“方老，这是不是有些……”张青干笑着试图打个圆场。
“方爷爷，我答应你！”
我直接坚定的回应道，或许从我继承爷爷的衣钵那天起，我的一生，就注定了。
方河山听到我的最终答案后，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挪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间。
张青拼命的朝我使眼色，最后直接捅了捅我，道：“傻站着干什么，赶紧给方老道歉去啊，这是干啥？”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以你对方老的了解，你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又或者，你觉得我退出这一行合适？”
张青略作沉思，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出去送方爷爷。
我并未停留，也直接出了警局。
等我坐上回学校的公交时，张青打来电话，道：“你小子人呢，怎么不见了？”
“我先回学校了，你这边帮我重点查一下李潇和那个公司白领的具体信息，这件案子，我一定查到底。”
张青应允下来，说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挂断了电话，我忽然有些惆怅，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的人群，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方河山的声音。
虽然我并不后悔我的决定，但总感觉是伤害到了他老人家，更何况，我现在该怎样去面对方婷？
我有些庆幸，至少，我们谁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不然，现在更难收场。
抵达学校，我并没有回宿舍，毕竟在山上，我已经放出那样的话，自然不会再回去了。
好在学校附近有很多公寓楼，我找了一家环境还不错宾馆，直接包了一个月，打算先在这住着看看，以后不行了再换个住址。
期间方婷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没接，我不确定方河山有没有和她说过在警局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索性任由手机在一旁响动。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王建国打了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还说别把李贺的话放在心上，昨天晚上他们回去，李贺也反省了，希望我们几个还能像以前一样。
我知道王建国的好心，但我真不想让他们跟着我再身处险境，更何况，接下来会遇到怎样的问题，我也不清楚。
我说我住在外面，下午会回去一趟取点东西，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王建国支支吾吾，还想问点什么，我却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一定是想问关于李潇的事情，但我现在，还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能告诉他，又何必徒增这份伤感呢。
挂了电话之后，我猛然间想到一个非常关键的人，那就是朴正明老教授，他作为西京医科学院泰山北斗的存在，第一次看到那个女白领的尸体，是否发现了对方整过容？
如果发现了，为什么没提醒我？
我有些不解，神经质一样思考了很多事情，我甚至怀疑女尸的出现，就是他安排的。
念及于此，我打算去拜访一下他。
我去学校的官网查了一下，朴正明今天有一节解剖课，是下午四点开课，如此算来，他这会很大概率会在学校。
于是，我便朝着教师楼走了过去。
几番打听，我终于找到了朴正明的办公室，果然，门是虚掩着的，我敲了敲门。
“请进！”
刚进去，我就看到朴正明正拿着一支毛笔正在龙飞凤舞的练习书法，他并没抬头，嘴角却扬起一丝笑容，道：“你终于来了！”
我有些惊讶的四处看了看，确定这间办公室再无别人，他是在跟我说话后，才笑道：“朴老师？”
朴正明这才抬头，扫视了我一眼，眼神波澜不惊，至此，我才确定，虽然他一直没抬头，但很明显是知道我来了。
难道这附近安装的有监控，我很是疑惑。
似乎看出我的疑问，朴正明放下毛笔，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不看就知道是你？其实很简单，因为你身上，有一种尸体的味道。”
我这才恍然，说到底，这老头见过的尸体比我走过的桥都多，对那种气味已经非常敏感。
我刚从警局出来，虽然身上的味道已经消散了大半，但在他老人家面前，还是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