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新式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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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唐虎分手之后，俞民租了一艘船，来到了城外三里多的船场。太宗时代实行的海禁政策，也并非一成不变，中间经历了几次调整。开始的时候，是片帆不许下海。但是沿海的渔民靠海生活，不能下海，生计就没有着落。朝廷不愿意拿出钱安置渔民，就调整政策。允许沿海渔民捕鱼下海。只是这样一来，就有了漏洞。商人借着渔民的名义，出海走私货物。朝廷发现之后，又调整政策。在造船上进行限制。只允许制造适合近海航行的平底船，不允许制造适合远洋航行的尖底船。对于桅杆数量，也有限制。只允许制造三桅以下的船，不得制造三桅以上的船。桅杆少，船帆就少，就不适合远海航行。朝廷想用这个方法，限制商人远航出海，走私货物。朝廷能限制神州，但是限制不了外国。于是外国就制造远洋大船，来神州走私。外国的造船技术落后，就从神州引进工匠去外国造船，造成神州先进的造船技术外流。神州人自然不甘心，于是就私下制造大船。官府不允许，那就摆平官府。于是商人和地方豪强就贿赂地方官，或者共同做生意。双方形成了利益共同体，官员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欺上罔下，放任私下制造大船。这个船场，就是这种局面下的产物。一见俞民进来，船场的掌柜黄德福就迎了出来。“原来是俞二少爷，我琢磨着你这几天该来，果然就来了。”“黄掌柜，我的船好了么？”“好了，去看看？”“看看，走。”黄掌柜带着俞民，在木料中穿行，很快到了船坞上的一艘大船边上。“就是这个，上去看看。用的都是好料，货真价实，包您满意。”登上船，黄掌柜就开始介绍，自豪之情，溢于言表。“1800料，别说琉球、南洋，便是古里、木骨都束，都没问题。”1800料，是船只大小的衡量指标。1料大约相当于300斤上下，放在船上，就是排水量。换算成排水量，大约为270吨。当初哥伦布航行美洲时候的船，排水量不过几十吨。跟那个相比，这艘船已经是巨无霸的存在。虽然算是大船，但是这个时代也不显出奇。俞家六合隆商行的那艘货船，排水量都有300吨。太祖时代的船，五六百吨上千吨的，都已经很常见。这是一艘13桅的船，船帆、帆索等都已经齐备。底仓内，两侧各有12个划桨，在无风和静水的时候，可以提供人工动力。地下有水密舱，这已经是如今船只的标配。中层两侧船舷上，有隐蔽的舱门，需要的时候可以打开，这里就是炮位，可以装备佛郎机炮。所以，这艘船也可以当做战船使用。其实，现在的货船和战船没有明确的区分，两者常常是合二为一的东西。如今是大航海时代，也没有什么国际公约，没有建立起全球性的
海洋秩序。海上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丛林世界，海商和海盗，时常是一体两面的存在。有生意做的时候，就是商人。没有生意做，遇到商船，能抢就抢，甚至还登陆烧杀抢掠，那就是海盗。俞民在海上航行的时候，都不止一次遇见过海盗，跟海盗交战过。这艘船，在俞家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就已经定做。总造价是7200两银子，算是一艘高价船。但是用料好，配置高，连佛郎机炮都包含在内，是按照战船的标准制造的。俞民从海外归来之后，曾将想取消定货，但是终究舍不得。如果取消定货，还得赔钱，于是就留了下来。现在想想，茶叶海上运输防潮问题解决了，用来运输茶叶倒是正合适。如果去大洋洲，更是小菜一碟。直航欧洲和扶桑新大陆，都没有问题。“我用这船往京城运砖和石料，没问题吧？”俞民问道。“别说砖和石料，便是粮食和盐，这船都没问题。问题在于，出了江南，进了山东，你这么大船，如何解释，那可不是在海上，是在运河啊。”哎哟，忘了这茬儿了。在江南，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海上，只要不遇到朝廷的水师，你多大的船也没人管你。这么大的船，一般的海盗见了都不敢靠近，避而远之。但是到了山东境内和和河北、京城，这是禁止制造的船只，大概率会被官府没收。俞民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原来还打算用自家的船运输石料、临清砖，省一些钱，现在看来，这条路走不通，还得雇船。“再说了，你这么大的船，过钞关的时候，交税就得交多少啊？”钞关收税，按照船料多少收。船越大，收税越多。这么大的船，收税就是一笔巨款。“得，进运河我是不想了，还是直接出海吧。你这里还太平吧，船暂时放你这里，半个月之内，我来提船结账。”“放心，我这里有金陵镇守太监和兵部尚书的干股，有这两位大菩萨在，谁敢来生事？”“这就好。”金陵是留都，镇守太监，兵部尚书，外加一个勋贵，是留都的三大头面实权人物。三人当中有两人在这个船场有股份，难怪制造朝廷禁船，这船场都能屹立不倒，平安无事。这个朝廷，真的是烂透了。“佛郎机炮是哪里的？”“照着寻常的规矩，就是金陵的。不过我还没有定下来，就等着你来再定。”“不是都约好了么，何必还要等我来？”“有个新鲜事儿，借一步说话。”黄掌柜探出头，四下看看，又在舱里查看一圈儿，确定没人，把俞民拉到角落。“杭州府那边出了一种新式佛郎机炮，用的不是实心弹，而是开花弹，威力巨大。你若是愿意加钱，我可以帮你联络。”开花弹？这可是个巨大进步，比目前的佛郎机炮至少先进一代啊。“不仅有开花弹，还有新式枪，弹药和一，不用火绳点火。
”哇擦，这不是步枪么。这两样，都是我准备要做的，没想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什么人干的？难道也是穿越者？不会吧。“何人能制造这种火器？”“不知道。我猜测，这是太祖时代留下的技艺。”太祖时代留下来的，这就不奇怪了。“消息可靠么？”“有人联系过，我未曾亲眼见过。你若是愿意，我带你一起去看看。”“好，咱们好好商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