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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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双林接上我，车子开过西关大桥的时候，天色开始昏黄。
姚双林选择朝着青山相反的方向开。
速度极快，不会开手动挡的姚双林，开上这辆H9，这会如同疯了一般，估计油门大部分时间都是踩到底的，比我平时开高速还要快。
我并没有害怕。
曾经两次想过去寻死，这点速度，怕什么？
开出去不久，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一边是去高速，一边是去西关底下县城的快速路。
姚双林上的快速路。
异常疯狂，超了一辆又一辆。
一直开出去二三十公里，才一脚刹车，猛的冲上辅道，停在路边，下车之后对着车头又是踢又是打的。
我也下车。
但是我没有去安抚他，就那么倚靠在车门处看着她在那里发泄。
她好一会发泄，才喘着粗气停下。
“牧浥，你不怕死吗？”
“呵呵，我好几次差点死了，还怕什么？再说了，你这个身价数十亿的富二代都不怕，我一介穷小子，怕什么？”
她一时愣乎，之后朝着我伸出手：“有烟不？”
“没有！”
我随地往路边的侧石上一坐，看着远处在还没有完全黑下去的天色下仍然可以看到金黄色的稻穗。
“我平时不怎么抽烟。”
她挨着我坐下，脑袋搁在我肩膀上，指着远处的稻田说道:“我父亲小时候种过田，经常跟我说起种田的事情，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个时候都很辛苦，但是很充实很知足。”
“是啊，每天劳作累了，只要吃饱了，就会很开心，就会睡的特别香。”
“你也过过这种日子？”她柔声问道。
“我父亲，是钢厂职工，那个时候，国企收入不高，倒是在单位有一套职工宿舍，但是我娘不愿意进城，带着我和我姐在乡下种田。
“每到农忙季节，娘每天都是天不亮起床，煤火上熬着稀饭，还要给牛割回来一竹篓青草，再叫我和我姐起床吃早饭，等她喂了猪，我们仨一起去田里收割稻谷。
“每天累的身体好似要散架，但是很满足啊，晚上再累，娘都会给我们摊上几张烙饼，真的好香。”
“你父亲呢？他不管吗？”
“我爸啊，他是厂里的劳动标兵、模范，从我记事开始，他没有请过一次假。但是他从正式退休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去过一次钢厂。”
“为什么？”姚双林抬起头来看我。
“他说退休了，就不能再去麻烦钢厂，退休了，也该好好顾家了，还说我娘辛苦了一辈子，是应该好好享享清福了。”
姚双林是哭了，说话有些哽嗯:“你爸，是个称职的好男人。”
“可是，我娘最终并没有享到什么清福，我爸退休之后没有多久就过世了，还是留下我娘一个人在世上受苦受难。我爸临走之前跟我说的一句话，我到现在仍然还记得很清楚。他跟我说:浥儿啊，爸爸这一辈子只对不起你娘一个人，爸爸走了，好好待你娘。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姚双林一把抱住我，安抚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吧……”
“姐……我对不起我爸，更是对不起我娘。以前，我以为我爸说的好好待你娘，是希望我能给我娘好生活，所以……所以我拼命努力工作赚钱，努力对我老婆一家人都好，我只是希望……希望有一天能把母亲接来西关城跟我一起过好日子……可是……可是我错了，我错了啊……”
我不停的捶打着自己心口，想把心中的悔恨全部发泄出来。
姚双林死死抱紧我，不让我可以捶打自己的胸口。
“姐……我错了，我爸的意思，不是让我给我娘过上好日子，而是……而是要我多陪陪我娘，他担心他走了之后，我娘会孤独。”
姚双林也是已经泣不成声，说道:“姐姐明白，姐姐懂的……姐姐懂孤独的……”
我在姚双林的怀抱里哭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这几个月，我披着坚硬的外壳，逼着自己与他们在血水里不停的斗狠斗智。
我也很孤独，
也有很累的时候，
同样有脆弱的时候，
……
“姐，让你见笑了……”
“牧浥，你娘呢？现在还好吧？”
“我娘……她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谁在照顾她呢？”
“我姐跟我姐夫在照顾，我也很想守在病床边好好照顾我娘，但是，我做不到，有些人，我做不到轻饶他们。”
我眼里的凶光，在这已然完全漆黑的夜里，不知道姚双林能不能看到。
“是穆家吗？”
我没有回答她，有些事情，说了，不如不说。
姚双林也不追问，抬起衣袖帮我搽拭干净脸上的泪痕。
“我跟你不同，从小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家里条件好，对我也是宠溺，造成我非常要强且傲骄的性格。
“从懂事开始，我就瞧不起身边所有的同龄男子。
“后来，大学毕业，对那些靠近我的男子，我更是看不起。
“他们平时除了聊金钱，就是聊女人。不少男子想追求我，表面上很绅士，但那些明显是装的，他们眼里的欲望，我是能看出来的。
“也许，我没有女人的感性，反而有更多的理性。
“直到厉马的出现。
“那个时候的他，彬彬有礼，又有出国留学的经历，从小所受的家教也是非常严格的，平时跟我们聊的，多是一些在国外丰富的见识。
“我不自觉的就迷上了他，他也是见过几次面之后就开始主动追求我。
“我们爱的死去活来，尽管双方父母刚开始都是不同意的，但我们还是坚持下来了。”
她有些自嘲的摇摇头，嗤笑一声说道:“曾经疯狂的爱过，又能怎样？还不是输给了现实？”
对于厉马，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是我没有说出来。
看着她伤心难过又怀念、自嘲又有些小甜蜜的回忆，那种很是纠结痛苦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再去在她伤口上撒盐。
我们就这样挨在一起坐路边，谁都不再说话，但是都能体会到与对方之间的距离，近了很多很多。
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拉近。
而是，
伙伴之间那种信任的建立。
就那么坐着，
直到，
有人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