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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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他这样的年迈男人,说的分不清真假的话,也能让她这样开心吗?
男子感觉自己那被酒肉所填满的枯死胸膛竟然翻滚起了复杂的感情,他手指颤抖地叼起一根烟,未梨却取出火帮他点燃。
未梨望着横滨的一切,无论是那些高耸的明亮楼房,充满店铺的街道,还是她所居住的破烂的小楼,怅然地道:“从出生起一直在这,明明没有经历什么好事,要离开竟然这样难受。”
未梨的话语还有烟雾的弥漫没能使得他的心情平静,反而更加烦躁。
他突然拉着她奔跑起来,未梨惊叫了一声,一路响着风铃的交鸣,他不断地回头看着,如同亡命之徒快要被死亡追上了一般,犹如收到了命运过于丰厚的礼物一般。
他意识到了惶恐。
好像有只无形的手一直握在他的身后,跨越十数年而来,和其相伴的,在楼房巷落甚至是路边之后的阴影里悬浮着的,是一个以血洗面的冤魂。
他看不见,但他仿佛能够感受到,那种冰入心扉的寒冷,那种将骨髓都烤干的酷热。
他的喘息愈发急促,耳朵里也愈发听不见未梨的惊叫。
人行道、天桥、街道、公园...........
出租车猛地停下叫骂,行人被撞倒在地上,绳索所牵引的狗狂吠起来,他犹若要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城市的秩序搅乱。
忽的一片带着咸味的风远远拂面。
他听到了那让他感到安心的长长笛鸣。
码头,游轮。
他停下了脚步,整个人都卸下了防备,未梨大汗淋漓,但抱怨的话还未从她口中出来,他便深吻住了她的嘴唇,极尽热爱缠绵和旖旎。
“唔.......”
未梨脸色通红地看着他,想问他为什么和以往不一样,口再一次地被封住。
她也便不再想问为什么,环抱住了他的脖颈。
海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衫,路人惊异地看着这对年龄差异迥大的恋人。
第三次。
良久唇分。
两人吞吐着灼热的呼吸,在夜晚弥蒙着白雾,砰然剧跳的心脏,此刻压住了那喧嚣的潮响。
“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你不幸的地方,离开那些债务,俱乐部和那破旧的出租屋,现在开始也不再有叫什么其他名字的什么人,我就叫水倉。”
男人的双眼里泛着光芒,犹如他现在不是一个鬓发渐白的,快要步入暮年的男子,而是接着海景和恋人立下约定的壮年汉子一般。
“水倉桑.......”
未梨迷恋地看着他,将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尽管她从未希冀过,但这一刻她得到的不是虚伪和谎言。
灯塔的光扫射在码头,路灯意外地很黯淡,也许是轮船在远去才会变得逐渐微弱。
那些同行船只所冒出的黑烟,犹如从海面的裂缝间冒出来一般狰狞,不过反倒映衬着装潢华丽、数层高的豪华游轮,那明亮的灯盏,使之宛若在丑陋宫侍之中的丽人。
它从横滨港一路驶出,朝大海扑去。
直到登船后未梨依然不敢想象,她待在甲板上的栏杆边,尽管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她依然在远眺。
“我们真的要去冲绳?就这样简单?”
“就这么简单,可别忘了你眼前的这个老男人能解决一切钱能解决的事。”
水倉笑道:“你想去其他地方也可以,会经过很多地方,我们可以在任何地方下船。”
未梨有些慌张地挽着他的手臂:“不,冲绳就挺好的。”
至少冲绳她还认识。
她想了想有些困扰地道:“但是气候炎热,没准备合适的衣服怎么办?”
“到地再买就好了。”
水倉拍了拍敦实的衣口袋。
未梨忽然感觉自己想不出任何问题了,一旦接受了这不可改变的事实后,那些离开故土的不安情绪消失,逐渐地她有些期待和兴奋。
水倉也感到一身轻松,那种逃亡的感觉消失不见,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只是也许是听着海水声.......
水倉将未梨搭在手臂上的手松开,笑道:“我去趟卫生间。”
未梨有些担心他们走散,“你知道在哪吗?”
“问下船员就知道了。”
“如果有事的话。”
“知道。”水倉示意了一下怀中的风铃,清脆的音符跃动在空气里,他将房卡给她,“不要在甲板上吹着凉了,早点回房间里吧。”
未梨点了点头。
水倉转身离去,通过指引找到了卫生间,解手后站在洗手池边,哗哗的透明水液冲在手上。
一个男人似乎也是解手完毕,站在了旁边吧的洗手池前,搭话道:“真是豪华的游轮啊,我连不知道往哪开就上来了,真是稀里糊涂。”
水倉好笑地看向他:“还有这样的事?”
“您别觉得我在开玩笑,估计船上的游客也不知道这艘船是往哪里开的。”
这个面色严肃的男人整了整衣衫,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样的话。
水倉本来准备说不是南国吗?但是不想被他用庸俗之类的说法驳斥。
他仔细审查了这个男人上下一番,西装革履,一双瑞凤眼,鼻子很挺,紧抿着嘴唇身子笔挺有点像军官,脖子上有大片的伤疤看不出是烧伤还是枪痕。
“您在自卫队里服过役?”
“现役。”男人笑得有些阴森,“日子太苦了,所以来度度假。”
随随便便就度假,这人是军官啊。
不过从这一身衣服上也看不出军衔。
水倉点点头,笑道:“那您之前不看行程的行为就很合理了,说起来上游轮的人,大多都是来放松,的确也不太会有明确的目的。”
“友田孝太。”
“水倉.....归介。”
友田的目光微微闪烁,两人伸手握了握。
见他似乎不难相处的样子,水倉探寻着看向他的脖颈。
友田很自然地说道:“您好奇这伤疤吗?还小的时候留下的,小时候的经历很重要呢,会影响一个人选择什么职业。”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道:“只能面对恐惧才能杀死恐惧。”
“问起来有些失礼,水倉先生您是做什么的呢?”
“哪里哪里。”水倉摆手道:“我也打探了您的私事,我的话,以前是经营会社的,现在的话,已经归隐了。”
友田一脸惊讶:“归隐了吗?”
“怎么了?”
水倉觉得他的惊讶有些不同寻常。
“啊,主要是看您一身气派,觉得您归隐了有些可惜。”友田拿起洗手台上的帽子戴在头上,朝水倉笑着点了点头离去,“另外的话,这船上归隐的人似乎很多,您可以与他们多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