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内院锋第二百二十二章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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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到，求收藏！这一章，我觉得写的挺感人的，至少我写的时候哭了，你们信不！）
三千城主府护卫和六百燕族子弟在长达一个多时辰的巷战之后，双方终于爆发了一次较大规模的战役。在一个空旷的集市里，四十多护卫包围了十七个燕族子弟，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战斗。
但是短时间内谁也不能奈何谁，于是这个消息扩散开，双方立刻投入大量的人力，这场小型的围杀一发不可收拾，扩大到了七百护卫围攻一百七十多燕族子弟。
即使燕族子弟战力再强，在面对人数远远多于自己的敌人时，一时间也无法摆脱，一番苦战之后，燕族以损失九十人的代价逃走。这也是城主府与燕族开战一个多时辰以来，获得的第一次名义上的胜利，因为，城主府那边损失的人数几乎是燕族的两倍。
但是，即使是二比一的伤亡比例，城主府也算是赢了，他们的总人数足足是燕族的五倍，二换一又有何不可。
但是，这一场本该压倒性的战役，被两个人终止。
消失一个多时辰的燕离和蒙苑终于出现，燕离出手阻拦了城主府护卫，却没有伤一人，带走了战死的燕族子弟，蒙苑则是一脸阴沉，咳了两声，带着护卫们回了城主府。
这场持续一个多时辰的战斗告一段落，城主府三千护卫在巷战中被燕族子弟连续袭杀，损失惨重，伤亡人数达到了惊人的五百人。而燕族子弟的伤亡也达到了一百四十人，从整体上来看，似乎是燕族略输一筹。
当燕离带着人找到燕霆的时候，他坐在满地的尸体上，完全不顾血腥的恶臭，犹如痴呆一样望着天空。
方圆五十丈内成了一片血泊，五百铁骑全军覆没，人马皆死。
燕霆赤裸着上身，那妖异的黑色海棠在身上血液干涸之后已然消失不见，他的全身，找不到一处看不到血迹的地方，整个人和跳入了血缸一般。
“阿……阿霆……”燕离轻声呢喃。
看着这如人间炼狱般的场景，燕离心如刀绞，他走过去，死死地抱住了燕霆。
燕霆目光呆滞，脖子僵硬地扭动，如一具行尸走肉，他嘴里发出一声哽咽，毫无感情地问道：“我们赢了吗？”
燕离轻摇着头：“还没有，我们低估了城主府的实力，以燕族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一口吞掉城主府，不过五百禁军和五百铁骑全军覆没，我们可以重整旗鼓，再次出击，蒙苑已经被我打伤，短时间里不会找过来了。”
“重整旗鼓？”燕霆痛苦地皱了下眉，他双手抱着燕离，脸色狰狞道：“为什么要重整旗鼓，我们现在就杀入城主府，蒙苑那老贼不是你的对手，其余的护卫我可以搞定的，一次性解决不好吗？”
“我们已经损失了一百四十多个弟子了，伤亡太大，而且现在大家经历了一场大战，都需要休息，特别是你，阿霆，你的身体……”燕离颤抖着声音，眸光流转，泛着泪水。
“我没事！”燕霆大声吼道，他痛苦地哽咽着，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身体，他咬了咬牙：“一百四十个兄弟都战死了，你们甘心吗，我们今天反抗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覆灭城主府，五百铁骑我杀了，五百禁军你杀了，还剩下一些护卫，有什么理由不杀进去？”
他看着下面站着的一众燕族子弟，大约还剩下五百人，这些是燕族的精锐，是燕族的骄傲，他大声呼喊：“兄弟们，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
“不甘心！”
震天动地的声音响起，在燕霆耳畔轰鸣着。
“不甘心，那你们敢不敢随我杀入城主府，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进城主府，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杀……”
“都到
了现在这一步，为何不杀？”
耳朵听到的，眼睛看到的还有内心感受到的是燕族振奋的吼声、激亢的状态和昂扬的斗志，他们苦战一场，战死一百四十多个兄弟，但是他们没有因此颓废和迷惘，反而战意更加的凛然。
燕霆回头看着燕离，指着大家道：“爹，杀回去，一举灭亡城主府，我不想等了，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说着，他突然不说话了，他的手开始发抖，呼吸声也变得急促而颤动。这遍地的尸体是他的杰作，是他这辈子永远忘不掉的噩梦。
杀人，在这个世界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情，强者一怒伏尸百万，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哪一个凌驾众生的人手上不是沾满了心血？
可是，当这件事情真正地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才知道战争是有多么残酷。
五百个人，死在了他的手里，被他屠杀而死。
他才十六岁。
哪怕是半年前为梦然报仇，也只是杀了一些罪该万死的山贼，可是这些人不一样，他们是军队，他们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却依然惨死在自己的手下，这已经成为了一件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燕霆的心，他在短时间内，怕是渡不过这道坎了。
趁着杀意未散，他想一举捣灭城主府，只是不想等将来再一次造成这样的杀戮而已。
燕离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来，他抱住燕霆，摸了摸他的头，忽然发现，燕霆的脑袋上有一道三尺多长的大口子，顿时他的心脏如被千万根针刺中一样。
“燕族子弟听令，随我一起，杀入城主府。”
……
城主府内，三千护卫只剩下了两千五百人，各大后期天元、元罗高手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尹炎伤势最重，燕纪黎一指洞穿了他的胸膛，离心脏也只差了一寸之距而已。
所有的人聚集大厅，蒙苑坐着调息，忽然喷出一口鲜血出来。
“父亲。”蒙章大惊失色，惊叫一声，可是却无可奈何，他不过九级地元境的修为，在蒙苑这里，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蒙苑擦去嘴角的血迹，忽然发了疯一样笑了起来：“哈哈哈，想不到这个燕离隐藏的这么深，九级元罗，九级元罗啊，我竟然不是他的对手啊，哈哈哈……咳咳……噗——”
“父亲，您别说话了！”蒙章跪在蒙苑身边哭喊道。
蒙苑一阵的痛心，他抓着蒙章的衣服，冲他大吼：“为什么那五百铁骑还没有调过来，你可知道若是有五百铁骑助阵，燕族那几百个人必定成为亡魂，我们也不会损失这么多人，你个混账东西到底干了什么？”
他一脚踹在蒙章胸口上，这一脚在失智状态下用力极大，虽然没有使用元气，但还是蒙章踹出数丈远，几乎踹断他的胸骨。
蒙章脸色痛苦，却是不敢发作，他知道这次犯下了滔天大祸，若不是他一意孤行要五百铁骑围杀燕霆，这边的巷战也不会损失五百多人。
五百铁骑，才是决定双方中下层战争胜负的关键。
“五百铁骑，被燕霆，灭了！”蒙章闭着眼睛痛苦地道。
“你说什么？”蒙苑瞳眸骤然一缩，胸口一股气上不来，气血逆流，又是猛地一口血箭喷出。
蒙章不敢去直面蒙苑，他跪在地上，脑袋直接磕地。
“他一个人，灭了五百铁骑？”蒙苑指着蒙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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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蒙章颤颤巍巍地说出那个“是”字，他才彻底死心。
但是随后，他又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燕离，你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败给你，我心服口服啊……哈哈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冲上去抓住蒙章的衣服，死死地抓着他，父子两人四目相对，从来没有过这样严肃
的对视，蒙章心里顿时一阵咯噔。
“章儿，你走，走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蒙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走？走哪去？”蒙章弱弱地问。
“不管去哪，只要远离赤羽城，不要回来……”蒙苑脱下手指上的空间戒指塞给蒙章：“这里面还有一百多万金币，足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了，去其他的城池开个小店铺，平平碌碌地过一辈子，活下去比什么都好，走！”
“走，走，不不……我不走，父亲……父亲我不走，你们呢……你们呢……”蒙章涕泗横流，跪在地上死活不肯拿那枚戒指。
蒙苑笑着抚摸蒙章的脸庞：“爹是城主，怎么能被一个家族族长给吓破了胆，就算是死，我也要光明正大的和燕离战死，绝不苟且偷生，但是你不一样……”蒙苑的声音温柔了下来，他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这么柔和地和蒙章说话了，小时候，他最喜欢这样：“你是爹的儿子，你不能死在这里，你得活下去 把蒙家的香火传下去。”
“爹不求你和燕霆一样，爹不稀罕，但是你要活下去，不能死啊章儿……”蒙苑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他当城主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哭。
压不住燕族崛起，被燕族赶超的时候他没哭，与燕离一战输了他没哭，五百铁骑被燕霆一人覆灭他没哭，五百禁军被燕离偷袭覆灭他没哭，甚至现在一败涂地他也是保持着身为城主的傲然姿态。
可是他的儿子，蒙章，是他一生的软肋。
他打他骂他，都是希望他成材，每一次的打骂背后，何尝没有蕴含深深的父爱在里面。他恨他不成器，却从没有对他失望过，一直以未来城主的标准引领着蒙章前行，这个位子，将来是要给他的。
可是现在，他没办法了，当禁军和铁骑被灭，他就知道，凭着城主府现在的战力，根本拦不住燕族。
他打不过燕离，尹炎打不过燕纪黎，其余的元罗高手都有人拖住，甚至那剩下的两千多护卫，在屠杀了五百铁骑的燕霆面前，就是一堆垃圾。
城主府还有什么能力与燕族对抗。
一手好牌，却以失败收场。
亏他蒙苑还以为自己有多么雄伟，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匹夫而已。
“我不走……我不走……你是城主，我是少城主，要死我们也死一块……我不走，谁也别想……让我走……”蒙章不停地啜泣，他脑袋一片混乱，在极度的悲伤和恐惧之下，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会说谎的。
蒙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笑了，欣慰地笑了，他一掌拍在蒙章的后脖，将他打晕。
“尹炎，你带着少城主离开赤羽城。”蒙苑招手唤来尹炎，微笑着道。
尹炎咬着牙，颤着声音问道：“城主，那你呢？”
“我留下来，和燕族决一死战，我的儿子虽然不堪大用，可至少……他……”蒙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在最后一刻，能够坚持和我站在一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尹炎，你带着他走，永远不要回来，让他不要报仇，成王败寇，我输了我认，但我的儿子不能死，你听清楚了吗，要是他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蒙苑怒吼道。
“尹炎，明白。”尹炎低下头道。
蒙苑拍了拍尹炎的肩膀：“你辅佐我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看成我的朋友，章儿就交给你了，走吧。”
“是！”尹炎接令，背起蒙章从秘密通道离开了城主府。
蒙苑笑着，他踉踉跄跄地扶着座椅把手坐下，等候着燕族的降临，他知道，燕族一定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