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内院锋第二百一十一章 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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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萧城凡送父子二人坐上了飞寻鸟，大战在即，燕族内肯定人心惶惶，燕离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赶来参加他的寿宴，已经让他很满足了，现在，他必须要回去主持大局。
燕离招招手，淡笑道：“义父，我们走了。”
“萧爷爷，等我们灭了城主府，我就回来。”燕霆自信地喊道。
萧城凡欲言又止，微笑着目送他们远去。望着天际那逐渐消失的黑点，天地间唯余一声长叹。
父子两人站在飞寻鸟上，眺望远方。这一战，燕霆还想着会在他突破元罗之后爆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所幸的是，燕族已经有了和城主府抗衡的资格。
“阿霆，你一人对付那五百铁骑，把握有几成？”燕离问道。
“十成。”燕霆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脸上浮现一抹阴狠之色：“而且我要用最残忍、最狠绝的方式，把他们碾杀，还有那些帝国学院所谓的天才，我也要狠狠地挫败他们，然后，废了他们！”
听了燕霆的话，燕离心中猛地一震，但是很快他也就释怀了，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又何须留手呢，他们打伤燕渠等十四名子弟的时候，也同样不留情面。
半天时间，父子二人看见了赤羽城，盘旋在赤羽城上空，燕霆果然看见，燕族周围布置了一些黑铠铁骑，他们将燕族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任何一人偷偷溜出燕族，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燕族的人走出去他们不管，但是能不能安全回来，也不归他们管，他们要做的，就是监视燕族。
飞寻鸟落入燕族练武场，父子二人从上面下来，此刻正是大长老训练燕族子弟的时间，数百弟子正在练武场整齐划一地练功，见到一只大鸟落下，全部神经紧绷，神情凝重。可看到下来的人是燕离和燕霆时，全都如释重负。
“家主！”
“霆哥！”
数百人围了过来，燕霆一拍飞寻鸟，让它留在这里一些时间，然后与围过来的燕族子弟相拥。燕离摸着几个还只有七八岁的少年的小脑袋，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你们没事吧？”燕霆担心地问道。
众人摇摇头，其中一个弟子道：“没有，不过那些骑兵围在外面，我们的出入都会被他们记下然后告到城主府去，好些人因此外出被打伤。”
燕霆的拳头陡然紧握，那噼里啪啦的清脆声音如一口大钟撞击在每个人的心里。
燕族大长老燕纪黎走了过来，苦笑道：“家主，阿霆，你们回来了。”
“大长老。”燕霆抱拳行礼，道：“再过两天就是赤羽城大比了，请大长老组织一下，在燕族子弟们里挑选出十位修为最高的，和我一起参加大比。”
燕纪黎皱眉，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阿霆，现在外面都是针对燕族的人，你这是要……”
“赤羽城大比之后，我们和城主府开战！”
短短一句话，从燕霆嘴里说出，不过是半息的时间，可落在众人耳朵里，却如同波涛汹涌的洪水一般来得匆忙，散得缓慢，让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留下了无比沉重的震撼。
燕纪黎没有说话，他看向燕离，似乎是想从燕离那里寻找答案，但是燕离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这个点头，也彻底打碎了燕纪黎心里最后的一丝隐忍。
“终于要开战了吗，我早就想把城主府给灭了，这些天太憋屈了，家族里的产业被他们一点点蚕食，我们只能看着还不能反抗。”
“我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城主府，把他们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之恨。”
“家主，到时候一定要让我们跟着，就算我们修为低微，可要是能逮住一个城主府的人，我绝对会毫不留情地一剑刺死他。”
“梦然都受伤了，这口气，我们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
让燕离欣慰的是，全场数百子弟，没有一个人怯战，而是斗志昂扬，激情澎湃，这无疑给了他巨大的勇气和信心，看来，是他太畏首畏尾了，身为一个家主，这实在是不应该。
燕霆目光一沉，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他伸手
抓住其中一个弟子道：“燕霖，你说梦然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受伤？”
被叫作燕霖的弟子给燕霆这么一抓，顿时脑子都是嗡嗡的，他含糊不清地道：“梦然她是……被那些帝国学院的人打伤的，如果不是家主及时赶到，梦然还不知道会……”
“这群畜生！”燕霖还没有说完，燕霆陡然怒吼，周身忽然爆开一阵磅礴的气场，将周围数十人都震得后退，他们看着燕霆，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骇然，燕霆竟然这么厉害了。
燕离一手按在燕霆的肩膀上，瞬间泄去他身上所有狂暴的元气，他平静道：“阿霆，你先去看看梦然吧。”然后，他又看向燕纪黎道：“纪黎，将所有人叫到大厅，我要说一些事情。”
燕纪黎领命退去，燕霆风急火燎地往燕梦然的房间走去。在房间里没看见她，又找到后院来，才发现燕梦然在几个婢女的陪伴下在后院坐着聊天。
“梦然！”
燕霆轻声呼唤，背对燕霆的燕梦然先是身体一颤，足足三息之后，她确定了声音的主人，才恍然回头。
“哥哥！”燕梦然露出许久未见的微笑，可她的模样，燕霆看了，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
燕梦然小脸惨白，坐在椅子上，额头上围了一层白巾，面无血色，嘴唇干涸，整个人的气息更是虚弱到了连刚刚诞下婴儿的产妇都不如。
他挥手遣散婢女，走到梦然面前，伸手去触碰她的脸庞，冰冷的触感蔓延上他的手掌，他嘴唇颤抖，手掌快速缩回，眼角已经是泛着红边。
“谁干的？”燕霆冰冷的话语，让燕梦然感到了一丝寒意，她从未见过哥哥会有这样的表情，她喜欢的是那个总喜欢在她面前嬉皮笑脸、逗她开心的哥哥，而不是现在杀气凛然、恨意盈心的哥哥。
她微笑着，用那瘦小的玉手覆盖哥哥的脸庞，只是这微笑，落在燕霆眼里，却又是无尽的折磨。
“我没事，只是现在吃不得东西，才会显得这么虚弱，爹爹回来了吗？”
半年不见，她长大了，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悲伤和情绪，把最温柔的一面留给她最爱的人，可是，这又怎么瞒得过燕霆。
他好恨，恨自己不够强大，让家人受到这种折磨。
如果他是一个元罗，哪怕只有元罗境一级，他也能现在杀入城主府，将它翻个底朝天。
可他没有那个能力。
“回来了，梦然，你把这个吃下去。”燕霆含泪而笑，他拿出一颗丹药，喂到燕梦然的嘴里，这是从白谷那里顺来的，对于疗伤有极高的效果。
燕梦然很听话地吃了下去，燕霆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柔声道：“放心，再过不久，燕族就可以自由了，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会让他们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最后几个字，燕霆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他转身离去，不给燕梦然一丝阻止的机会。
燕梦然无力站起，只能看着哥哥离开，她知道，这次父亲和哥哥回来，是要和城主府殊死一搏了，这一场战争，谁也没有把握一口气吞掉对方，否则，也不会拖着不动了。
他们，该怎么打？
燕族大厅，燕离燕霆父子，八位长老，两位管家，以及所有地元境五级以上的燕族子弟全部聚集在此，足足六百五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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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燕族的最强阵容，可比起城主府来，仍然是差了一截。
“我燕族儿郎们，这些天燕族的情况大家看在眼里，蒙苑老贼欺压燕族多年，如今，也该到我们还击了，两天后赤羽城大比，便是我们与城主府决战之时，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愿意跟随我与城主府开战的，站在这里，愿意为燕族保留血脉，为日后东山再起打下基础的，现在离去，收拾行李，带着其余的人离开燕族，若我们胜利，你们回来，若我们失败，你们就要隐忍，直到有能力复仇为止。”
燕离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回响在整个大厅里，在每个人的耳边炸起一道轰鸣的惊雷。
“离开不是逃避，更不是懦弱，这一战，胜率只在五五开，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赢，但是如果我们输了，你们就是燕族最后的火种，所以，不用担心离开会让列祖列宗骂你们懦弱，现在，做出你们的决定。”
燕霆神色淡漠，但令他意外的是，没有一个人离开，甚至没有一个人有稍微的移动，他们笔直地站在原地，目光坚定地
看着燕离。
“家主。”燕渠憋着脸，用最大的声音嘶吼道：“燕族与城主府的仇，我必须亲手来了结，绝不后退。”
“没错，与其苟活于世，不如痛快一战，慷慨赴死，而且，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家主，我誓死不退，与燕族共存亡。”
……
一道道决死之音回荡，慷慨激昂，虽然知道下场会如何，但是却始终没有一个人退却，这就是燕族子弟。
燕离眸光出现轻微的动荡，但下一刻，他又立刻坚定起来，大声道：“既然如此，就都回去准备，这两天把状态调整到最佳，把兵器全部给我磨锋利，两天后，与城主府，殊死一战。”
“杀！杀！杀！”
大厅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喊声，看着这些一个个年龄不到二十五岁的孩子们，燕离的眼瞳里涣散着模糊的泪光。
当年，他们面对那些人，也是如此！
散去所有弟子后，只留下了八长老和两位管家在此，他们是燕族真正的核心，足足六个元罗境高手，和四个后期天元的高手。
“现在只需要等待那些家族的答复了，毕竟现在的力量，比起城主府还是弱了一些。”燕离道：“武极佣兵团那边的答案是什么？”
“回家主，武级佣兵团听说阿霆回来，百夫长孤沉已经答应与燕族合作，共同对抗城主府，只是佣兵团终究不能明面上参与，所以他们只能用一些办法牵制住城主府的援兵，至于正面战场，还是要靠我们自己。”燕纪黎回应道。
燕离点点头，武级佣兵团能做到如此已经是让他心满意足了，帮助一个家族覆灭一城之主，说到底终究会对武级佣兵团的声誉多多少少造成一点影响，不过若是能拖住他们的援兵，在城内燕族也有把握打赢。
“现在麻烦的是，围着燕族的那一支五百人的铁骑，我们中下层力量本就处于劣势，现在蒙苑又有那五百铁骑助阵，这一战赢的希望非常渺茫。”二长老燕陵面露忧愁道。
“那五百人，我会去解决他们，大家不用担心。”燕霆淡漠地道。
众人眼中皆是震惊，燕纪黎直接面露怒色，骂道：“胡闹，阿霆，五百边境铁骑相互配合之下，二十个后期天元都不是对手，你一个人怎么能抗衡，我不赞成。”
“阿霆，你不要小看他们，边境军队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他们修为普遍在后期地元到初期天元，可是那二十个统领都是后期天元的高手，真正耗起来，一个初期元罗都不一定能摆脱他们。”燕阙皱眉道。
燕霆淡然一笑：“我有绝对的把握，请大家相信我，你们只需要尽全力一战，我保证那五百铁骑，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影响到你们的决战。”
见燕霆依然如此固执，燕纪黎面向燕离，急忙道：“家主，你说两句吧。”
燕离摆摆手：“我相信阿霆，你们不用管这么多，接下来做好准备，这会是一场死战，我们绝对不能输，否则即使武极佣兵团拖住了援兵，阿霆击溃了铁骑，也于事无补，大家都回去吧。”
“这……唉，好，我正好去会一会那个叫尹炎的统领，看看他这个所谓的禁军统领，到底在边境学到了几成功夫。”燕纪黎一挥衣袍，气息外泄，赫然是六级元罗的境界。
老管家燕回呵呵笑道：“好久没活动筋骨了，看看我这一身修为，还剩下几分。”
“等了这么久，终于是到了这一刻，早就想和他们碰一碰了。”燕陵伸了个懒腰，脸上满是戏谑之色。
燕霆目视一周，问道：“怎么洛音姑姑没回来吗？”
上一次回家就没看见燕洛音，怎么此刻还是没有看见她。
“这一次能联合众家族一起反抗城主府，你洛音姑姑功不可没，若非她走遍家族费尽唇舌，我们也难有底气打这一战，很快你洛音姑姑就会回来了。”
燕离看着大厅之外，太阳逐渐落下，挂在了天边，橙红的夕阳开始照耀大地，这落下的太阳，就是那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