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珠假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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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亦漾觉得无法与Hellen在这个看法上说太多，于是很巧妙把把话题岔开：“荷兰挺好的，想到风车和郁金香，就令人神往。”
Hellen喜欢花花草草，她的宿舍里经常种植不同的小盆栽，但是她不是个行家，种一盆死一盆，因此只要看到她换一种盆栽，就知道上一盆的盆栽光荣化肥了。虽说Hellen是个植物杀手，但是她对种植盆栽还是乐此不彼，总是一盆又以一盆地种植，让她的舍友看到直摇头。
果然一听到郁金香，她的兴致也来了。饶有趣味地说：“你说，我们海门的天气，适合种郁金香吗？”
你不会真的想去弄一盆过来种植吧？一想到郁金香到了Hellen的手上，仍然难逃的枯萎的命运，穆亦漾就为它哀悼。为了阻止Hellen荒唐的想法，她得赶紧把这刚燃起的苗头给掐断：“不行，郁金香是在地中海气候中生长的，土壤须得为中性或者偏酸性，它耐寒怕热，像我们海门这种海淀城市和土壤，别说开花了，发芽都是个问题。”
是啊，海门这里根本就不适合栽培郁金香，想到这里Hellen开始叹气：“真是可惜，我们海门什么都好，就是不适合种植花草。这不能不说是城市的一个缺陷啊。”
这真的不是城市的缺陷，这是大自然决定的，它的土壤和环境就是这样。再说，不是海门不适合种植花草，而是你不适合种植花草。没看见种什么就死什么，可是穆亦漾呢，吃完一颗龙眼后，心血来潮，把龙眼核放进只有拳头大的装着半是沙子半是泥土的小杯子里，第五天这颗龙眼核竟开始发芽。这颗龙眼树让所有总机美眉稀罕了大半天，每个人上班都要给它浇一勺儿童专用勺子的水。
穆亦漾没想到室内温度这么高，在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竟也能发芽。为此，她专门弄了个1.5升的可乐瓶，从中间割开，把上半部分的瓶身倒过来，在瓶盖上开了两个小洞，便于排水，然后把上半瓶倒插进下半瓶身里，她还专门到酒店后花园里挖些泥土，再把小龙眼移植进去。这不，这颗小龙眼的芽发得越来越高，生长前景是一片光明。
带着到不能种植郁金香的遗憾，Hellen把眼光转向那颗小龙果，这小龙果已经长大约5厘米高，目前看上去是棕黄色的梗，挺可爱的。穆亦漾看到Hellen的关注之处，竟是自己的无心之柳，吓得她连忙站起来，把这个可乐瓶整个搬到靠近窗边，让它见一下阳光。
同时，穆亦漾嘴里还在假装掩饰：“现在的阳光不是很强烈，可以放在窗边让它来个日光浴。”
Hellen不知穆亦漾这个动作纯粹只是为了防止龙眼惨遭自己毒手，还以为只是让它见下光，她还好心地建议：“依我的经验，在白天的时候，你可以把它放在太阳底下，等晚上的时候，我们再把它搬回来放好。这样，它只会长得更好。”
听完Hellen的好心建议，穆亦漾更加加深了以后绝不能让Hellen靠近这颗龙眼树的念头。开什么玩笑，你让从来没有见过阳光的小芽苗放在太阳底下爆晒一整天。以海门这独有的毒辣日光，人都被晒脱水，更何况小芽苗呢。还说什么晒太阳之后会长得更好，晒成芽干才是真。
原来，这也是为何Hellen能成为闻名前厅部的植物杀手的原因。
终于有个电话打进总机，穆亦漾一看，是从637打过来的。
637的客人姓钱，是从华亭来海门旅游的。她打电话时，完全是吴侬软语的腔调，这让穆亦漾也不由自主地放软声音，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把这娇柔的软妹子给吓到。
吴侬软语真的会让人觉得别人在对自己撒娇。钱美人娇滴滴地说：“我想买珍珠，可是不知道哪里的珍珠比较好。”
这话是问对人了，穆亦漾就是世代土生土长的海门人。她觉得客人的腔调很有趣，因此，她也试着用客人的腔调回答：“您如果想买珍珠，有两个地方可以去。一个是在云南路的珍珠城，另外一个就是中山路的南珠宫。”
第一次听到穆亦漾这么温柔而且娇滴滴的腔调，正在喝水的Hellen被呛到了，水从喉咙呛到鼻子里，感觉像吃了芥茉那么难受，呛鼻。她恐慌地看着穆亦漾，觉得她是被Diana附体一样。
钱美人倒不觉得什么，或许是她身边的人大概都是这么说话的吧。她听到一共有两个地方，作下比较，但是因为都不了解，还是只能再次娇滴滴地说：“这两个地方，哪个好一点啊？我应该去哪个比较划算呢？”
对于客人的问题，总机的要求是有问必答。穆亦漾觉得她很享受与吴侬软语的美女说话，感觉像掉进温柔乡一样。她真心地笑着回答：“这两个地方，都差不多。只不过，南珠宫是三年前才建立的，而珍珠城，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成立了呀。”
“原来是这样子的呀。”钱美人娇滴滴地说，“那哪个地方的珍珠比较好一点呀？我想去那个比较物美价廉的地方啊。”
啊，这样子有点难办的呀。因为珍珠虽然是海门的特产，但是没有廉价的呀。海门的珍珠与别的地方的珍珠不一样，在行业内有这样的一句评语是这么说的呀，“西珠不如东
珠，东珠不如南珠”。这里说的南珠，就是指海门的珍珠呀。
所以，穆亦漾开始向娇滴滴的钱美人解释：“南珠的价格没有便宜的。我们海门人说的珍珠，就是大家说的南珠。你也知道，南珠啊，是最好的珍珠。所以，价格不会低廉。如果有人告诉你，说他的珍珠很便宜，那这些珍珠百分百就是假珠，都是养殖的。所以，它的价格就会便宜。”
“啊？还有这么一回事呀。”电话那头传来惊讶的但仍然娇滴滴的声音。“这可怎么办是好呀？昨天晚上和我老公去逛街，买了一条手链，店家还说这是天然的珍珠，打一折卖给我的，100元。”
100元的天然珍珠的手链，一听就知道假珠。穆亦漾知道客人是被骗了，可是她没有直说，而是问道：“你的手链是不是只有一颗珠子呀？”
钱美人一听，赶紧说：“不是的呀，你等我一下，我看看。”此时，电话那头听到她在那里说“老公，把我昨天晚上买的珍珠手链快点拿来给我嘛，我让总机帮我看看的哈，现在我怀疑这是假的呀。”
穆亦漾听到后，觉得好笑，这摆明了就是人工养殖的珍珠。只不过，你买都买了，还能怎么样呢？难不成想退回去？卖出去的东西，店家怎么可能会退钱给你？
她听到电话那头，估计是钱美人的先生的声音：“我不是早就过的嘛，叫你不要相信那人的话啦，人家怎么可能舍得打一折那么大方的呀，白白的把珍珠送给你了呀。”
同样的腔调，却让听到的穆亦漾想吐。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这么说话，别人会认为听得骨头都酥了，很有趣。可是你一个大男人，你也来吴侬软语的，凑什么热闹。这腔调，让穆亦漾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打了个冷颤。
一个大老爷们这般说话，太娘娘腔了，好像古代宫廷里的太监那样。
钱美人听到先生这么说，美人开始发威，娇嗔着：“唉哟，现在你这么说什么意思的啊。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说呀。叫你拿过来，你乖乖听话拿给我就得了啦，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啊。”
慢慢听着，穆亦漾觉得不太对劲啊。虽然这腔调是吴侬软语的，可是这些“呀”“啊”“嘛”“啦”，这听着，怎么就那么像港台普通话啦？还有的啊，海门人说普通话，也是偏向港台普通话的腔调嘛。
这边穆亦漾觉得好笑的时候，那边钱美人已经把珍珠手链拿到手上了。她数着珍珠：“一二三四五。总机啊，我这链一共是五颗珠珠呐。”
好吧，就算是一颗珠子的手链，穆亦漾听说是一百元买的，
都知道那肯定是假珠，更何况是五颗珠子。
她一直都很享受与这个钱美人通话的过程，因此，她很认真地告诉钱美人：“我觉得，您这颗珠珠应该是人工养殖的珍珠。”
“啊？真是这样子的啦？”钱美人无比的失望，声音都低沉了两个八度，“这些珠珍那么漂亮，那么有光泽，那么的圆润，我还真的以为是天然珍珠呢。”
除了钱美人先生说话的腔调让穆亦漾想吐之外，钱美人说这些“啊”“呀”的时候，穆亦漾还挺喜欢听的。
不消说，这位钱美人在买珍珠的时候，是被店家给忽悠了。穆亦漾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客人科普一下，这所谈的天然珍珠是怎么一回事。
她还是用钱美人说话时的腔调与钱美人说话：“您在买珍珠的时候，店家说这些珍珠的时候，他是不是一再的强调，这不是淡水珠，而是海水珠？”
钱美人认真的想想，好像有这么回事。那老板是怎么说的呢，他一再强调这不是淡水珠，不用担心在他那里受骗。至于内容嘛，大概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这淡水珠和海水珠，具体的区别是什么，她给忘了。不行，得好好问一下总机。
“总机啊，那个老板说什么，我不太记得了啊。但是，我记得，有说过海水珠之类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有什么分别的啦？”
穆亦漾开始慢慢地给她上一堂‘所谓淡水珠与海水珠的区别’的珍珠知识普通课。
“我们海门是三面环海的海淀城市，这里人工养殖的珍珠，与别的地方不一样，不是淡水珠，因为它是依靠大海来养殖珍珠的。可是就算是大海里养殖的珠子，它毕竟是人工养殖，不是天然的。所以，海水珠和淡水珠一样，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人工养殖的珍珠。而且，我们海门的人工饲养的，全部都是海水珠，没有淡水珠。”
“如果真的要说区别，那么，海水珠的开关比较正圆，光泽也好看。而淡水珠的开关多呈椭圆形，米粒形等。而且，海水区的产量低，一般要三个贝才会产一粒珠子；但是淡水珠的产量很高，一个贝至少都会有20粒以上。所以，价格上，海水珠要远远高于淡水珠。在功用方面来说，也是海水珠的价值高于淡水珠。海水珠与淡水珠的生长环境不一样，海水珠是在依靠大海自身提供的营养长大的，包含天然矿物质和微量元素；而淡水珠是在湖水或人工池塘里用饲料养大的，它身上含有的营养价值，自然不可能与海水珠相提并论。”
“按照我们当地人的说法，只有天然的珍珠才是珍珠，那些淡水珠和海水珠
，我们都称呼它们为假珠。”
“有些外来的客人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所以，他们一听店家说这是海水珠，就以为真的是天然的珍珠。但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否则，如果换个问法，你直接问老板，这是不是天然的珍珠，不是人工养殖的。只要你这么问，十个人中至少有六个人不敢回答是这个字。”
钱美人听到穆亦漾的解说，心中已经猜到自己买的是人工养殖珍珠，可是，她还是不死心，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那我这颗手链会不会是真的呀？这些珍珠看上去就像天然珍珠一样的嘛，光泽很好看的呀。”
该失望的时候，还是要失望的。穆亦漾不想骗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直接说：“我觉得你手上这些珠子是天然珍珠的可能性不大。无瑕不成珠。您只要细心查看，就会发现，那些真正的天然珠珍，都会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丝瑕疵。比如，珠子不够浑圆，或者在某个地方稍微有点突起或不明显的凹处；甚至，一些珠子看着非常有光泽，但是在某个点就不是很亮，或者有点暗。这就是所谓的瑕疵，真正的天然珍珠，都是带有瑕疵的，只是越出名的珍珠，它的瑕疵越是细微，而这些瑕疵，往往只有行家才会看出。但是不管如此，瑕疵它还是有的。”
“还有，天然珍珠在价格方面，没有物美价廉这个说法的。一颗直径5天然珠子，不包括银链的价格，除非买家是卖家很要好的朋友，要不然，100元是买不到这颗珠子的。更何况是5颗珠子呢？您手上的珠子，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我估计直径应该没有5，估计也就3或者4，而且形状还是圆形的，并不是椭圆形的，对吗？”
钱美人看着手中的圆形人工养殖珍珠，不得不死心。她听到穆亦漾给她说了这么多的珍珠知识，好奇的问：“小妹妹，你对珍珠这么了解哟，听起来，你是本地人对吧。”
这句话，是穆亦漾迄今为止，听到的唯一的一句，话里不带“呀”的话。穆亦漾心里乐呵呵的，高兴地说：“是的呀。”
真的是本地人，难怪对这些这么清楚啊。钱美人也很开心地说：“唉哟哟，那我这是问对人了呀。早知道你是本地人，我应该在买珍珠之前就先问你了呀。”
唉哟哟，上一秒还没有“呀”字呢，现在，马上又是一句一句都带着“呀”的呀。觉得这个客人的说话方式真的是太有趣了，穆亦漾也很开心地回答：“有什么想问的，您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统统都会告诉您的呀。”
她和钱美人两个人是聊得够开心的呀，可是这让在旁边听着穆亦漾这么说话方式的Hell
en很不舒服的呀。她确实没有办法再忍受这么说话的穆亦漾，她站起来，环顾四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找出一根应援棒，对着穆亦漾就是一棒。这小屁孩，话都不好好说，让人恶心吧啦的。
对于Hellen突如其来的暴力袭击，穆亦漾只当是挠痒痒，因为是应援棒，打在身上，没有一点力度，怎么会觉得痛呢？她好笑地用手挡了一下应援棒，再次换来Hellen的又一锤。
钱美人担心在买珍珠的时候再次受骗，她不知道应该在哪里买珍珠更有保障：“那你告诉姐姐，在哪里才可以买到天然珍珠呀？”
只要在珍珠店里，哪里都可以买到天然珍珠，只是价格很贵，就看你舍不舍得花钱。穆亦漾向她推荐：“天然珍珠在哪里都可以买到的呀，价格有点偏高。外地客人来买珍珠时，一般都会去珍珠城或南珠宫这两个地方买。因为这两个地方，规模大，品种多，是我们当地的珍珠主要销售点。”
听到天然珍珠价格高，钱美人有点不太放心：“那是不是越贵的珍珠越真？我挑贵的珍珠买，就一定会买到真的珍珠，是不是这个意思呀？”
穆亦漾认为，差不多这个意思，但是不能百分百的保证。因此，她委婉地说：“这个我不能百分百地说，越贵的珍珠就一定真。只是，相比价格低廉的珍珠，花高昂的价格买到天然珍珠的可能性更大。”
听这个美人的意思，她不舍得花大价钱购买昂贵的天然珍珠，穆亦漾想了想，向她推荐：“其实，我们当地人工养殖的珍珠。因为是放在海边用海水饲养的，如果养的年份长一点，那么珠子身上裹着的珠层比较厚，这样，它的观赏性还是可以的。对于不是行家的人来说，一眼看上去，跟天然珍珠差不了多少。在价格上，这些养殖年份长远的珠子，还是挺物美价廉的。”
听到“物美价廉”这个成语，钱美人的声音马上上扬：“真的呀？看上去漂亮吗？”
穆亦漾心里好笑，但是还是说：“是真的呀，这些珠子，在南珠宫和珍珠城甚至地方，都是可以买到的呀。只要你和店家说，想买一些年份久一点的珠子，店家都知道你是指的什么呀，那么，他们自然会挑那些珠子给您看。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店家用人工养殖珠子充当天然珠子来骗您了呀。”
在她说话的时候，只要她一说“呀”，马上换来Hellen毫不鸟的狠狠的一棒。这不，她已经挨了好几棒了。
钱美人很受用的连声说着好好好，然后她突然奇怪地说：“小妹妹呀，我发现你经常说什么珠子珠子的，这是你们当地人的说
法呀？”
是的，海门人几乎不说珍珠，而是用粤语直接说“珠”，说普通话的时候，就习惯用“珠子”来表示珍珠。
穆亦漾发现自己对这种腔调上瘾了：“是的啊。我们都是说珠子。”
钱美人觉得自己去买珍珠的时候也要说“珠子”，这会令店家认为自己应该也是经常到海门的人，要不然，怎么知道海门人的口头禅哟。她好像认为自己发现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说：“看来，我买珍珠的时候，也要说珠子。这样，人家或许认为我也是海门人，不敢骗我，对不对呀？”
不对，非常不对。海门人是说粤语的，就您这吴侬软语，人家一听就是外地人。更何况，海门人说普通话，那也是一听就是专用的海门普通话，骗骗外地人可以，本地人是骗不了的。
穆亦漾给钱美人支招：“这样吧，你如果担心买不到天然珠子，或者想挑一些比较好的养殖珠子。您可以这么跟店家说，一进门，你就直接跟店家说‘给我拿一些比较好的真珠和假珠，让我对比看一下。’只要你这么一说，店家会以为你还是比较识货的，至少多少了解这里面的行情。等他拿出来，你对比之后，觉得哪类珠子比较好，再让他把同类珠子的不同价位让您选。”
“真珠和假珠？”钱美人有点绕不过来，毕竟对珍珠来说，她只是一个行外人。
“我们海门人的说法，真珠，就是天然珍珠；假珠，就是人工养殖珍珠。在挑天然珍珠的时候，如果那些珍珠非常漂亮，而且价格贵得吓死人的，您也不用太担心是不是膺品，这十有八九是真的。反而是那些看来非常漂亮的珠子，而且价格看上去挺合理的，我建议您还是不要买。您就记得这么一句话，一分钱一分货，特别是对于这种卖一粒就少一粒的天然珍珠。”
好的吧，钱美人默默在心里念着，便宜没好货。要想买到天然珍珠，就要大出血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