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有些人眼里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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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李神医那儿扎针了，说是七天保管能下床走路！”鲁冬香斜着眼睛瞥了苏冉一眼，“你个死丫头别想着借着照顾你爸偷懒耍滑！人家有护士，比医院的还专业，照顾的妥帖着呢！开学前你就留家里挖萝卜，哪儿都不准去！”
苏冉听着不大可信，但鲁冬香和苏铁都信了，还把人留那儿了，她这个顶替女儿没必要讨嫌多嘴。
当然，苏冉也没说明天要进城赚钱的事情，依她对鲁冬香的了解，回应她的一定是糨子剌脸的巴掌和恶骂。
第二天清晨，苏冉关掉闹钟，还没来得及把房里的灯泡拉亮，就看到窗前显着一个黑影。
苏冉一个激灵，正要问是谁，黑影先说话了：“醒了就赶紧起来做饭！”
听到鲁冬香暴躁的声音，苏冉低头看一眼手中的闹钟——5:00！
苏冉原以为昨天累得快要虚脱的鲁冬香会睡个懒觉，特意定了早闹钟，想悄悄地赶早进城，没想到鲁冬香起的比她还早！
等见到一直扶着后腰的鲁冬香，苏冉又知道她为什么起早了，昨天累狠了，犯了腰疼。
苏冉手脚麻利的煮上一锅米粥，烙了四张鸡蛋葱花饼。
“你放了几个鸡蛋！”
鲁冬香闻着饼香进到厨房，眼睛直往放鸡蛋的竹篮里瞟，想必不是腰疼，一定会弯腰去数一数竹篮里的鸡蛋。
苏家并非穷苦人家，家里有田地，苏铁又是个有手艺的泥瓦匠，要不是年初刚拿出一大笔钱在棉纺织厂给苏长庆买一个铁饭碗，也不会因为手术费发愁。
现在手术不做了，取了医院的押金，去了便宜的李神医那儿，鲁冬香还这么抠抠索索的，苏冉实在不理解。
“放了三个鸡蛋。”苏冉答道。
“你个死丫头，你哥一个人哪吃得了三个鸡蛋！”
苏冉这才知道鲁冬香在抠什么，在她的老旧思想里，女人没有吃鸡蛋的资格。
“我做的是一家人的早饭，不是苏长庆一个人的早饭。”
话落，苏冉卷起一张鸡蛋葱花饼，直接开吃。
“你哥上班累的要死，你个死丫头天天在家享福，还有脸吃这么好！你放下！”
享福？
苏冉冷笑，也就原主那个被洗脑成愚孝的傻子，才觉得给苏家当小丫鬟是在享福！
苏冉避开鲁冬香伸过来的魔爪，脚下一个换位，闪身出了厨房，朝自行车走去。
“你要干什么！”鲁冬香拦着问。
“进城赚钱。”
“我看你是想偷懒！”
鲁冬香眼睛一瞪，就要上手去拍苏冉的后脑勺。
鲁冬香经常对原主非打即骂，苏冉才不受这个委屈，她直接甩开鲁冬香的手，骑上自行车，瞥着拦在大门口的鲁冬香，冷声道：“让开！”
鲁冬香被苏冉眸中的冷意惊得一颤！
习惯在苏冉面前作威作福的她，从未见过苏冉反抗！
这一惊之后，便是滔天的怒意！
“你撞啊！让人家看看你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死丫头是怎么撞死她亲妈的！”
苏冉拨一下车铃，蹬动了自行车。
鲁冬香吓得瞳孔一缩，赶紧往一旁退！
“你、你、你……”鲁冬香腿软的倚着门框，指着苏冉的背影大骂道，“你个死丫头，敢回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苏冉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
甄之华名片上的地址很详细——双安胡同167号403室。
这是一栋自建房，一共四层。苏冉刚捏停自行车，楼梯间就走出一位烫着时髦大波浪的女人，笑容拘谨的问：“你也是来给甄老师当模特儿的吗？”
苏冉打量着女人没说话。
女人见苏冉有警惕心，忙取出甄之华的名片：“我叫潘秀秀，也是来拍照的模特儿。”
潘秀秀比苏冉年长几岁，20出头的样子，说话时豫南口音，容貌不属一眼惊艳的那种，眉宇间带着在社会上摸打滚爬过的成熟，但身材极其的好，凹凸有致，婀娜多姿，想必是凭着这点被甄之华相中的。
“您好，我叫苏冉。”苏冉自我介绍道。
“咱们一起上去吧？”潘秀秀主动邀请后，又解释起了原因，“我一个人不太好意思，也……怕有人看见传闲话。”
苏冉能理解。
摄影圈也有着不成文的规定，一次至少拍摄两名模特儿，免得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引人遐想，惹来麻烦。
甄之华见到苏冉和潘秀秀一同上楼，不需问便明白了原因，道：“我约了三位模特儿，还、还有一位模特儿家里有事，会晚些到，你们两个先轮流拍摄，咱们保二争三。”
甄之华因为资金周转不开，给模特儿开的价格都是按保底加成片提成，拍的多，成片儿多酬劳就多。
苏冉主动说道：“我会化妆，可以给自己上妆，两个人同时化妆也能节省一些时间。”
“我也会化妆。”潘秀秀拢了拢耳边的卷发，不大好意思的说，“甄老师您知道的，我在美发屋上班。”
“那我给你们讲一下拍什么，你们自己上妆，我去布景，咱们节省着时间来，争、争取多拍点儿照片！”
苏冉和潘秀秀没有意见。
甄之华立即把卧室里的晾衣架拉出来，揭开盖在上面的床单，露出一套套设计新颖，款式奇特的服装，每一套都带着甄之华才能看懂的特殊编号。
“这些服装是我从市场里淘来又自己改的，每一套都是独一无二，别人想套裁都难改的一模一样！”
甄之华颇为自豪的说道。
因为心中有自信，甄之华的言谈不结巴了，但也就持续了这么一下，等他把衣服取下来交给苏冉和潘秀秀的时候，又磕巴起来，“这、这是你们要拍的服装！”
苏冉的三套服装有两套是裙子，服装颜色比较纯粹，主色调都是白色，第一套是当下最流行的波点连衣裙，肩部改成了斜肩，叠了一层荷叶边。
第二套是由纱裙改成的西式婚纱，带着极其夸张的泡泡袖大领，还搭配着一个白色蝴蝶结发卡。
第三套是白色缎面丝光衬衫配黑色西裤，时尚轻熟款，配饰是一根衬衫同材质的丝带。
潘秀秀的服装配色与苏冉全然不同，主色调属艳丽那一类，三款全是注重剪裁的裙装，极其适合她这种熟龄女人。
“小苏，你的妆面一定要简洁，追求的是锦上添花，不是喧宾夺主，像是带了个假面。”甄之华不知道苏冉的化妆技术如何，在她上妆之前，只能有一个大方向的指导。
苏冉看到服装的时候，就猜到甄之华想拍出什么感觉的照片了，点头应承，并举起波点裙问：“第一套拍这款吗？”
“对，第一套拍这款。”
潘秀秀举着自己的服装，稀罕的问：“小苏，你怎么猜到的？”
苏冉笑着说：“这套带着少女的俏皮，贴合我当下的形象和气质。”
“没错没错！”甄之华再一次肯定了苏冉的答案。
苏冉是新人，甄之华特意选了一套可以帮助苏冉放开自己不拘谨的服装！
潘秀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三套服装，还是没能选出第一套拍哪件。
甄之华指向那件红色的不过膝短裙：“是这套。”
这件短裙底色为红色，领口是保守的圆领，缀着一圈白色花朵，肩袖全部改成了绑带式，袖口和裙摆全缀着同色的穗子，长长短短的交错着。
“你的妆面要注重眼妆，画出来的眼睛要温柔，凸显出柔媚的感觉，绝对不能媚俗，那样拍出来的会像……上不了台面的站街女。”
“我试试吧。”潘秀秀回答的有些没底气。
甄之华见状忙又补充一句：“画不好可以改，别、别有压力。”
……
苏冉的化妆手艺启蒙于各类电视剧，成熟在她决定入行拍戏，去影视城跑各种龙套时。技术虽然没能达到换头的地步，但足以碾压当代审美！
原主是标准地瓜子脸，但因为偏瘦，脸上缺了增加元气的胶原蛋白，加上她眉形细秀，观感上略显脸长。
苏冉修眉时没有大刀阔斧，仅是刮掉了边缘杂眉，在保留原有眉形的基础上画出了根根分明，随性自然的野生眉。
修容的时候，苏冉在选色上大胆了一些，自己用修容膏配出了一个适合她的颜色，用分区修容的方法让自己“圆润”起来，增加少女感。
为了追求裸妆的效果，苏冉将眼妆弱化，只涂了一层大地色眼影，点缀了一对儿不会惹人怀疑的卧蚕，口红选用的亲和不张扬的珊瑚粉，也是后世风靡全球的斩男色。
脸上的妆容画好了，苏冉还没停下，再次拿起了修容盘。
第一套服装是露肩装，小心机不能少！
太瘦锁骨突出不好看？调一个过渡色，在合适的位置打赏高光，就可以骗过眼睛了！
潘秀秀看呆了：“你怎么……还往脖子上画？”
“化妆要看整体造型，不能只看脸呀！”
潘秀秀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自惭形秽的说道：“跟你一比，我连个眼妆都画不好，根本算不得会化妆。”
潘秀秀的眼妆已经卸过一次了，因为她心里急了，后补的粉底都没有拍匀称，妆面看起来脏乎乎的，鼻翼处还有卡粉。
苏冉望一眼摄影棚，见甄之华还在布景，便道：“你要是放心，就由我来帮你画吧。”
“那有啥不放心的啊！”身处困境的潘秀秀在诧异又激动的情况下，蹦出了豫南话，“你手艺恁好，我巴不得呢！那个……我在美发屋上班，会盘头，你要不介意，我给你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