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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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对老师同情心泛滥的时候,老师突然拍案而起,指着我,无比愤慨地说道:“所以,为什么白凡你会是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老师神经了,那么估计神经的人就是我。此时此景的白凡,就仿佛坐在剧院里表情夸张地看完一场无聊的话剧,然后准备离场,却看到对面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才是主演呀。
这种蹩脚的剧本,连成本都捞不回的。
“老师,我怎么了?”
老师盯着我看了一会,最终无力坐回办公椅里,闭上眼睛稍作休息,才说道:“没事,看来我真是有点操劳过度了。或许,你的想法也不错。可是,老师可以偶尔偷懒,但你这家伙就不行。”
“凭啥?”
“大人嘛,总有点特权的。”
这和“还是个孩子”一样,是对责任的逃避。刚刚还说着要好好当老师的家伙,转眼就耍起了大牌,并将本该自己做的事毫不犹豫地甩给手无寸铁的老实人,请把我的同情心还来,我拿去喂狗。
“瞧你那心灰意冷的表情,啧啧,咋不去出个表情包,保证大红大紫。当然,记得不要笑,不然第二天就被请喝茶了。”
“哦。我先回去了。”
看老师又能拿我开涮,就知道她至少暂时恢复了状态。所以,接下来感到危机的我还是早点撤退的比较好。
“林柯的事,你就这样了?”
还真是为了这件事,老师可从不会为了我的事而费心的。果然我是个好学生,真希望这个学期评三好学生的时候,能让我获奖。
“不然还能怎样。”
“亏颦儿能同意。”
“我又没跟她细说。”
那家伙,一旦点头同意某件事,绝无反悔的可能。就算不大放心,还是由着我与名叫徐萱的同学见面。再说她还不是有私心的,充其量,我不过顺手而为。所以我才说,就算是李圣人,也难免俗,可见名叫徐萱的同学的百合气场有多强大,让我有一种大橘已定的错觉。
“难怪。”
老师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装得倒挺像。就这种程度的事情,我相信老师自然一眼就看穿。当然,我觉得李芷涵肯定也想得到,只不过比起蛮不讲理的老师,她总是明事理罢了。
老师调整了一下坐姿,翘起了二郎腿,略微调侃道:“有时候颦儿的固执也并未有错,谎言这种东西,受伤的可是双方,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
“欺骗往往是双方的,骗子之所以屡屡得手,被骗的人也难辞其咎。这一切,不过都是欲望在作祟罢了。”
古往今来,莫过如此。骗子屡禁不绝,不过是人的欲望无止境而已。然而人又不可能没欲望,所以还是那句话,珍爱生命,远离他人。只要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断绝与人的来往,你想被骗都没门。
正当我为我的观点再添薪柴而高兴时,老师不合时宜的话就响起。
“白凡,你的欲望呢?”
“睡个懒觉。”
我发自内心地向老师恳求着,就算是个谎言,我也希望老师能给我个机会。
“那只是你的愿望罢了。”
语文老师就爱好这一口,非要在一个字眼上精益求精。母上大人也是这样,让我想起了小学时初写作文的痛苦日子,还有陈静在母亲的夸奖下露出的笑容,那些都仿佛电影的片段,在银幕上一闪而逝。要我说,母上大人还真偏心,我才是亲生的好不。
“欲望和愿望差不多吧。”
差不多才是一个精益求精的家伙。红糖白糖不是差不多吗?我觉得这话甚是有理,只要能达到相同的结果,颜色什么的,何必在意,没有谁会闲着没事出来同你辩论什么白糖非糖或红糖非糖。当然,这话我可是不会当着老师的面说出来的。女皇陛下自然不会和我辩论什么白糖非糖,她只会让我先吃一斤白糖,再吃一斤红糖,最后再让我写一篇《论白糖、红糖的差异》。
就算在脑海里,老师的可怕之处也不言而喻。
“那可不一样,白凡同学。你的愿望就像一滩淤泥,但你的欲望却像黑夜里的萤火虫,闪闪发光。”
这样呀,我都不知道我的欲望还会发光,如果这是比喻的话,貌似不恰当吧。还有,我的愿望真的可以抢救一下。懒得理这个出言不逊的老师,只是——
见我不搭话,老师反而来了劲。
“这样,你倒是说说,为什么那么在乎林柯的事?”
很在乎吗?我都没搞明白老师是如何得出这种结论的,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凡要是不说点什么,指不定会流传出什么见不得光的留言,女皇陛下的逼供手段我还领教得少?
“不是你要我上点心吗?”
“我早说过,你可以选择拒绝,我们好歹也是民主的社会。”
看老师说得煞有其事,我连嘴角都懒得扯一下。估计这话连老师本人都觉得可信度欠佳,所以她继续说道:“你可是到了连李芷涵都能拉下脸来求她的地步。”
“你知道我只是顺便求她一下而已。”
“但,不知是谁说的,白凡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虽然开始玩手机的老师貌似完全心不在焉,但反而是在这种状态时说出来的一针见血的话,杀伤力才大。况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无论经历多少次,还是会疼的。又不是玩什么单机游戏,还可以读档从来。
“这么说来,要不是我出面,你指不定还在那干着急。白凡同学,忘恩负义可不好。”
这么说着的老师,拿出一个快递盒子,麻利的拆开,露出里面的手机膜。
终于舍得换了,我无奈上前,从老师手中接过手机和膜。被老师求报恩的学生,不知我这算不算千古一人。
“既然你不想说,我姑且来猜一猜吧。你之所以这么上心,不是说你白凡是多么热心的一个人。至少,林柯在你看来应该是怎样都无所谓的。”
老师顿了一下,我的手也跟着颤了一下,然后刚掀开的本就因为裂纹而变得极其脆弱的钢化膜,一瞬间再添不少伤口,不过,无所谓的啦。
“老师,你究竟想说什么?”
因为换膜可是一项仔细的活,老师老是在旁边风言风语,会影响我贴膜的质量,所以我恳请老师给个痛快话。
然后老师一本正经地说道:“兔死狐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