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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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我颇感无奈,大年初一的,何必呢。
天空阴沉沉得,虽然没有下雨的征兆,但依然有丝丝乌云飘荡着,就好像“李厚道”脑袋上那残存的发根。早上出门的时候,能感觉得到那风使劲往我衣服里面窜,连秋衣秋裤这种神器也不太起作用,害得我只想烤着暖炉窝在沙发里。
去公墓祭奠了一下我那映像模糊的爷爷奶奶,本以为就可以打道回府,却不想我那不靠谱的老爹居然提议去烧香。一听这话的老姐,眼珠子一转,就找了个有约的借口从车上溜走了。我愣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寻思个脱身之计,结果我眼珠转都还没转,母上大人就一锤定音:“放心吧,就算是没有朋友的你,佛主也不会嫌弃的。”
不不,这种时候还是请嫌弃我。
因为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时候的寺庙,还偏偏来到了大名鼎鼎的广德寺。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人群,我就一阵头大。其实吧,烧香拜佛无可厚非,但佛门不就是讲究一个“静”字吗?最好呀,就是在家里默念点经书,比如《金刚经》什么的,嗯,听听《难念的经》也不错。像你们现在这么吵吵闹闹,也不怕坏了菩萨的修行?
我觉得我的修行就不错,看着父母消失在去往大雄宝殿的人群中,我心中默念一句佛号,心诚则灵嘛。好不容易从点香蜡的人堆里挤出来,我决定到广场边的空地旁歇息一下。这些人,这哪里是焚香点蜡,成捆成根的香蜡直接往火堆里丢,周围还有志愿者拿着灭火器守着。这浓烟、这烛火,果然大家都是卯足了劲,阿弥陀佛!
我倚靠在广场边的栏杆上,想着没来由的在这种地方耗费这难得的假日,明明昨天晚上为了守岁可是熬了大半夜,至少让我睡个好觉,大过年的,如此想着,我发出了长长的叹息。鬼使神差的,旁边恰巧也传来一声叹息。我扭头望去,一时间感觉被佛主耍了,真是瞎了我的眼。
林柯将吃完了的凉面盒子放在围栏的石柱上,长叹一声说道:“老白,你说我是不是有够倒霉的?”
“咋了,没收到压岁钱?”
“你说,新年第一天,我碰到的第一个同学居然是你?这是几辈子修来的霉气?啊,对了,新年可不能把这种不吉利的字眼挂在嘴边。”
“喂,这是我该说的话吧。”
这家伙,一见面就唠叨个不停,估计也是陪着家人来上香的,给我诚心一点啊,特别是你。
“哎,就算碰不到校花,至少是夏苗之类的女同学呀,当然是班长也可以的,你说是吧,老白。新年嘛,就该有新气象。”
“不要把你那些龌蹉的想法推到新年上。要说新气象,至少把你那随地乱扔垃圾的习惯给改过来。”
“这人山人海的,我去哪找垃圾桶。”
“这位游客,如果要扔垃圾的话,请往左走,就在尽头的拐角处。”
冷不丁的从我们身后响起了清脆的女声,标准的普通话,我回头一看,还好,并不是李某人,不然被当成垃圾扔掉的估计就会是个大活人了。
“班长!真高兴在这见到你,菩萨啊,真有你的,回头我再补三柱高香。”
林柯发自内心的感慨,站在道路旁的假小子,戴着小红帽的圆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吸人眼球的是那厚重羽绒服也无法掩盖的胸前雄伟,连我也不得不在心里默念一句我佛慈悲。
“虽说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但是,林柯你爱乱扔垃圾的毛病还是没改过来呀,在学校里我都说过你好多次。还有,白凡,你也是,大年初一就无精打采的。”
果不其然的,一上来就是耳熟能详的训导,但我和林柯都没有显出不耐烦的样子。不同于李某人和花花公子那种天生带来的上位者光环,虽然班长位极人臣,但却是一个深得民心的好干部,她那种发自内心的为别人着想的心情,只要和她稍微一接触就能明了。要说她为班级操碎了心也不为过,那耀眼的身影,与胸前的伟岸相得益彰,让人肃然起敬,谢谢款待!
“班长,你在当志愿吗?”
“是呀,像这种热闹的节日里,市里的各大景点比如这广德寺,还有灵泉寺、龙凤古镇等都会招募一批学生志愿者。赵老师不是在群里面发了公告吗?结果没有一个人响应,作为班长,我怎么也得做个表率吧。”
这么说着的班长,颇有一股“我愿带头冲锋”的气势。
“对了,你们两个有没有兴趣过来帮忙?目前也就陈欢说初三能过来帮忙,报酬虽少,但还是挺有意义的,怎样?考虑一下。”
我和林柯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你们两个呀,就是懒。特别是白凡,连在微信群里冒个泡都难。”
班长用小巧的眼睛对我翻了一个白眼,和我小侄女那可爱的表情一模一样。
“哈哈,用老白的话说,那叫明哲保身。班长,你看这家伙真是无药可救。”
林柯不忘在一旁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班长使劲地点了下头,继续说道:“不过还好,至少昨天大年三十还是给我发了条祝福消息。”
“啥?”
林柯一脸大写的懵逼,而我更是吃惊连连。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该不会是……可恶的老姐,你都拿你弟弟的手机干了什么事情,不是说借去玩农药吗?好想马上掏出手机确认一下,但又不能当着班长的面,这下被老姐坑惨了。
“老白,你居然开窍了。”
林柯坐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把手搭在我肩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我把他手毫不客气地抛开:“啊……那个呀,应该的,班长一年也辛苦了。”
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露馅。
“谢谢!以后有事没事都可以联系,看来你在赵老师的心理辅导那里学到不少东西嘛。”
班长那带着欣慰的语气,是我从未在老师和母上大人那里看到过的另一类关怀,就好像冬日里从那热乎的奶茶杯里冒出来的热气一样,暖和中带着点芬芳。虽然老师和母上大人也经常对我说教,但那种感觉就好像从烧水壶的壶嘴里冒出来的蒸汽一样,杀气腾腾。啊啊,好想和班长做朋友,可以吗?
“呀——,不聊了,我还有事,你们自便。林柯,你的垃圾这次我就帮你扔了,可没有下次啊。”
“好的,班长!谢谢班长。”
我和林柯依依不舍的看着班长逐渐消失在人群,林柯最后感叹一句:“哎,我以后的女票要是能像班长这样体贴就好了。”
我真是无言以对。这家伙都在说些什么呀?属于大家的班长肯定有,属于大家的女朋友估计是没有的。而且,醒醒,你没有女朋友。
“听说班长的家境有点困难,难怪她会连大年初一都不肯休息。”
林柯跳下围栏,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顺嘴就说出了我不知道的事。
“怎么个困难法?”
“好像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父亲。即使这样,班长还能做到心宽,不简单,难怪古人常说心宽体胖。”
我自动忽略林柯的后半句:“那班长还真的是辛苦。”
“可不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其实我家也很惨的。”
“滚球!”
即使是有好修养的我也忍不住爆粗口,你家能怎么个惨法。该死的欧皇,吃我一矛。
“具体应该是我家的我,很惨的。”
“真没拿到压岁钱氪金?”
林柯对此不屑一顾:“那都是小事。元旦假的时候,我有个上小学的表弟来我家玩。他和我老弟闲聊的时候,就不停的炫耀他如何和他女票秀恩爱。当时我老弟就掏出手机给他看,我想凑个热闹,结果我就看到我老弟微信通讯录上三个醒目的联系人——老婆,女票,女票(候补)。然后,当他们看向我时,我就只能呵呵了。”
刚说完,林柯就斜靠在栏杆上,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我从那信息量略大的话中惊醒过来,拍了拍林柯的肩膀,如果是我的话,哼哼……
结果林柯还没完:“老白,你知道我老弟在背后怎么说我那小表弟?他说,就表弟那种上小学的愣头青,懂什么爱情,最多玩下过家家。”
我突然觉得是不是该提醒一下林柯,他老弟可是个危险人物,连陈公子估计都望尘莫及。
林柯接着又蹲下身子,长叹一声说道:“网上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结果我连死在沙滩上的资格的都没有。老白,你说我是不是特惨。其实我也知道过年不该说这些,可我就是心里堵得慌,不吐不快。”
惨归惨,我倒是挺意外那个放浪形骸的林柯居然也能说出这些话,估计也有和往常那吊儿郎当的形象相去甚远的缘故。
没办法,我也只好蹲下身来,郑重地说一句:“晚上吃鸡否?”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