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红魔（4、一项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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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检测结果时，吴少卿将心不在焉的白芷明带到自己的办公室，给他沏上一杯他最喜欢喝的茉莉花茶，打算仔细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白，如果检测出来是人血的话，你觉得是个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收到这封信的？”
“这个问题我要好好跟你说说，你从你多年的刑侦经验来帮我判断下我的想法是否是正确的。事情是这样的，结束上午的授课后，我回宿舍正要吃饭，文杰说我们宿舍门卫亲自将这封信交给他，并要求文杰一定要亲手交给我。我开始没注意，随手拿起我的美工刀就从信封粘口处挑了下，结果一下就挑开了，我当时就觉得粘得并不紧。但那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等我打开第一个信封后，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信封，我将第二个信封取了出来，就看到了第二个信封依旧是用红色液体封口的，但背面画了一个图腾，我就用美工刀将封口处挑开，还是轻轻一挑，信封就开了。“
“打开第二个信封后，我看见了最里面竟然还有第三个信封，就是在那个瞬间，我就觉得非常不对劲了，于是就戴上我冬天的一双薄手套，将第三个信封取出来，这第三个信封封口也是用的红色液体进行粘合，同样粘合度很轻，一下就挑开了。这里面就装着信纸，信纸叠了三叠放在里面，我将信纸展开后看了上面写的内容，可能是和你一起办案久了吧，我下意识地将信纸和信封对着窗户外的光，我发现写的字、画的图腾，以及粘合封口处的红色液体分布不均匀，不象是普通的红色墨水能形成的字迹，而且我还发现了写信用的纸是非常昂贵的定制的羊皮纸。之后，我便脱下一只手套，仔细用指腹在信纸和封口处摩挲了许久，果然如我所看见的那样，这些红色液体有凸起的地方，尤其是在每个字结尾的那一笔。那时，我内心就觉得这封信一定有问题，所以跟着就给你打电话了。”
“那信纸上面不是有你的指纹？”
“很少很少，最多不过几枚罢了，但是最外面的信封肯定有别人的许多指纹吧，里面的第二个信封开始，我就戴上手套了，至于取出的信纸，我是用指腹摩挲的，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指纹，而在看见上面的那些话和信纸最下面画的红色眼睛后，就更加怀疑可能是用血弄出来的，我让文杰帮我用保鲜膜把三封信的信封和信纸分开覆盖包住，接着就过来了。”
“那有多少人碰过这封信？”
“我出来时问了门卫，他说是一个学生找到他，让他亲自将信交给我，加上写信人、文杰和我，这样就已经有五个人触碰过外面的信封了。”
“那句话，什么三天之后收礼物是什么意思？”吴少卿一股脑问了很多问题，神情严肃，就跟审讯犯人一样，因为这封诡异的信与自己的老友息息相关，他必须重视。
白芷明心思不在这里，倒也不在意。
“那句话我就更觉得莫名其妙了，我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你知道我的个性，向来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除了教学任务和学术研究之外，我的社交生活可以说是没有，而且我又没和人结仇，至于给我血书吗？但是这个人在信中感谢我过去关心过他/她，又问我喜不喜欢红色，再提及到神性与灵魂，这就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而信里的字体，是很漂亮的瘦金体书法，而我想不起我自己的学生里有谁能写出这么好看的书法，另外我只知道很多女性是喜欢临摹瘦金体的。”白芷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吴少卿。
“这倒也是，会不会学校的学生搞的恶作剧？”
“不会是恶作剧，如果是恶作剧的话，可以直接将威胁信啊吓人的物件啊之类直接交给我或者通过快递给我，为什么偏要通过一个学生转交，还非要我亲启不可。这个人做这样的事情动机是什么？为了吓我？为了感激我？而且如果检测出来是人血的话，那这个人可能有病态的犯罪意识存在，甚至已经犯罪伤人了。我想了许久，觉得可能是我曾经做的一项时间持续很久的调查工作有关。”
“你自己做的调查工作？哪个方面的？”吴少卿问道。
白芷明思忖片刻后，开口说到：“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知道的人也非常少。在2005年年底左右，我在学校操场上看学生打球，突然看到其中有一个学生暴力伤人，且将人伤得很重，起因其实只是一次抢球时的碰撞，这是很正常的，但那个学生突然爆发的暴怒与暴力行为，让我一下就觉察出他有一定的心理问题。“
“然后你就对那个学生做了背景调查？”
“是，这个男生就是这项调查的开始，就是从这件事开始，我突然想到对本校学生的日常行为进行观察，目的是去发现和寻找有心理问题并且已经通过行为表现出来了的学生，我希望通过自己提前发现的情况，对他们进行心理干预与疏导。我平时观察学生的地点一般是在体育馆、图书馆、学校的几个大操场以及食堂，这样的地方人比较多，有心理问题的学生在里面会比较点眼。在事情进行到第二年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十个有着明显心理障碍的学生。我将此事以申请的方式提交给学校领导，在获得领导的同意与支持之后，我便正式开展了这项工作。”
“也就是说除了你，就是学校领导和你们系领导知道这件事？”
“是的，在这十几年大概有一百八十多个有着心理问题及身心障碍的学生被我找到，他们大部分接受了我对他们专门制定的心理疏导及心理干预，至于没有接受的那些学生，我也没有强求。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这绝非是为了专业研究，而是为了通过提前对他们的心理障碍进行干预，希望他们在进入社会之后能正常融入社会环境，同时建立健康的心理状态。”
“那你这样的做法出发点很好，但如果那些学生中有那种很抵触的人的话，那就很容易树敌了。”
“我预料过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但无论如何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在我的坚持下，他们也都基本上慢慢接受了我，并且接受了我对他们所进行的心理干预。对于这些学生，他们所有的资料我都严格保密，每次的谈话使用了录音笔也都是被我收藏好了的。在他们离校之后，我对每一个尚能联系到的学生都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随访，就是想知道他们好不好，就仅此而已。”
白芷明说完，便陷入深深的回忆与思考中。
两人不再说话，吴少卿是第一次听白芷明说他对学校里的学生进行过观察与干预这样的事，多年的刑侦经验瞬间就让吴少卿至少在自己内心判定，对白芷明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就是来自于他曾经发现并帮助过的学生。只是白芷明的出发点是好，但对方是否真的领情且在走出学校踏入社会之后心理是否真的完全恢复正常，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