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腐坏（47、法医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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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束了与石昕旭的通话后，白芷明将小匣子放回到柜子里，将柜子门关上后回到走廊上。

在卫生间的对面，就应该是代加亮的房间了，也应该是这套房子的主卧室，白芷明留意到里面有罗列得干净利落的水管从卫生间污水池处延续出来，灰色的水管一直贴着墻面延伸进入到代加亮的房间，他就是这样取水到自己的房间的。

白芷明跟着布管整齐的水管走向进入了代加亮的房间，一进入房间他的直观感觉就是这间主卧的面积很大，面积可能接近25㎡左右。

刚进门就看见一层厚厚的黑色布帘在前方悬挂着，白芷明估计这条用来隔离空间的黑色布帘应该也是遮光的。

代加亮用来将房间隔出两个空间用，白芷明在外面的空间站定，先看了看外部这个空间，之后走上前将黑色布帘拉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呈现在他面前。他往后面退了几步，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里面两个空间的陈设及物品的摆放，完全截然不同的两个空间，让他联想到代加亮脑中两个分裂开的世界，一个混乱无序，一个缜密专业。

黑色布帘外的空间较小，看着有些脏乱，一张1.5米的床上有一个看着都有点油腻的枕头和一床有污渍的被子，床头柜上却有序摆放着一些个人用品，有眼药水、软膏、耳塞、充电器等等，这与精神分裂症病人对自己的物品收纳情况并不那么符合。代加亮的衣柜也在这个空间里，是那种特别简易的牛津布带拉链的衣柜，拉链没有完全拉上，白芷明走过去看见衣柜里的衣服裤子内衣等也是排放有序的，就此，他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即代加亮在加害自己养母时，并非处于发病状态。

在床头柜旁有一个很大的踩踏式垃圾桶，位置比较靠近里面的空间，白芷明用脚将垃圾桶踩开，里面装满了沾染着大量血迹的药用棉花、纱布、绷带等等物品。

在两个空间之间的黑色布帘处，有一个用水泥砌的洗手池，水管走到这个位置就自然连接上了洗手池，而排水则是走的另一条水管。在洗手池旁，有一个两层的鞋柜。鞋柜上层胡乱塞着三双皮鞋，但下一层的底部用白布垫着，上面放着三双在手术室里穿的那种拖鞋，其中两双拖鞋都被透明塑料袋装着。鞋柜之外的地面很脏，但鞋柜里面的地面则被安装了白色的防滑地砖，在墻边放着五瓶消毒剂，应该是用来消毒地面所用的。

白芷明在洗手池那里思忖了片刻，原本想脱下了鞋套和自己的鞋子，穿着袜子走进代加亮脑海中那对自己和代静进行“重塑与改造“的空间，但又怕袜子的底部留下印迹便放弃了脱下鞋套的想法。

现在在白芷明面前的，是一张标准的手术床被放在内部空间的正中间，顶部悬挂着六排紫外线灯，在手术床的一侧是一组八九成新的无影灯，在另一侧是固定在地面上的输液架，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台崭新的心电监护仪和用于吸入性麻醉的仪器。

在靠窗的位置，放置着两张手术时可以随意移动的手术椅，玻璃柜里是放置在无菌盘里的各种大小不一型号不同的骨外科手术器械以及大量的止血带、止血棉球、酒精瓶、碘伏瓶等等手术中会用到的东西，还有一两个他不认识的器械，从器械的外表看，很象是电灼术仪器。

而在正对手术床的墻边，放着一面大镜子，比穿衣镜还要大，镜子是落地式的，镜面高度达到了175cm，但镜面有点不一样，白芷明走近了仔细看，原来这是一面反面放大镜，那内侧就应该是凹面的才能如此成像。

在镜子旁有两个很大的纸箱，白芷明隔着袖子翻开纸箱，里面铺垫着柔软的泡沫和注入了空气的防震袋，他翻找了里面的东西，在箱子最下面找到了义肢的安装说明书以及安装之后剩下的替换用的配件。

他回头又看了看镜子，看到这面有放大功能的凹面镜，白芷明脑海中浮现出代加亮是如何艰难但又要保证高水平的手术技术为自己切割肢体，又是如何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安装上义肢的，但是他有点纳闷的是根据残肢的发现时间，他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为自己安装了上义肢。

白芷明在原地顿了顿，脑海中那个疑惑又出现了，他突然转身走到装着器械的柜子前，再次看了看里面的物品，除了之前看到的那些物品之外，柜子底部放着清洗和保养手术器械所用的器械油，在几瓶器械油旁，放着几本日记本，白芷明隔着衣袖将日记本拿出来，站在原地翻看了起来。

这时，石昕旭带着法证部的人终于到了，石昕旭带着吴小超先进入代静的房间查看她的身体情况，面对眼前残忍的现状，石昕旭也难以忍住内心的愤慨，小超更是被代静的情况镇住了，站在那里半天忘记拿出相机拍照。

因为要为代静拍照的原因，一直陪伴在代静身边的胡筱婷对代静温柔地说：“阿姨，这位老师是我们刑侦支队的法医官石法医，因为您的情况属于被故意重伤致残，所以石法医他们需要对您进行拍照和录像，全程我都会在您身边陪着您，您要是不舒服就捏捏我的手，我们随时都可以暂停，同时您不想看的话，就闭着眼尽量睡觉，好吗？”

听着胡筱婷温柔的话语，代静默默地点了点头后，就闭上双眼任由吴小超为她拍照取证。

因为石昕旭尚且不知代静的舌头被代加亮剪掉了一大截，所以他无意地问到：“阿姨，您好，我想请问一下您儿子在对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神志清不清醒？”

又是这个问题，石昕旭不知道之前白芷明已经问过了，代静闻言一下睁开眼，努力地从嘴里发出呜呜声，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石昕旭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胡筱婷站起来悄声对他说：“那个混蛋把阿姨的舌头剪掉了一大截，阿姨无法说话。”

石昕旭听后，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到达这里之前，不仅对吴小超许浩等人说了要做好看见代静时的心理准备，也对自己暗示了同样的话，但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是愤怒不已地一拳砸到墻上，结果也和白芷明一样，如同砸在棉花垫上，他才想起吴卓提过代加亮对家里进行过隔音之类的处理。

随后，石昕旭拍了拍自己徒弟的肩膀，试图让吴小超放松缓解一下情绪，才能做好接下来的工作，吴小超对着师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