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腐坏（41、兵分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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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芷明从双子塔回到学校宿舍，天光已经微亮了。

他站在院子里围着一颗巨大的黄果树绕圈，内心涌上一阵无法言说的但又一晃而过的疼痛感，或许是想到自己对刑侦支队的众人说代加亮的养母已经成了“人彘”吧，他有些放不下潜伏在内心深处的自责，若是早点进入这个案子，或许能保住代静身体的一部分吧，有这样的可能吗？

白芷明甩了甩头，决定不再去深思了，事到如今那些思考都已经是无用的了，而眼前也确实抵挡不住睡意。他回到房间，在上床睡觉前，给自己最好的研究生王文杰去了电话，让王文杰上午十点左右叫醒他，顺便帮他买一杯超浓的咖啡。

以前白芷明是不喝咖啡的，他觉得咖啡因对大脑有不好的影响，但有几次熬夜协助吴少卿讯问罪犯时，喝了几杯吴少卿给他泡的浓茶都没用，还是王黎明带的徒弟赵文劝他喝咖啡，那次以后，白芷明但凡遇到精神扛不住但又必须工作的情况时，就会选择咖啡了。

白芷明躺到床上裹好被子，趁着入睡前的时间，他经不住又在大脑里想着之后如何打开代加亮的嘴，如何撬出他试图隐藏的秘密，如何让代加亮开口承认这是一桩罪行？还是说他严重的精神疾病可以为他是否具有刑事行为能力脱罪？白芷明思索很久之后，他倾向于后者。

首先是这件案子没有出现死者，目前的受害人并没有死亡，如果说代加亮是罪犯，那他自己也是受害人之一。想到这里，他更加迫切参与到搜索及救出代加亮养母的行动中，从他的养母那里，能获得一些准确的信息，比如，代加亮得知母亲并非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件事，是否是他开始一系列行为的导火索。

带着这些问题他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是王文杰在敲门，结果是自己忘了把备用钥匙还给王文杰了。他起身开门，就闻到了浓郁的咖啡味，王文杰还从外面给他买了一盒粥，不让他空腹喝咖啡。

“老师，您今天怎么安排？”

“我待会儿马上去和王队汇合，要去找代加亮住的地方，之后的话，今晚可能不回来，就在双子塔休息，因为半夜要跟着吴队去机场抓人。”白芷明轻描淡写地说。

“那您千万别像以前那么冲动啊，到了现场要保护好自己。”王文杰叮嘱道。

很多时候，虽然说作为导师，白芷明将自己毕生所学对王文杰倾囊相授，而王文杰却在生活上对自己照顾地无微不至，学校里曾经还传出过两人的“绯闻”，开始时白芷明丝毫不在意，王文杰也不在意，最后闹到学校领导都风闻了此事，郑重其事地将两人叫到校长办公室，两人才知道无所谓的态度带来的后果并非他们所想的“流言止于智者”。

事情最后澄清了，但两人关系依然很密切，究其主要原因还是白芷明在生活对自己太随意了，遇到学术研究或撰写文章或帮助刑侦支队办案子，白芷明绝对就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不吃饭不睡觉，有时忙起来连口水也不喝，直到有天突然发作胃出血，王文杰及时将老师带到医院就医，那之后，王文杰但凡看到白芷明工作忙碌起来，就开始负责照顾他的基本起居饮食。

听了王文杰的话，白芷明的内心暖暖的，这个学生不仅对自己的照顾很细致，对自己也很关心，最重要的是在学业上从未让白芷明失望过。所以偶尔在自己忙不过来的时候，白芷明会跟吴少卿申请，让王文杰参与到案子里，帮他查询资料整理信息之类。比如上一个吸血鬼综合征的案子，其中一个关键点就是王文杰在图书馆里找到的。

“你放心，我这次肯定听吴队和王队的话，你呢，就好好地将我前两次去见希拉时的笔记和录音帮我整理一下，我后面要用。”说完，白芷明匆忙地将粥喝了，拿起咖啡就前去找王黎明了。

走出学校南大门，白芷明就给王黎明打去电话询问对方所在位置，王黎明说他们的队伍其实也才刚到煤电院，正借了煤电院的一个教室在做布置工作，白芷明便打车前往煤电院与王黎明汇合。

而吴少卿则在双子塔等着石昕旭那边的加急DNA报告和其他的检测报导，又从市特警支队请调了一组特警，这组特警在晚上的行动中，要和他一起前往机场对代加亮进行抓捕。

王黎明暂停下排查会议等着白芷明过来后一起说，这次跟着他进行扫楼摸查的刑警加辖区派出所的民警有三十人，协警有十五人，他将这四十五分成了三组，每十位警官带五位协警，白芷明自然是随王黎明的组。

等白芷明匆匆赶到，看了下时间也没被耽误，王黎明将吴卓重新绘制的以煤电院为中心辐射周围两公里的地理范围侧写图挂在了黑板上，将三组人分别安排到三个大居住区域，每一组由前来支援的各分局的资深刑警为组长。

在会上，王黎明重申了这次的行动要求，首先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小区，对每栋居民楼都要进行细致地搜查，其次是如果有发现立刻向他汇报不得打草惊蛇，最后就是对在楼下有小吃店的居住区要仔细询问其中贩卖杂酱面的商家。

每组警官将地理侧写图上自己负责的区域进行了拍照，随后便分组分批次出发，也是为了不打眼。

随后白芷明跟随王黎明和胡筱婷所在的这组最后出发，他们去的是以待拆迁的旧文物古董市场为中心所辐射出去的居民区，这一点是白芷明建议的，他认为代加亮最后一次出现在人前已经是拄了双拐杖，且行走很困难，所以他很可能已经无法进行远距离的行走了。

他们选择的这一片居民区，其中最老的小区始建于九十年代初，是拆迁安置小区，最新的小区建于七年前，是几个小高层电梯公寓。

因为这里距离煤电院很近，王黎明决定将自己的组再进行小分组，所有警察与协警全部步行前往，分开的三个小组以位于区域中心的菜市场为基点向三个方向分开前往，分为三个方向是因为在这个区域外围，也就是煤电院外是一个大的三岔路口，往居民区去的道路上又因为菜市场的缘故再次有了一个较小的三岔路口，是以兵分三路最有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