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圣坛(十六、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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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现在一切都很清晰明了了,但要获知叶萍真实的心理情况和事实真相,白芷明打算冒一个小小的险。
他再一次走进审讯室,坐在叶萍对面,叫醒了趴在桌上睡觉的叶萍,叶萍一抬头就问他:“九月现在怎么样了?我爷爷呢?”
白芷明不言语,面无表情地将被害者杨九月的尸检照片递给叶萍,冷静地对他说:“叶萍,杨九月已经死了,是你亲手掐死的。”
叶萍对白芷明的反应并不是首先去看照片,而是先问问题等待答复,当得到来自白芷明的信息时,他才望向桌上摊着了几张九月的尸检照片,就在他看到照片后的一瞬间,叶萍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浑身抽搐了起来,嘴里狂吼着不可能不可能,接着开始嚎啕大哭,在哭喊声中断断续续要求要见一面已经尸检过了的杨九月,他永远不相信自己的作为是这样的结果,这个要求被白芷明和吴少卿断然拒绝。
吴少卿正在思考如何让叶萍卸下伪装俯首认罪,叶萍突然昏厥过去,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他一直没有醒,在医院住了快一周也还没醒,白芷明断定是叶萍的幻想认知被真相所打破,精神上无法接受自己杀死杨九月的事实,从而将自己强行逼迫进入昏迷状态。
杨九月的家人认为白芷明是在偏袒叶萍,为什么由临床心理学专家组成的鉴定小组会给出一纸这样的鉴定结果:
叶萍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即重度的情感幻覺症。直接表现出的体征便是产生高度的幻觉,最终在幻觉中杀害了杨九月,并且丝毫不知道自己作的恶,还将被害人的遗体进行令人发指的侮辱,并有明显的盗窃遗体的行为。
白芷明十分客观地分析整个案情,就在叶萍进入昏迷状态的第八天,白芷明将杨九月的手机里在唱歌时自己录下的歌声反复放给叶萍听,在播放第二十一次时,叶萍的眼角流出了眼泪,随着眼泪的滑落他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
从那刻起,到被起诉再到一审二审,白芷明都坚持最初给出的鉴定结果:叶萍是在精神疾病发作时所产生的幻觉中将杨九月杀死,不属于故意杀人,但他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控制个人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应当负部分刑事责任,但应从轻判决。
白芷明的理由如下:
叶萍处于疾病突发情绪失控,失去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但未丧失了对自己行为的辨认和判断能力,这一点可以从他的自白书里窥其一二。根据叶萍祖父和其父亲所提供的叶萍在青春期罹患精神疾病的病例,可以判定叶萍的确患有幻觉症,但从其一直以来对被害人的跟踪窥探偷拍等行为,又能看出他是具有一定组织型的犯罪,只是他的行为在他看来是无害的,但由于一次与被害人的口角,让他情绪和精神全然失控,在无意识中将被害人杀害,直到经过数次精神分析,才接受自己作为的事实。
最终叶萍被判入精神疾病患者服刑的康安所,一边接受刑罚一边接受治疗,白芷明几次到康安所取探望叶萍,令人遗憾的是自打他进来之后,与旁人无任何交流沟通沟通,每日以泪洗面。
无论刑期有多久,但叶萍的未来人生能说出口且被人听见的言语只剩下一句:“把我的九月还给我。”
以下是法院最终定论:
在对叶萍谋杀杨九月一案进行审理判决中所采纳及公开的罪犯叶萍的精神心理司法鉴定文件。
精神疾病類型:
人格障碍、幻觉症及重度被爱妄想症(Erotomania)
罪犯叶萍患有重度幻觉症其中较为少见的情感幻觉症,情感幻觉主要发生在爱情层面,有其固定的长期的幻想对象,此对象即为被害人杨九月,由于罪犯心理十分自卑,神经过分敏感情感脆弱不堪,在其对被害人产生爱慕之心之后,自知双方身份悬殊较大,无法成为恋人关系,加之嫌犯自小性格较为孤僻也十分自卑,更加无法对被害人进行情感告白,在长期压抑和克制自己的情感状况下,并未察觉自己本身已无法有效纾解情绪,多年来全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即客观刺激,导致罪犯出现潜意识的幻想主观体验,每每看到被害人时,罪犯的主体感受越发生动逼真,也正是由于这样幻想出的生动逼真导致罪犯对被害人逐渐出现忧伤、惊恐直至愤怒,而随着罪犯对被害人的爱慕时间越来越长,爱慕程度越来越深,却只能在自己的想象中与对方交好。
当罪犯对被害人的幻想程度逐渐加深后,便开始尝试将幻想中的场景逐步过渡到实现幻觉,但其严重的自卑心使他在将幻想导向现实行为时至多表现出主动与被害人说话、关心被害人的生活、嫉妒甚至愤恨被害人与他人的恋爱关系。
过了这个阶段,罪犯开始明显出现情绪低落、极度悲伤,这一点从嫌犯叶萍的日记里可以看出来,随着关于被害者即将结婚的消息散播开来之后,罪犯陷入极度忧伤和更深的幻想中,此时幻想已不仅仅是形象的幻想,为了实现幻觉场景,罪犯潜意思加上幻听,使被害者 在他的想象中实体化,并且随着实体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幻觉出现的频率过于频繁,罪犯内心幻觉的多米诺骨牌已经摇摇欲坠,就在此时被害人杨九月无意发现罪犯多年来对自己的偷窥与跟踪偷拍,继而找到嫌犯对其进行质问及表达愤怒,这时被害人虽不是无意的语言冲撞,但却将罪犯内心幻觉的多米诺骨牌掀翻,在骨牌倒塌过程中,嫌犯的幻觉实体愈发具体,幻觉的症状已经非常严重了,此时多年以来的压抑与爱慕一起迸发,使罪犯完全进入不自知的失控状态,而在这失控状态中,他终于将多年来对被害者进行各种想象的场景实施,从而在幻觉中进行蓄谋已久的行为。
而罪犯在幻觉中对被害人进行了强制性占有及禁锢,在被害人反抗的过程中,罪犯行为愈发严重,对方无意的语言冲撞、刻意回避,甚至言语及肢体刺激,导致罪犯长期以来在脑海中为其情感搭建的骨牌顷刻坍塌,致使罪犯立即进入失控状态,从而进行在幻觉中预谋已久的行为。
鉴于以上分析,罪犯叶萍是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控制个人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应当负刑事责任,但应从轻判决,同时由于被告是重度精神病患,应当收押在精神疾患监狱一边接受治疗一边服刑。
定罪以后,法院宣判以后,白芷明受到了被害者家属多次的堵截和谩骂,在征得吴少卿的同意下,他带着一直强烈提出要去看叶萍的杨九月的家人,去了C城郊外专门关押精神疾病犯人的康安所。
办理好手续,白芷明带着杨九月的父母到牢房外看了在里面的叶萍,当杨九月的妈妈看到叶萍及看到当时叶萍的行为时,崩溃大哭。
叶萍瘦了很多,狱警说叶萍几乎不吃不喝,人还能站起来全靠每天强制输液维持体力。
他瘦削的身躯看上去更弱小了,仿佛还是那个在老家图书馆看书的孩子。
他脑袋顶着墻,用一只粉笔在绿色的墻面上反复写着一个名字,写着一句话:还给我九月。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