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赤焰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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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眼，往往是在这一行干的久的老前辈担任的，他们博闻强识，有眼力、有经验，什么东西，什么出处，有什么用，市面上什么行情，厉害的掌眼，几秒钟的功夫，就能下定论。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珠子是什么东西，价值几何，但体会过它神奇的功效，我觉得至少也能上品级。

倒门将天材地宝，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级，其中天品为最，黄品为末。

这珠子，排个黄品，问题不大吧？

这会儿，为了进入三戏堂，弄清虫莲的来龙去脉，我也只能想出这招了。

无论如何，先混进去再说。

那伙计变脸够快的，立刻请我到侧边静候，撩开一道旧帘子，后面是个圆木桌，并两张凳子。

“您现在这儿等，我去请张眼过来。”伙计知道我是这条街的散户走脚，之前还轻慢的态度，这瞬间就变得尊重起来。

不得不说，这种变脸速度，也是一种本事，一般人真做不来，

我平日里打这儿路过，只能从半开的门里，看到用来打掩护，布置成茶桌的正堂，其余地方是个什么布局，今天是第一次见。

我正张头四顾，打量着这里的布置时，还没看个究竟，那帘子又被撩开了。

三戏堂的掌眼来了，来的可够快，我这屁股都没坐热呢。

来者是个留着一把山羊胡，穿着棉袄，脸颊消瘦的老头。

他手里拿着个方形木托盘，托盘上垫着白绸布，不知道做什么的。

他走到我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后，老头将托盘放到了桌面，并指了指，对我道：“宝器不过手，把东西放在上面吧。”

我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个规矩，而且这规矩挺常见的，适用于古董、玉器、瓷器或者其它容易损坏的东西，意思是交易双方，不能手递手的交易，万一在此过程中手滑，东西落地摔坏了，责任谁负？因此这方面的交易，都是直接将货放在桌面上，想看的人，自己再去拿。

如此，出了事，也知道谁该承担责任。

我刚才之所以没反应过来，是因为我长期做药客，主要以贩卖一些老药为主，不算易损物品，客人拿在手里，手滑了，摔地上也不算什么事，差点忘记这规矩了。

这掌眼知道我要卖的是颗珠子，便特意拿垫了绸缎的木托盘来，可谓经验丰富。

我将衣兜里的珠子拿出来，放置在了木托盘的绸缎之上。

那绸缎是白色，中间卧上这一颗赤珠后，透着微微的红色偏光，相当漂亮。

我放下后，老头没急着伸手去拿，而是拿了个放大镜，端详片刻，又伸手拿起珠子微微一握，紧接着就没动静了。

我等了片刻，忍不住都想催催他，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着急露了虚，便也故作镇定，不急不慌的等。

大约两分钟后，老头突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向对面的我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自己的额头，道：“哎哟，忘了忘了，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旁边的伙计闻言诧异的瞪大眼，似乎感到极为震惊。

我心说：莫非这真是个极好的东西？老掌眼看了大半辈子宝物，什么没见过？如今失态，估计我这东西不错。

想到这儿，我心下颇为激动，要是能在查明虫莲的同时，顺道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这时，就听那掌眼说：“让你看笑话了。宝物不问出处，那我就直说了。此物为‘赤焰珠’，一般出在火山口附近，在天材地宝排级里，属于黄品级。”顿了顿，掌眼似乎在组织词语，过了会儿才接着道：“它的功效想必你也知道，是驱寒。把它戴在身上，即便是隆冬腊月，也可以单衣走马……但是驱寒这个功效，可代替性太强了，冷了多穿衣服，再不济还有暖气，所以这个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上不了高价。”

黄品，还卖不了高价，那他刚才呆那么久干什么？这老头莫非想讹我的价？大约是我怀疑的目光太明显，老头干咳一声，起身示意我跟他走，带着我，便到了后堂。

后堂有好几排大书架，密密麻麻全是书，但不是常见的那种出版书，而是明显手工线装的纸版。

老头直接走向第三排书架，从里头抽出一本手装订书。

那书厚白纸的封面，上面是手写的书名：《黄品鉴》。

我顺势看了眼书架，里面的书真是五花八门，全是手写手订，什么《天品鉴》《地品鉴》《玄品鉴》就不说了，居然还有本书，书名叫《进山寻宝看见一条大蛇，母的！》

为什么要强调它是母的？

还有旁边那本书，书名《公猪养殖秘法》。

这什么玩意儿？

没等我多看，那老头翻起了那本《黄品鉴》，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出现了一张用胶水贴着的老照片，上面赫然也是一颗‘赤炎珠’。

在老照片外的空白纸张上，则手写了一大段文字，详细介绍了它的品级功效以及行情。

看样子，这老头没打算讹我，这珠子，在普通人眼里，或许是个宝贝，但在倒门这种和天材地宝打交道的行业里，就算不上什么了。

见我信了，老头便道：“这东西你要是卖的话，可以不走三戏堂的账，直接卖给我。”

通过三戏堂走货走账，它们要提三成，不走三戏堂的账，买卖双方都省票子。

他这么一说，我有些好奇：“卖给你？你要它做什么？”

掌眼示意我在旁边的书桌前坐下，并招呼在外面等着的伙计泡壶茶来，他一手盘着那颗珠子，仿佛已经是他的一样，一边态度和善的对我说道：“我是河字脉的，年轻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江河湖泊里，现在一身的寒气，各处关节筋骨，天天疼。打针吃药，也就缓解缓解，一到阴雨天，疼的更是厉害。这颗赤焰珠虽然治不了我的病，但戴在身上可以冲散寒气，至少不疼了。”

他叹了口气，说自己打从七八年前开始，就时时刻刻饱受疼痛的折磨，甚至都快习惯这种痛了，直到刚才。他一触碰到赤焰珠，身体的疼痛，瞬间被一阵暖流给冲散了，伴随他七八年的疼痛忽然就消失了。

他太久没体会过这种正常人身体的感觉，这才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