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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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眼中流光浮动，甩开他的手，独自走进院内。
阿丑看着天上不断落下的雪花……这个冬天，他们要熬过去，才有将来。
江小七让杨凤兰去询问是否有君莫染的消息，杨凤兰吃软不吃硬，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于是就去了。
江小七蹲在南院边上等着消息。
雪花压弯了竹叶，使得这一处竹林看着都不怎么精神。
她抬头望向远处，被烧毁的芳菲园，只剩下一片残垣。
她想起芳菲园的小桥，想起那一片桃林，那一片沙沙作响的竹林，以及竹林深处的书屋。
书屋的窗子总是开着。
君莫染总喜欢坐在窗前看书，他总是坐的端正笔直，总是喜欢穿着浅色长袍，发间总是束一条浅色绣着银丝的发带。
发带很长，飘在身后，偶尔有风从竹林间掠过，吹到他指间的书页，又拂动他如墨的发丝，带动了银丝发带，飘飘荡荡……
那时，她总喜欢突然趴上窗台，故意吓唬他，想看他失态，看他被吓到失态。
可他总是淡定的用书盖住她的脸，轻声说两个字。
“出去！”
“江小七！江小七？你魂飞啦？”杨凤兰不知何时蹲在她身边，拿手在她眼前挥动。
“干嘛？”江小七情绪不好。
杨凤兰道：“你不想听我表哥的消息了？”
江小七：“他有消息了吗？”
杨凤兰头一撇，“切，你继续发呆吧！”
江小七晃她，“别呀！我的好姐姐，你快点说嘛！”
“咦……肉麻死了，江小七，麻烦你正常一点。”她最受不了江小七撒娇。
江小七道：“那你快点说。”
杨凤兰使劲把她推开，“那你听好了，我表哥写了信，不过是给祖父的，那封信我要来看了，就是说朝廷的事，跟咱没关系。”
江小七：“然后呢？”
杨凤兰摊手，“没有然后了！”
江小七郁闷了，不开心的低头玩雪。
杨凤兰揽着她的肩，“你也不用不开心，我表哥回京之后事情肯定很多，他将来是君家的家主，你根本不清楚他要承担的是什么，还有朝廷的事，我听祖父跟先生讨论，说是皇上病重，有意要传位于太子，在选日子了，可是太子身体也不好，整天病恹恹的，而且我悄悄跟你说。”
她趴在江小七耳边，“太子还有个亲弟弟，封号平阳王，是个极厉害的人，可惜他出生不高，所以早早就封了王，潜离了京城，但是最近他又回来了，所以祖父说，京城现在是那风什么鹤什么。”
“风声鹤唳！”江小七熟读史书，古装剧也看了不老少，对于皇权争位的戏码，她一点都不陌生。
杨凤兰拍了她一下，“对，就是风声鹤唳，哟！不得了，你连这个成语都晓得，但是咱们能不能进去说，外面好冷，我脚都冻麻了。”
江小七摇头，“不进去了，我想回家。”既然等不到他的消息，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杨凤兰有点舍不得她，“你走了之后，我也要回蒙州城，我娘来信说家里有事，唉！其实就是我那个不省心的爹，又给我弄出来一个庶弟。”
江小七听过杨家的一些情况，他娘只生了她一个，她是正正经经的杨家嫡长女。
可再怎么尊贵，还是不能跟儿子比，哪怕儿子只是庶出。
杨凤兰是要回去给她娘撑腰，否则她娘一准又要病一场。
江小七反过来安慰她，“我不懂什么庶子嫡子，但是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不会让你娘受委屈，咱俩现在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给我的十两银子，永远是本金，我挣的钱，也永远有你一份，有了钱，你可以做很多你想做的事！”
杨凤兰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捧在手心里，“那又怎样，钱也不是万能的，就像我娘，她只希望我爹不要再纳妾，不要再弄出一个庶子，可现实却是，她虽是正妻，却也阻止不了我爹纳一堆小妾，否则就要被安上一个善妒的名声，人家就该说杨家教出的女儿不好了。”
江小七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将来要嫁的人，定然不能纳妾，否则我就跟他和离，我自己一个人潇洒快活的过日子！”
“你才多大就想这些？”杨凤兰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她。
江小七道：“这跟年纪又没有关系。”
杨凤兰把她推开，“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听我娘说和离的女人，能被别人的闲话唾沫星子淹死。”
杨凤兰虽表面上泼辣随性，好似跟这个世界的女子不同，但骨子里，她依然很传统，逃脱不了礼教的束缚。
江小七认真道：“无自由毋宁死！”
杨凤兰彻底被她吓到，这话可不像一个七岁小女孩说的。
但是她想了想，可能是江小七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你要知道，就算是我表哥那样的人，也不可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像戏文里唱的那种，就算他肯，我姑母也不会同意，你知道吗？我听人说，表哥现在房里有两个大丫鬟，都是姑母给他预备的侍妾，将来要是混的好，就能成为姨娘，反正我爹身边就有这样的人，我从小到大都看习惯了。”
江小七，你还是太小，等你长大了，或许就能明白，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表哥也是一样。
反抗的结果，到了最后要么妥协，要么被驱逐。
俩人说不到一起，不欢而散。
管家让人备了马车，送她回去。
马车驶出广阳府，雪天路滑，走的很慢，小七索性坐在前头一并赶车，小花躲在车厢里，连头都不肯伸。
车夫笑着道：“丫头，你不怕冻着吗？”
江小七眺望着远方山野，“不怕！”
下了官道，堆积雪水的道路很泥泞，不好走，车子摇摇晃晃，小花在车厢里呕吐，这货晕车。
偶尔能碰见有人背着袋子，往集市赶。
还有牛车陷在雪地里，好几个人忙着推。
车夫感叹道：“今年这冬天怕是不好过，北方受灾，要是再遇上大雪，还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呢！”
江小七攥着缰绳，气愤道：“这个朝廷真是无用。”
车夫吓了一跳，“哟，这话可不敢乱说，叫人听见是要被抓进大牢的。”
江小七不服气道：“他不好，还不兴人说吗？那些人只知道争权夺利，哪里会为老百姓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