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七儿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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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七不解，“因为我？不是我受罚吗？为什么他不吃饭？”
玉竹道：“这我哪知道，大概是被你气的。”
江小七唉声叹气，忽又想起一事，“玉竹姐姐，你说伤寒好治吗？”
玉竹大惊，“谁得伤寒了？”
江小七：“是街上的小乞丐，被我碰见了，有一个小娃娃病的好严重，快要死了，可惜我没有钱给他买药。”
玉竹摸着她的脑袋，发现她发髻散了，又给她解了重新绑好，“天下可怜的人很多，每年冬天广阳府的大街上，都有冻死人的事情发生，尤其是那些没长大的小乞丐，他们大多无父无母，或家里遭难无人收留，就在城里流浪乞讨，有些人学会了小偷小摸，被人抓到结果就是一顿毒打，若是外伤还好，自个儿养上几日就好了，若是不小心伤到内脏，拖的时间一久，小命就没了，今年夏末大旱，到了冬天，城里的乞丐肯定更多，我们家老太爷已经存了不少粮食，等到腊月里，在府门口架上两只锅舍粥，至于瞧病……那真的是无能为力，对了，你没有碰他吧？伤寒可是会传染的，你年纪小，更容易染上。”
江小七有点心虚，“应该没有吧！”
玉竹道：“没有就好，我去给你熬碗姜汤，驱驱寒气，再打些热水，瞧你这小脸脏的。”
书房内，关了窗，点了熏香。
君莫染盘腿坐在榻上，面前放着一张榻几，手执一卷书。
玉竹捧着姜汤，站在外面敲门，“少爷，奴婢熬了些姜汤，夜里寒气重，您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君莫染：“不必了。”
玉竹迟疑了下，又说道：“小七也喝了，她还说叫我端一碗给您送来，这丫头虽然大大咧咧，但心思也挺细，少爷真不喝吗？”
君莫染一直捧着的书，终于放下了，“拿进来吧！”
玉竹忍着笑，推门进入，把姜汤放在桌上，“少爷趁热喝。”
君莫染问道：“她可有认真抄写？”
“有，她现在很认真的在写，就是写的太慢，一晚上估计很难写完，少爷，能不能只让她抄一遍，剩下的明儿再抄？”她是想给江小七求情。
君莫染皱眉，“不可！”定好的惩罚，如果随意更改，以后如何立信。
外面有小厮匆匆跑来禀报，“公子，大小姐在祠堂里头闹的凶，魏先生去请示老太爷，想给大小姐求请，老太爷说他不管，一切都听您的，现在魏先生就在外面，您看这事……”
君莫染眼中有怒意，“请先生回去休息，如果杨凤兰再闹，就将她手脚捆起来！”
小厮跑出去回话，魏子霖愁的唉声叹气，又听说那个江小七也被罚了不准吃饭还要抄书，他心里才平衡些。
玉竹明白了，少爷是要一碗水端平。
可惜，这水一直也没端平过，只是他以为的端平了而已，明眼人谁瞧不出来。
一边是放水，一边是密不透风。
到了子夜时分，玉竹披着衣服，提着灯笼着急忙慌的跑来主院。
守夜的常虎，把她拦住，“你干嘛呢？这大晚上的，少爷都歇下了。”
玉竹急的不行，“你快去叫门，我有急事跟少爷说。”
常虎推开她，“不行，再急的事明儿再说，少爷刚睡下。”
玉竹见说不通，干脆在门外大声喊，“少爷！少爷！您睡了没，小七发烧了，全身滚烫，奴婢没有腰牌，不能出去找大夫。”
常虎火了，“发个烧而已，明儿就退了，你管她干嘛！赶紧回去！”
玉竹不肯走，“她烧的太厉害，不请大夫不行的。”
就在此时，常虎身后的门开了。
君莫染披着外袍，散着发髻，站在那儿，脸上却没有刚睡醒的样子。
“她怎么了？”他问。
玉竹急忙把情况又说了一遍。
晚上她太困了，就先上炕睡了，睡到了半夜醒来，见江小七趴在桌上，还以为她睡着了，想着拿件衣服给她披着，一触到她的身体，才发现小丫头身上跟火炉似的，滚烫滚烫。
玉竹想起一事，“小七说她白天在街上遇见过得了伤寒的小乞丐，想来……想来怕是染上了。”
君莫染疾步迈出门，“常虎，你去济世堂把张大夫请来，动作要快！”
常虎有点迟疑，“少爷，都这么晚了，张大夫肯定早已睡下，要不明儿一早再去吧？”
君莫染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直看的张虎脊背发凉，忙拱手称是，跑出去找大夫了。
常虎走后，君莫染扯着披风，又要继续走。
玉竹见此，忙将他拦下，“少爷，小七这病怕是会传染，您还是别去了，有奴婢照顾她就行。”本来她也只是想求助主子给小七找大夫。
君莫染如玉的容颜藏在暗影中，在夜色中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就在玉竹以为劝住了时，他又继续往前走，“我去看看就回。”
江小七只记得自己在写字，写着写着，那些字就变的模糊，看不清楚。
紧接着，她好像被人丢进冰天雪地里，好冷好冷，冷的连呼吸都能结冰。
她踩着深深的积雪，在茫茫雪地中艰难前行。
忽然，有一个暖暖的东西，贴在她的头上，那一丝暖意让她沉醉其中，想抓住，不愿他离开。
“这小姑娘突发伤寒，高热不退，我先开几副药，看能不能把热度降下来。”张之卿着手去写药方。
“多谢大夫。”玉竹等着他写好药方，又让常虎跟着去抓药。
君莫染站在床前，看着小姑娘潮红的脸蛋，急促的呼吸，他的眉间也跟着皱起。
玉竹送走了大夫，走回屋内，“少爷，天就要亮了，您看要不要把小七的娘亲接来，让她来照看小七，有家人在身边总归好些。”
君莫染点头，“让常禄套车去接，另外把芳菲园的出入门都关了，一应用度，让人送到门外，你们再去接应即可。”
玉竹惊疑，“少爷这是怕伤寒传染出去吗？可是您……要不要也避一避？”
君莫染摇头，“我无事，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