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和谁学的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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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峰觉得，是时候找小姑娘谈谈心了。
不过他要是单独去找小姑娘，怕是她不会给好脸色，这般想着，顾景峰心里有了打算。
月光倾斜洒在院子里，季芸拿着小杌子坐在院门口，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生意。
“在想什么？”他端了个小杌子坐在女子身侧。
“没什么。”季芸敷衍一句。
她还是不大习惯和他相处。
顾景峰对此不以为意，望着头顶的弯月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一别十二年，回家竟是这样的光景。”
他嗓音低沉，带着浓烈愁绪，眉眼也是一派惆怅。
季芸看了他一眼，“什么光景？”
难不成是在外面好日子过多了，突然回家干了一天活不适应？
她想到顾景峰给她的五百两银子，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对。
然，顾景峰轻笑。
“我的意思是，十二年的别离，儿女都快不认我这个爹了。”
男人俊美的脸上笑的讥讽。
“或许，你告诉他们原因，他们会理解的。”
什么都不说，让别人怎么办？
“可有些事，不能说？”他语气沉闷。
“为什么不能说？”季芸不理解，“你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还是其他的，一家人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想要得到别人的谅解，就该付诸行动。
顾景峰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一阵沉默之后，季芸叹口气，站起身，拿起小杌子准备离开。
男人微凉的手掌握住她手腕。
她怔在原地，男人的手也在下一刻松开。
“想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回了神，季芸点头：“说吧。”
她默默地将手腕放在身后，轻轻扭动了一下，减缓方才被触碰的不适。
顾景峰只当没看到她的动作。
……
次日一早，顾静儿被叫起来同她一起去镇子上，同行的还有顾景峰。
母女俩在前走着，顾景峰距离三步之遥跟在后头。
顾静儿回头瞥一眼，见他跟着不近，才将收在怀里的帕子拿出来。“娘，我还绣了这个。”
帕子上是淡黄色的小花，只三四朵长在嫩绿的藤蔓上，上面坠着红色的果子。
“这是西红柿。”
季芸一眼就认了出来。
小姑娘笑吟吟点头：“我照着种子上的图绣的，娘觉得如何，若是好的话，我今儿个就把这个卖了。”
季芸盯着帕子瞧，欣赏了好一会儿。
不得不说，顾静儿的刺绣天赋当真是极好的，西红柿种子袋上的图她只给顾静儿看过一回，她居然就记下来了。
而且过了这么多天，她不仅记得，还绣出来了，虽然小黄花有些差别，但红艳艳的果实坠在藤蔓上，绿色的茎叶从底部生长，吹落，倒也栩栩如生。
“不错，技术越来越进步了。”
“那必须的，不能辜负娘对我的期望呀。”小姑娘傲娇似的扬起下巴。
季芸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顾静儿如今是越来越开朗了。
很快，到了镇子上，季芸借口要去天福楼谈事情，让顾静儿同顾景峰一起转悠。
小姑娘不乐意。
“我不可以和娘一起去么？”她才不要和顾景峰一起逛街。
“静儿乖，娘有事情的，你就和你爹一起去转一会儿，我待会就来找你们。”
“可是……”她眼巴巴看着自家娘亲：“他看起来就好无趣的。”
听到这话，季芸失笑。
不过她说的也不无道理，男人走到哪儿都是绷着一张脸，看起来冷峻漠然不好相处。
“反正你又不同他说话，这镇子上不安全，你跟着你爹总不会有危险不是。”
别的不说，就那天晚上小贼闯进来，他那身肃杀气息，就足以把人吓退。
不愧是战场上厮杀过的人。
“……那好吧。”
顾静儿也不想让她为难，想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下来。
“真乖，娘亲回去给你买点心吃。”她捏捏小姑娘白嫩的脸颊。
顾静儿抬头，露出大大的笑脸：“谢谢娘。”
目送着季芸离开，转头眼里映入男人的身影，小姑娘脸上的笑霎时间散了。
顾景峰：“……”
这变脸的本事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小姑娘是真的对他半点儿好感都没有，一路到了她卖绣品的铺子门口，愣是一句话都没和他说，就连买糖葫芦，都不要他掏钱。
帕子上绣的样式新颖，再加上顾静儿的绣活儿在镇子上算得上极好的，掌柜的爽快的给了二十五文钱，还表露出想要和她长期合作的意图。
“小姑娘，你这品真怪嘞，我还没见过呢，不过瞧这样子，肯定不少人喜欢。”
做生意的人大多数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东西值得入手。
“你看看，要是有空的话，不如每个月给我这儿提供十条帕子，如何？”
帕子上的绣品多数不大，基本上一天就能绣完了，一个月十条，还是很稳妥的。
顾静儿俨然没想到掌柜的会同她说这个，这不就是娘亲说的做生意么。
她想了一下，没有立刻答应。
“这就要看掌柜的你开什么价了。”
娘说过了，不论是做什么事，都不要过早的把底牌露出来。
掌柜的一愣，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聪明，原本还以为她年纪不大，上次跟着的两个妇人也没来，应当是好糊弄的。
“哈哈哈，最低二十文，不过姑娘要保证绣品的质量。”掌柜的报出价格。
顾静儿想了下，答应下来。
“那就这么定了，一个月后，我给你十条帕子，不过在此之前，你得给定金。”
这个是她从娘那儿学的。
当初卖豆芽，卖快乐水的时候，天福楼的顾掌柜每次都提前支付一半的银子给娘来着。
小姑娘的聪慧超乎了掌柜的意料。
顾景峰也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家闺女。
他本来还想提醒一下的，如今看来，并没有这个必要。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我先给你五十文，如何？”掌柜的上下打量她，最终道出这个数字。
“六十文。”她伸出手，比划出数字。
掌柜的有些犹豫，想到她的绣品有不少姑娘家喜欢，最终还是松了口：“这个，行吧，六十就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