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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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欺负你儿媳妇了，季寡妇，没事儿你别乱说话！”林氏叉着腰，下巴高扬。
季芸没说话，湛黑的眸子看向村长夫人，唇角带着点点笑意，“村长夫人？”
压根没理会一旁叫嚣的林氏。
村长夫人轻笑：“是这样的，诸位乡亲啊，都是对村子里有贡献的，人家抓了鱼不会自己给占了，人家都送过来由村长分下去。”
“所以啊，季寡妇，你上回自己个儿把东西占了去，这水，自然就不能分给你了。”
“……”
季芸没想到她不要脸到如此地步。
想公然贪她几条鱼都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所以这是针对我呢。”
她唇角的笑意不减，眉眼的神色却逐渐锋利，盈着光的瞳孔，像是刺人的匕首，寒光骇人。
村长夫人被她这眼神盯着心里发毛，脸色也冷下来，“这不是针对的问题，是你自己不愿意把东西分给大家伙，不给村子里的人做贡献，自然不能什么好事儿都挨着你。”
季芸撇撇嘴，“村长夫人这么做，村长知道么？”
村长夫人眸光闪了下，“当然知道。”
他平日里也不关心这事儿，而且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她的错，老头子也不能有话说。
况且，大家伙都是支持她的。
“这么说，村长夫人是真的不打算进水给我们家了。”
“除非你把鱼上缴，不然的话，怕是不成了。”
兰氏闻言，得意的笑了。
她亲眼看到季芸推着鱼拿出去卖了，怎么可能还会有鱼上缴，今天这地，他们家肯定种不成了，除非改种其他的。
眼下都五月了，就是种别的，也赶不上了。
有几个妇人想开口劝两句，瞧着村长夫人那冷冰冰的模样，终究是没开口。
没办法，谁叫人家嫁给了村长呢。
几个汉子听着他们之间的话，挠了挠头发，决定不参与到妇人的腌臜事里去，扛起锄头刨地头去了。
“鱼我卖了。”
就算不卖也不可能上缴的。
村长夫人双手一摊：“那就没法子了。”
“你卖鱼不是有钱么，也是一样的。”林氏忽然出声。
是啊，有银子也是好的，银子可比鱼有用多了。
十几二十条鱼呢，全部卖了，少说得二三两银子了吧，季寡妇抓的还都是大个儿的，肯定卖了不少，就算是到时候上缴给村长，自家落下一半儿去。
到他们手里一家也一百多文钱了。
怎么样，他们都不亏的。
“是啊，银子也行。”村长夫人点头，望着季芸，好像是再可怜她一样，姿态说不出的倨傲。
季芸乐了，头一回见人把不要脸诠释的这么淋漓尽致。
鱼没了要银子，怎么不上天呢。
李氏也听明白了，这些人就是冲着她们家的鱼来的。
什么公物上缴，村子里压根就没有这个规矩，也就是每年大家伙会去山上林子里打猎物，十多个人一起去，一家出一个力气，得来的货物才必须分了。
鱼是娘一个人抓来的，凭什么要分给她们。
世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行什么行，哪儿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她一把拉过季芸，怒瞪着几人，“想要银子，门儿都没有，什么力气都不出，还要收人家东西，青天白日做梦去吧。”
她之前就被几人嘲讽过一遍，现下是打定主意要将气都撒了，说话是半分客气都没有。
季芸没想到李氏会突然站出来。
“我娘凭自己抓的鱼，你们帮忙了么，你们手都没动一下，现在还要用庄稼来威胁人，我竟然不知道世上强盗也能这么理直气壮了。”
“李氏，你胡说八道什么！”村长夫人阴着脸，盯着二人的目光仿佛猝了毒一般。
“我哪儿胡说了，你让乡亲们给评评理。”
林氏：“季寡妇，你好好管管你儿媳妇。”
季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林氏瞬间禁了声儿，捂着脸颊，只觉得身上伤口都疼起来。
季寡妇下手太重了，这都过去好些天，她身上伤都没好全，憋屈的是，她挨了打有冤都没处告去。
“行了，咱们走吧。”季芸拉住李氏。
“娘！”李氏一脸惊愕的看她，不是说好了不讲理她们也不讲理么，她都准备好了。
“确定不给我们家放水么，村长夫人？”季芸笑意收敛起，毫无半点情绪。
村长夫人：“都说了，除非你把鱼或者银子上缴。”
“那你们做梦去吧。”季芸不客气的怼她。
“季寡妇，我也是好心劝你，你把银子交出来得了，这一地的庄稼呢，要是不种，你们家今年吃什么啊？”
兰氏身后的几人开口劝：“你们一大家子，没了庄稼吃什么喝什么，家里还有娃娃呢，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替两个孩子想想。”
服个软什么的，今儿个这事不就过去了么。
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这些人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为了能分着银子，一个个的纷纷开口劝。
“我的东西凭什么要分给别人，既然村长夫人都决定了，那等明日，我们去县衙分辨个明白就是。”
她们是小百姓嘛，遇到什么不公自然要找当官儿的了。
这一点还是挺方便的，好在县衙离的也不远，就在清茶镇上，当官的还算清廉，从未出过有失偏颇的案子来。
“季寡妇，你要去告状！”村长夫人顿时变了脸色。
“是啊，你们变着法儿的让我交出鱼，交不出鱼就给银子，我不给，你们就用庄稼来逼我，这不就是胁迫么。”
这状啊，一告一个准儿。
兰氏与林氏也是一慌，俨然没想到她这就要去告状了。
听说王贵一家就是她告的状，被判入狱，得好几年出不来呢。
“什么胁迫，分明是你不听从村子里的规矩！”
“村子里有这个规矩么。”她语气凉凉的。
村长夫人咬牙，“自然是有的。”
“那就是村长的不是咯。”
“怎么又成了村长的不是了？”
季芸侧目，漫不经心的解释：“这个规矩触犯了律法，规矩是谁定的，不是村长么，那自然是村长的不是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