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来,签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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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宸锡定定望了苏明洋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淡声道，“苏大公子，为将者该不拘小节，放眼大局才是。”
苏明洋平静的道，“殿下，我就是没有大志的蠢钝之人，劳殿下记挂了。”
楚宸锡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转身便出了一品阁，午后阳光正好，竟有几分刺眼了。
一人匆匆迎上来，“殿下。”
楚宸锡望了眼过去，“二表哥这是一宿未眠。”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莫郎，莫郎面色微僵，便要下跪，“是我莽撞，还累得殿下在里面受罪，是我的不是。”
楚宸锡虚虚抬手。
莫郎僵了僵，便也不敢跪了，只得毕恭毕敬的僵站在那里，脸色难看，忍不住道，“只是殿下好不容易进去了，怎么将这大好机会给了九皇子殿下？”
楚宸锡扫了眼过去，眼底隐约带上几分凛冽之意，声音却慢条斯理依旧温雅，“若非你一心想收拢了这一品阁，甚至还一意孤行的进去打探消息，自以为你能将那侍女玩弄于鼓掌之间，却被人耍了一遭，还粗心大意泄露许多东西，本殿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又是相救李相宜，又是借口舒云在一品阁留有痕迹，哄了陆家嫡女进去？她若不进去，楚宸奕又怎么可能出头揽这桩事。”
莫郎身体微僵，忍不住道，“是我糊涂，殿下息怒。可九皇子若真的得了一品阁所有的消息，到时候他可就是一家独大，于殿下，于莫家都不是好事的……”
“他怎么可能一家独大？楚宸奕手里可握着军权，再大下去，怕是父皇也容不得他。”楚宸锡轻轻一笑，“一品阁就是个烫手山芋，谁得了这山芋，就等着众人瞩目，楚宸奕又不傻，怎么可能接在手里，到时候势必还是要抛出去的。”
莫郎眼睛一亮，“殿下，是打算接着？”
楚宸锡不置可否，“到时候再看吧。”
莫郎飞快望了眼楚宸锡，直觉告诉他，楚宸锡是对他动了几分怒了，他满心惶然，不敢再多说一句。
楚宸锡瞥了眼莫郎。
往日觉得这位表哥还有几分脑子，如今瞧着，才觉得他并不如何聪慧，甚至是有些蠢了。
只是他已然是莫家能拿得出手的人，莫家另外两个，比他更加不牢靠，但愿舅父还能撑上三五十年，否则莫家休矣。
楚宸锡揉了揉眉心，道，“可寻着那些异族人的下落了？”
“大哥已经亲自领人去找了，只是暂时还不曾有下落。”
“加快些速度，尽早找到那些人，于李家面前便是一桩大功，这只老狐狸，明知一品阁藏着大蹊跷，应该也查出这件事与莫家有关，还故作不知，借着这件事将人推出去，连我现在一时也弄不透他在想什么了。”楚宸锡眉头紧拢，“尽快找到那些人，到时候我们便有筹码与这只老狐狸谈。”
莫郎立刻应了声是。
楚宸锡又道，“回去告诉舅父一声，今日就让他将那笔海货折算了银票送出城，送到苏致手上。”
莫郎倒抽一口冷气，“全部？”
那笔海货价值何止千万，即便是于他们莫家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楚宸锡冷冷的道，“那些与莫家敌对的御史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但凡丁二翻出一点来，那些人可都跟见了血腥的鲨鱼一个样子，莫家能落得什么好？与其到时候撕扯起来难看，不如现在就交给苏致，还能落得几分好。”
“镇国公府肯收？”莫郎迟疑了下，低道。
楚宸锡微微一笑，笑容意味深长，“镇国公府自然不会收，可苏致，是肯定会收的。”
苏家三代，也就生了苏致那么一个怪胎，倒是苏明洋，性子居然随了几分镇国公。
他不由微微侧头。
一品阁的大门敞着，却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莫郎也顺着楚宸奕的视线望过去，忍不住道，“您怎么知道九殿下一定能解决这件事？”
楚宸奕久在南疆之地，性子冷硬，虽然也有谋算，可怎么看也算不过四皇子与李相。
楚宸锡慢慢一笑，笑意不及眼底，“我不肯定。”
“啊？那……”
“去京郊调弓弩营过来，若明日他们不出来，直接绞杀了。”楚宸锡轻描淡写的道，仿佛说的再简单不过。
莫郎脸色骤变，“直接绞杀？若陛下知道了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楚宸锡微微一笑，“只要我与李相联名上奏，父皇自然会应允，想来李相也不愿意知道他们家丑闻的人还活在世上，去吧。”
“我这就去！”
一品阁二楼，端坐在窗边的陆云卿心口没来由的一悸，下意识望向窗外。
窗外天色正好，蔚蓝如洗，还能看见远处大湖，居然也有几分浩浩汤汤的大气象，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几分不安。
坐在她对面的楚宸奕望了眼过来，以眼神询问。
陆云卿微不可见的摇头，想了想，又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这位阁主性子古怪，你确定要跟她谈？”
以楚宸锡之流都在这阁主面前落不得好，楚宸奕能落得什么好？
“无妨。”
话音未落，内屋里脚步微响，刚才那个一看见楚宸奕便鬼叫一声躲进内屋换衣服的阁主终于出来了，陆云卿嘴角微抿，简直叹为观止。
她花了两盏茶的功夫，就换了双绣花软鞋？
阁主踩着绣花软鞋矜持过来了，动作轻飘的仿佛猫似的，然后双目迥然，以一副无比虔诚的姿态的，递了一个小本子过来，“九皇子殿下是吧，来，签个名？”
楚宸奕与陆云卿同时望向那个小本子，那个小本子显然用了许久，磨损老旧自不必说，可小本子上还沾满了污渍油渍，仿佛是在厨房里用来垫桌脚的，一阵风过，小本子飞快翻动，露出里面迷迷茫茫的人名。
“……”
“……”
阁主正色，道，“我从来都敬仰以一己之力保家国无忧之人，这是我从小到大的一点夙愿，还请殿下成全了我这一点微末愿望。”
这话满满都是槽点，陆云卿竟不知该说什么了，才要说话，便听楚宸奕平静的道，“签名可以，把赵老令公的事，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