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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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宸锡侧耳仔细听了听琴声，忽的轻轻一笑，“陆二小姐果然是好琴艺，这一情一景仿佛就在眼前，九弟觉得如何？沙场染血，却也不过落得如此寂寥，说不得哪一日便魂归幽冥，死便死了，却也连累的家中妻小。”
楚宸奕指尖微动，神色却依旧平静，“沙场本就如此，况且那些虽危险，也是真刀真枪，总好过人心诡谲，无处提防。”
楚宸锡慢慢一笑，“九弟话说的不对，但凡有人处，便有人心，朝堂如此，盛京如此，沙场亦如此，何来免俗。”
“四皇兄好口才，我自愧不如。”楚宸奕淡淡抬眼，眼神如最凌厉的刀剑，锋锐非常，“我所求不多，只愿以一己之力护我身边人周全康泰，但凡有人伤她分毫，我必百倍奉还！”
楚宸锡目光微锐，温润笑容里也压不住几分煞厉，“九弟可知，过刚易折？”
“总好过绵里藏刀，贻笑大方。”楚宸奕平静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四皇兄，何如？”
楚宸锡微微沉默，随即慢慢一笑，“我竟然不知九弟如此长于言辞，可惜，九弟过些时日便要回南疆了，否则你我兄弟二人，真的可以仔细讨教一二。”
为将者并不能离开属地过久，即便楚宸弈是皇子，也不能离开太久，他若要久居盛京城，必然是要交出军权的。
他就算执意要护着陆云卿，又能护多久？
楚宸弈眸色微沉，神色却依旧冷静，“这便不劳四哥操心了。”
两人说话间的功夫，刚才还沉重的琴声一缓，由沉重变为平静，像是席席展开的一幕画作，画面上所有人平静欢愉，炊烟袅袅暮鼓晨钟，农人晚归鱼人收网，孩童欢笑下了书堂，老牛慢悠悠的叫了一声，端是岁月静好，四海升平。
楚宸弈冷硬的唇角微不可见的上扬，他起身，望向那被恭恭敬敬放在木架上的龙泉剑，又望向众人，“可有人要这剑的？”
众人面面相觑。
开玩笑，他们也不是没看到莫其败的多惨，再上去不是自讨苦吃？
武进侯小侯爷喃喃的道，“我倒是想要，您肯给么？”
楚宸弈望他，“武思珉？”
武思珉是纨绔子弟中的翘楚，哪里想到楚宸弈居然还知道他的名字，登时受宠若惊，“是！我是！”
楚宸弈冷硬颔首，“明日到我府里来，我教你习武。”
九皇子亲自教他武艺，何等荣耀！
武思珉自觉面上有光，完全没在意旁边山子怜悯同情的目光。
既然无人上场，楚宸弈拿去那柄龙泉剑便走，身形挺直而倨傲，竟如那柄龙泉剑一般凛然生威。
楚宸锡目送他的背影，眸色冰冷，俱是寒霜。
最后一点琴音终于慢慢消散，众人恍然若梦，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竟还是楚宸锡轻轻抚掌，微笑道，“好曲！”
众人大梦初醒，雷霆般掌声轰然而动，竟比之前江子阳与莫文造的势更热闹了几分，在绝对的优势面前，任何堆砌的词藻都显得虚无而空白。
外面掌声也震醒了凉亭里的人，首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樊琳儿，樊琳儿笑眯眯的望着那位罗小姐，“果真有能者得之，是不？”
罗小姐哑口无言，竟迁怒上了陆云萝，“云萝，你再来一曲如何？你定然是能胜过她的！”
陆云萝勉强挤出一丝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不是那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自然知道陆云卿那一曲，无论是技巧还是情感，都已经趋近巅峰，别说是她之前那一曲《金缕衣》，即便她苦练十年，也不一定能够比得过她！
陆云卿不是不擅长琴曲么，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弹奏出如此令人惊艳的琴曲，陆云萝甚至都不知道她何时练的！
陆云萝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我竟不知妹妹如此好琴艺？亏得妹妹今日及时来了，否则还真的失去了这个扬名的好机会。”
一边说着，她的眼眶已经微微发红，“只是妹妹有此技艺，何必瞒着我，难不成，还怕我嫉妒你不成？”
众人微一怔，望向陆云卿的眼神登时带上几分狐疑。
陆云卿来的着实太过凑巧，偏偏等陆云萝抚完琴之后再出现，倒真的有几分像是故意打陆云萝的脸一般！
如果真是这样，陆云卿的心机未免太深了些。
罗小姐也轻哼了声，“有这样的妹妹，当真是不幸。”
陆云卿冷然起身，才要开口，樊琳儿却已急了，“你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怎么这么输不起！”
陆云卿是真的没想到樊琳儿会替她说话，她上辈子素来独来独往，还真的没有年龄相仿的女子替她说话。
她对樊琳儿扬唇一笑。
樊琳儿面上一红，随即道，“你不用担心，你赢了便是赢了，她们说再多也无用！”
陆云卿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则抬眼望向陆云萝，面上刻意露出几分委屈来，“大姐姐，分明是你不想让我来这里，怎么成了我抢你的风头了？”
她这琴艺是上辈子练出来的，又有了小十七给她加的琴棋书画技能点加持，自然胜过在场众人，这多少算是作弊，所以她想赢一场也就罢了，更不想与陆云萝计较，哪里晓得陆云萝这般作死，她若不治一治她，还真是对不起她自己！
樊琳儿已经习惯了陆云卿冷静强势的模样，再一看她做出这种小女儿的姿态，不由呆了呆，好在她还有几分理智，硬生生的把到口的话吞了回去。
陆云萝没想到陆云卿居然会反驳，一时瞠目结舌，“我……”又迎向四周众人有些不善的视线，心口发虚又生出一股恼意，道，“你到底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让你来的？”
陆云卿抿紧了唇，视线在陆云萝身上精致的珍珠衫裙上落了落，眸色有些古怪，“大姐姐，你身上穿着的，难道不是我的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