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南阳攻防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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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攻防战刚一开始，就变得无比血腥。
数万汉军分成数百个分队。
稀疏的队型使士兵的人数显得更多，阵容也更加庞大。
汉军都元帅刘福头戴金盔，身穿金甲，策马在阵前来回跑动，一边跑，一边用北地汉话大声说道，
“杀光南阳城里的男人，烧光南阳城里的房子，永不封刀。城中女子金帛粮草，尽归尔等所有，贵由太子分文不取。”
汉军以狼一般的长嚎回应刘福的鼓动。
刘福每喊一声，他们就发出一声长嚎。
“呜——啊——”
长嚎声夹杂着蒙古人的战鼓，像一阵狂风扑向南阳城头，扑向南阳四围的山岭，在群山间不断回荡。
“呜——啊——”
仿佛数万头草原上的饿狼，看到了圆月，发出了嗜血的残忍叫喊。
高达立于北城的城门楼子上，双手按着冰冷的城墙，厉声吼道，
“蒙鞑子就要进攻了，全员戒备。这一次，咱们让这些鞑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宋男儿！”
“呜啊——”
随着疯狂的长嚎声，万余名汉军骑兵风一样卷过原野，向着城墙跑了过来。
城头上，床子弩、踏张弩、腰弩、黑漆弩、跳镫弩，各种威力极大的弩箭齐齐发威。
特别是床子弩，弩长一丈二，宛如大铁枪，可射出一千五百米远。
随着弩兵用铁锤砸动机括，一根根弩箭带着刺耳的啸声，落入了汉军骑兵的队列里。
床子弩可以一连射穿三五个士兵，才会耗尽势能。
有些弩箭可以生生地撕碎一名汉军骑兵。
这一波弩箭就让汉军骑兵折了数百人。
汉军骑兵不管不顾，身边金鼓正急，左右万马齐奔，谁敢停下来不被万马踏死，也是被督战队枭首的命。
他们把脑袋伏到马颈后面，屁股从马鞍上翘起，手中的弓弦不停地敲打着马背。
被逼到极限的战马同样也把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向前，不断向前。
转眼间，这些汉军骑兵顶着弩箭织成的死亡之网，冲到了城下三十余步处。
为首的汉军骑兵突然一抖马缰，战马转向，始终在离城墙只有三十余步的距离平行狂奔。
与此同时，这些汉军骑兵在战马狂奔中挽弓放箭。
天空中响起一阵细细的风声，一片黑压压的雨点砸向城头。
“全体趴到城跺后，举盾护头。”
高达一声厉吼。
黑色的羽箭落到城头的长条砖石上，溅起一朵朵蓝色的火花。
几名亲卫冒死冲上来，用大盾护住了高达的身体。
羽箭打在盾牌上，啪啪作响。
高达接过一面巨盾，护住自己，偷眼打量四周，发现有不少士兵接二连三倒在了箭雨下，温润的鲜血在城墙的砖石缝里汇成了小溪。
透过盾牌的缝隙，高达看到一个个疾驰而来的汉军骑兵，在城下转了个直角弯，在战马转身的一瞬间挽弓放箭。
这正是蒙古人得以横扫天下的驰射之术。
这些汉军骑兵的攻击，不为破城，只为立威。
高达咬了咬牙，再次喊道，
“用步兵弩与这些狗汉奸对射。”
宋兵弓弩手在盾牌手的护卫下，开始操起兵步强弩，与汉军骑兵展开了对射。
“嗖！”
一支步兵弩正中一名汉军骑兵的战马前腿。
战马长嘶一声栽倒。摔下战马的汉军骑兵也被后续的骑兵踩成了肉泥。
“嗖嗖嗖！”
一支支步兵弩带着仇恨的力量，把一个个汉军骑兵射翻城下。
汉军大阵前，鼓声宛如雷震，连绵不绝。
汉军骑兵一波接一波奔到城下，用驰射法对战宋军的弓弩。
一支又一支弩箭射下来，把汉军骑兵送去地狱。
一波又一波箭雨落到城头，把守城宋军送上天堂。
高达所站的城门楼子上，不管是屋顶还是墙上，全都钉满了黑色的羽箭，就像一只黑色的刺猬。
高达举着大盾牌，出了城门楼子，蹲着身子在这段长达近千米的城墙上不停走动，鼓舞低级将领，让弓弩手更强的反击。
箭雨中，一面又一面綉着高字的大旗升起在城头，哪怕被箭雨撕得稀碎，依然稳稳地在空中不断飘荡。
宋军的号角同样不停地回荡在城头，鼓舞着所有宋军的士气。
这波弓弩对射至少持续了半个时辰。
双方互有伤亡。
但宋军有城墙作为遮挡，伤亡远小于驰射的汉军骑兵。
接下来，攻城的主力就换成了汉军步卒。
为了在最快时间内攻破南阳城，然后再直取荆襄，贵由让几个汉军万人队轮番进攻，每次进攻的人数都不低于五千人。
几十面将近一人高的大鼓竖在汉军大阵前面，精赤上身的汉军鼓手，根据身边的指挥旗不断调整节奏，鼓声忽快忽慢。
负责冲锋的汉军以队为单位，每队一百人，踩着鼓点，像蝗虫一样扑了过来。
城头上的弓弩手再度找到了发威的机会。
他们把十几种弩弓交替使用，在远至一千五百步近至百步的距离织成了一道弩箭之网。
但弩箭再厉害，也阻挡不了汉军的冲锋脚步。
转眼间就有汉军冲到了城下五十步。
随着后方的鼓声一变，十几队汉军突然用少数士兵竖起巨盾，形成简单的遮挡，其他的汉军站在巨盾后，同样拉起蒙古角弓，向着城头射去。
双方又一次展开了弓弩争锋。
宋军据高临下，弩手射得又稳又准又狠。汉军弓手则只占了一个快字。几乎是毫不停歇地连续发射。
宋军射出一支弩，汉军弓手就能射出三支箭。
纵然如此，汉军弓手的牺牲依然远大于宋军。
甚至一些遮挡弩箭的巨盾也被宋军射碎。毫无遮挡的汉军弓手更是伤亡惨重。
死者的尸体很快就在城下堆积起来。
一些聪明的汉军弓手很快就把同伴的尸体堆成掩体，然后躲在血肉构筑的掩体后面继续向城上发射羽箭。
又有几十队汉军步卒冲了上来，他们举着门板大小的巨盾，越过弓手，潜到了城墙根。一些人掏出了凿子和尖锤，开始凿挖城墙。
南阳城因为曾被蒙军攻陷过，城墙被拆了很多。如今的城墙都是这几个月紧急修补的，坚固程度根本比不上老城墙。
不过宋军的守城技术同样也不是这些北地汉卒可以想象的。
高达怒瞪双目，指挥城头士兵推下上百条滚木。
钉满了钉子的圆木訇然下落，带着风声砸在巨盾上，把巨盾砸得四分五裂后，势头依然很猛，又把盾手与弓手一起砸成肉饼。
幸存的凿城手发一声喊，开始向后方逃跑。随后又被后方的督战队一一射死。
更多的汉军冲了上来，有些补充进弓手队伍，有些补充进了凿城队。
有些则干脆扛着简易云梯冲了上来，试图上下夹攻，一举拿下这座被贵由许给他们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