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供春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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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的货摊上都是戏精，就看谁演技更好，谁能骗到谁，张林心中嗤笑，他的摊上大多数都是义乌的小商品，也就是这个东西是真家伙。
“老板你是不是唬俺，感觉像俺奶奶家里装油用的壶罐子，你看上面油皮子好厚冽。”
“小兄弟，你…”老板心里暗骂，说的话真对，确实在老家里面的灶台上拿来的。
要说年份肯定是有，毕竟奶奶那辈就见过，但根本不是古董，找专家鉴定过，值不了几个钱，看着埋汰，扔了又可惜，就拿着卖了。
“你这么说就不对，大哥还能骗你。”老板怒气冲冲。
“那这个茶壶多少钱？俺看中这个。”
“那个是清朝的，乾隆御用过的茶壶，五万，你买得起不？”
“那另几个呢？”
“也都是乾隆用的。”
“乾隆用这么多？大哥你不会唬俺的吧？”
“跟你说也不懂，乾隆是皇帝，一天用一个，知道啥啊？”
旁边的摊位老板憋着嘴直笑，结果被这个摊位的老板目光狠狠的逼了回去。
“好吧，俺就买这个壶，虽然是丑点，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否则全村的人都笑话，你看，能不能便宜点，八百，给俺两百块钱回家打车费。”
“你以为这菜市场？好吧，好吧，看你可怜，谁让我今天想开个张，卖给你吧。”
“那再便宜一百好不？俺中午还没吃饭。”
“不可能！”
张林把那裹成黑泥的紫砂壶，拿在手中，颤悠悠的把钱递给了过去，面露纠结。
“老板给弄个包装盒，这么贵重的东西碰坏了咋办？”
“要啥包装盒？就这个价，再给，亏的本血本都没了。”
两人各怀鬼胎，也各自满足。
找了一个转弯的拐角处，张林脸上简直是要笑开花，长这么大，终于捡到了一个漏，那吴萌萌不在这儿，爽翻了天。
“张林！”熟悉的威严的男声，猛然在后面炸起，手里的紫砂壶差点没拿紧，不用回头就知道谁，双腿都已经软了，跑都跑不了。
“吴叔叔好。”张林颤悠悠地回过头:“你老怎么跑这遛弯来了，最近生意可好？”
“你小子废话怎么这么多？看见我家萌萌没有？”锐利的眼神直逼内心。
“没…有…”死都不敢说，他的女儿被我爷爷堵在男厕所里面正哭天喊地的。
“萌萌说看到你了，说去找你玩儿，出去半天了，现在也见不到人，这丫头，真不省心，马上都高考了，还乱跑，唉，手上拿的什么过来，给我看看？”
“啥！…哦…”刚想炸毛的张林很快地软了下去，眼睛真真尖…藏在背后的紫砂壶，非常不愿意挪在了身前。
真不想过去，但双腿他自己不争气啊，还要双手奉上。
“是什么东西？这么多油。”吴叔叔戴着眼镜，拿着手中的茶壶放在眼前，细细的端详。
“油罐子…准备拿回去…装油炒菜用的。”脑门上很不争气的冒着冷汗。
“你要不说真话，我就拿回去，放自己家里炒菜。”
“别…别…”你们父女俩一点都不给我机会呀，真是克的死死的，就是说了，你还能给我…emmm
“只要不是非法得来，你都能拿回去，吴叔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那…上次的玉烟斗…”
“北宋的王陵刚传被盗，里面的东西都敢流露到明面上，你小子还敢买，没把你抓进去就不错了。”
“……”自己确实没被抓，那个摆摊的老板确实妥妥的盗墓贼被逮了进去。
“这个真不是，你看上面油腻的不知道接了多少年的垢子，而且都已经粘在上面了。”
“别废话，讲重点。”
“东西应该是明代的紫砂供春壶，别看它是黑黢黢的，估计是放灶台上放久，被油烟熏的，但本体却上好的红泥。”
“怎么讲？”吴教授皱的眉头，使劲的擦了擦，油实在是太厚。
“吴叔，轻点，轻点，官印擦掉了，那都不值钱了，得用特殊的办法，把上面的油层慢慢的化开，才能露出里面的本体。”事关下辈子的牢饭，心里揪的可紧了，毕竟有好几百年，经过时间的洗礼很脆弱。
“唉，我说你小子，懂得确实挺多，外形的构造确实与明朝的紫砂供春壶相差无几，也就是树瘤的形状，但大多都是仿品。
像这种壶形如果真是你所说是明朝的东西，那就应该是龚春大师所做，据说传下来只有两件，都是绝世之珍，无价之宝。
你这件，且说油污不提，差了那么点意思。”吴教授严肃的面孔久违的露出了笑意，意识很明显，可能是假的，小子，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吴叔好眼力，可听说过紫砂大彬壶？”张林凑近跟前小声的提醒道。
“大彬壶也是顶尖上的名品，也不是这个样子？”吴教授眼睛猛然一缩，恍然大悟，大彬不就是龚春的弟子。
虽说成名后的作品风格巨变，但是之前…手中之物，不正是弟子刻意模仿，却没有得到其师的精髓。
“你小子，可以呀。”吴教授大赞，只可惜被油污所蒙，铭文刻字什么都看不到，但已经八九不离十。
不想是自己打眼了，这小子的眼力毒的很，被瞅上的，没有一件不是精品。
“可惜了你这门手艺，天天游手好闲，哪怕有一点用到正道上，锦家怎么可能会看不起你？否则叔第一个都饶不了他们。
叔给你找份工作。”
“啥工作啊？”张林摸不着头脑，思虑跳的也太快了差点没跟上，但咱就这份手艺，别的也不会，难道让我去考古？
“去上电视，做鉴宝节目。”
“吴叔别开玩笑了，紫砂壶能不能…给我…”张林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叔像是开玩笑的人？”吴教授沉着面孔，把手上的紫砂壶递过去。“以前的老同事，上了臻品鉴宝，邀我同去，不过萌萌要高考，已婉言拒绝。
只好让我再帮他寻个人，觉得你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