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流不尽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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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莫哭了。”
再哭，她就又要忍不住了，今日的眼泪都快被她流尽，忽闪的大眼睛生疼，眨着比兔子还要红的眼睛，容素素敢打赌，若是阿虎站在她面前一定认不出她来。
的确认不出她来，倒不全是因为她的眼睛，而是她的妆容，衣着，完完全全就是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
以前，容素素打扮的若说是大家闺秀，那也只是七分像，里头这四分是本身的容貌，另外的三分则是人靠衣裳的道理。
容素素看着身上粉色的华服，她是不喜粉色的，总觉得这是小女生会穿的颜色，但是身上这件不一样。
处处透着金贵，粉色中闪着金光，难不成是金线？摸着材质定是价格不菲，还有头上的装饰，她只是趁容夫人拿起来时看了一眼，和母亲留给她的嫁妆相似，定是大手笔。
这是容府惯有的风格，还是容夫人对她的偏爱？容素素无法去猜测，其实不照镜子，她也清楚，这打扮是被当做“颖儿”了吧。
“孩子，赶紧让我瞧瞧。”
容素素缓缓站起，身上的华服很重，让她忍不住皱眉，头一回穿如此庄重，不好辜负容夫人的好意，只能自己受罪了。
特别是脑袋上的发簪，步摇，脖子以上一定保持稳定，否则怕扭了脖子，容素素站稳后，才深深觉得清朝女子的不容易，最起码她的鞋子是实实在在的绣花鞋，踏实。
容夫人嫌容素素太慢，绕过身去，刚站在容素素的对面，她也正好站起来，四目相对，容夫人激动地差点又给晕过去。
对面的人儿，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特别是她的眼睛，那双灵动的眼睛，活脱脱就是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颖儿。
“我的儿啊。”
又来？容素素急着宽慰，一张嘴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容夫人捂嘴，忍不住干嚎，本就哭的没有眼泪了，嗓子也因为一遍遍地喊着“颖儿”而变得沙哑，现在更像是狰狞的猫声，容素素只觉得身心俱疲。
“咚咚咚…”毫无章法地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容晋庭急切的声音：“母亲，祖母回来了，可以出来了吗？”
容晋庭好想马上见到容素素，他们在房间的时间够久了，他怕母亲因为激动身体不舒服，更怕容素素因为母亲这样而受惊。
若是可以，他想把容素素留在容府，时时刻刻可以见到她，所以一切影响容素素对容家印象的事情，他都不愿冒险。
听到声音，容素素大呼终于来人救她了，真好，不顾头上叮当响的发饰，扶着容夫人委婉道：“舅母别哭了，我们出去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怕容夫人收到伤害，容素素小心翼翼的，双眼满是温柔，还有几分讨好，容夫人盯着容素素看都不嫌够，哪儿能够呢？
因为晃动，容素素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更让容夫人相信，这是她的女儿，她的颖儿出嫁前就是这般灵动。
“好，听你的。”容夫人所有的理智都在支撑自己，轻拍着容素素的小手，强逼着快溢出眼眶的泪水，总算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一抹微笑如泉水般滋润着容素素受伤的心，扶着容夫人的手忍不住加重了些力道。
她没有福气，两世都没有母亲伴着成长，见容夫人为“颖儿”如此伤心伤身伤神，升起一丝惺惺相惜来，她对谁都设防，破天荒对容夫人毫无抵抗力。
也许，她太需要一位母亲了，她清楚明白容夫人对她这副皮囊的感情，若是她提出来，这位容夫人一定会善待她，还有门外的“哥哥”，但如此一来，她算不算偷了“颖儿”的亲情呢？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容素素长长呼了一口气，眼珠子左右转动，想把眼泪给逼退，告诫自己真的不能哭了。
房门打开，容素素挽着容夫人走出来，门外是等不及要见容素素的容家人，容老夫人，容大人，容晋庭，三人看着跨出房门的“母女”，纷纷受不住的捂嘴。
容老夫人来此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防不胜防，被眼前的一幕激的眼泪滚滚而落，要不是左右两侧有嬷嬷扶着，她定吃不消的。
容晋庭狠狠咬上手掌，告诉自己这不是梦，这不可能是梦，因为痛感，嘴里一股血腥味，终于笑了，混合着滑落而下的泪水，幸福的泪水。
“颖儿？颖儿，你是颖儿。”
其中最理智的当是容大人，在亲眼见到容素素的相貌后，和楚骏之一样只会喊这一句，变得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他总算明白为何楚骏之这个朝堂新秀会疯狂至此。
怎会不疯狂，这是他这辈子最疼爱的孩子，自小捧在手心上，当日一见楚骏之便扬言要嫁入楚家，他虽不满却还是不忍她伤心，点头答应，不管是嫁妆还是排场都不委屈她，而她年纪轻轻却…
这些年，容家所有人都记得颖儿，他却不许他们挂在嘴上，哪怕说一句，为什么？因为他受不了，那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他的宝贝啊。
“你回来了？我的颖儿，你总算回来见见爹爹了是吗？”
容大人目空一切，唯有容素素一人，毫不怀疑这是他的女儿，这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女儿？
越过容老夫人，忽视容夫人，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就像很多年前，他下朝见到孩童时的颖儿，希望她扬起灿烂的笑容，向他奔来。
容大人眼里浓的划不开的父爱，这是容素素从未体会过的，洛城的顾大人哪怕已经认错，哪怕后悔不已，容素素对上他还是会有隔阂。
在她心里，顾大人不过是她借尸还魂的父亲，她做不到将他当做父亲一样对待，哪怕血溶于水，哪怕他真的疼爱她。
“我。”我不是，我多希望我是，有个疼爱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可我真的不是。
容素素说不出来的激动，颤抖着嘴皮子，说不出话来，唯有眼泪来宣泄自己的情绪，本以为今日再也流不出眼泪，却不知，原来还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