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心路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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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县长,您老人家去什么地方了?我忙活了大半早上,满洲里总算在您的带领下,恢复平静。”
周朝先抬眼一瞧,就见从青灰色的砖墙下面,大步而来的何得之,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笑容,上前迎了一步。
何得之闻言也是大喜。他可顾不得说周朝先前言不搭后语,他只在乎利益。
这平定满洲里骚乱的人是不是自己没关系,但主要功臣是自己,那就能功过相抵。
周朝先此刻释放的善意,更是让他忘记了在门外一众文员的不满。
“周少校能力非凡,奉军能有您这样的人杰,未来必定大兴。”
他呵呵笑着,仅仅握住周朝先的手道:“实不相瞒,我方才做了一件错事,放任驻军入城护卫百姓。”
“待到入城见到周朝先安民举措,我才悔之晚矣,想抢周少校与我一道劝说驻军出城。”
周朝先闻言一晒:“驻军?他们要是顶用的话,白俄也不会作乱了。”
何得之苦笑道:“时局如此,满洲里的巡警不堪大用,鄙人只能想办法平息事态。哪怕是毒药,也得一口喝下去。”
“走吧,我陪你去看看。多少是奉军的人,他要是给我面子的话,才是怪事。”
“尽人事,听天命。”
......
周朝先点了四个护卫跟随,由何得之领着出城。
他心如明镜,自己这一去根本没用。苦哈哈的驻军入城敲诈勒索时常发生,没有靠山的人遇到兵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他们合法入城,不揣满裤兜之前,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一个少校参谋,一个少校营长,身份看似一样,却天差地别。
他们走了不久,便见到一队二流子横冲直闯,见人便道:“还不叫声军爷?”
周朝先斜睨一眼,何得之立马道:“驻军兵员残缺,需要用兵的时候,经常雇佣‘百姓’充数。”
“百姓?”
周朝先一翻白眼,这要是百姓的话,满洲里贪官污吏,都是良民了。
“拦住他们。”周朝先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直接翻脸。他不是傻子,知道这帮人敢这样做,依仗的就是驻军。
可他更清楚,这里的百姓生活本就困苦,再被乱兵敲骨吸髓,那日子更过不下去。
“不成。”何得之阻止,却无用。
周朝先手底下的护卫根本不鸟县长何得之,而是直接从腰间拔出镜面匣子,齐刷刷的指向对面的二流子。
那二流子瞬间傻眼,他们都是混子,哪见过这一幕。
别说别人用枪指着脑袋,就算被人用刀指着,他们也腿肚子乱颤,怂的不行。
“都给老子老老实实蹲着,谁敢乱动,别怪我不客气。”吃一堑长一智的周朝先学着后世警察的法子,直接让他们蹲下,挨个捆起来才作罢。
“乡亲们,我是周朝先。是我跟何得之县长一起让你们复市的,要是还有不怕死想要欺负你们,尽管来找我跟何县长,我们会给你们做主的。”
他声如洪钟,直叫一旁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
而他身侧的何得之却面色不好,这精通当官最重要就是站队的老混子,根本没有做事的心。
现在被周朝先拉出来给替百姓做主,让他心中冷笑不止。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道理他门清。
耳畔百姓的欢呼声,他充耳不闻,就当听不到。
倒是一旁被捆着的二流子,让他眼神闪烁。他倒不是对这些人心存善念。
而是周朝先是周朝先,何得之是何得之,这得分清楚。
“县长,出事了。”
就在这时,一个文员风尘仆仆的赶来,急道:“火车站那边,被姓钱的占了。”
“轰!”
何得之如遭雷击,这才反应过来,在满洲里比城门更有油水的地方是火车站。
满洲里火车站让满洲里繁荣,成为这一地区最大的对外通商口岸。
现在姓钱的占领火车站,天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情。
想到这里,何得之又不想跟周朝先划清界限了。他的乌纱帽不稳,如果不能尽快把姓钱的赶走,天知道他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周少校,火车站出事了。”他忐忑,不敢直视周朝先的眼神。
他跟周朝先没有统属关系,又没py交易过,现在求人帮忙,他也心虚。
尤其是刚才他可没接茬,让周朝先一个人安抚百姓。
做人最起码得面子上过的去,现在他面子没给,想要里子,那是白想。
“成,走吧。”
周朝先面无表情,也不是给何得之面子。
而是他见多了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人。没有好处就不上,是人之本性。
何况火车站的确重要,不能任由的一帮兵痞乱来。
“我欠你一个人情。”
何得之身形一矮,心情十分复杂。他本以为周朝先会待价而沽,让自己求他。
可周朝先直接答应了,这让他更难受,心里更不是滋味。
“把你的巡警都借给我用用,我保你满洲里稳定下来。”
周朝先呵呵一笑,并不当真。空口白牙说的话,他一百个,一万个不信。
“那多谢周少校了。”
何得之连连点头,不知道周朝先的用意,却不敢拒绝。
“对了,赵议员在什么地方?”
周朝先走了没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赵议员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去见钱营长了,他是去劝说钱营长离开满洲里的。”何得之干笑一声,这才发现事情大条了。
赵议员的身份是乡绅,说白了就是地方实权派。这样的人一去不复回,绝对是出事了。
而这破事,还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他心乱如麻,当下也不矜持了:“周少校毕竟是上面拍下来的,卑职愿意以周少校马首是瞻。”
周朝先忍不住停下脚步,心中直嘀咕。刚才他觉得何得之是随口一说,也没当真。
现在何得之说的郑重,他非但没有欢喜,反而警惕起来。
他虽然跟何得之不熟,却也知道他愿意听话,其实是为了找一个背锅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