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精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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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那个名叫张虎的民工果然找到了建设路246号。
当他看到当铺的招牌时，显得十分错愕。
他没想到那位老板所说的店竟是一家当铺。
而且他的印象中，人家的当铺都是开在面朝大街的地方，也就洗头房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会开在这种犄角旮旯。
这里该不会是那种专门销赃的地方吧？
张虎想起了一些，从其他民工那里听来的故事。
他迈步走进店里，见到柜台后面果然是高老板，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高老板。”
高欢正在对账，闻声抬起头来，又见到了中午那个中年民工。
他点点头道：“你好，材料都运过去没有？”
张虎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点的衣服，这是他媳妇特别提醒的。
说他这次接了活儿，又包人又包材料的，也算是个小包工头了，说什么也要让他穿得体面点，不能像个普通民工一样。
张虎道：“都运上去了，我看了一下，原来倒下的砖大部分都还能用。这次又买了一批，不用也浪费，我建议稍微盖大一点，把材料都用上。”
高欢没有反对，说道：“你看着弄，反正我就出三千块，不要比原来的差就行了。你把现场材料的照片发给我吧。”
“唉，好！”张虎用微信将照片发了过来。
高欢看了一眼，原来土地庙的残体边上，确实堆了一堆材料，砖头、水泥、黄沙，还有一包石灰，应该是后期粉墙用的。
材料全都按种类码放得整整齐齐，边上还站着三个民工，都立正摆了姿势，显然是专门拍进去的。
高欢大概明白意思，意思是材料和人工都在这了。
行！
他点点头，觉得这个张虎做事的风格挺合自己的意，当即用微信转了1000块过去。
张虎乐呵呵地收了，一再道了谢。
高欢道：“后天准时上工，关键是塑像，知道吗？”
“知道，高老板你放心吧，忘不了！”
张虎黝黑的脸膛放着红光，又谢了两句，满面春风地去了。
……
张虎从当铺出来，便沿着巷子一路走向路口，中间经过几道半掩的门时，几次听到有女人隔着门朝他吆喝。
他低着头充耳不闻，对那些门后面的女人没有多看一眼，脚步愈发急促地离开了这条老旧的巷子。
当他的身影转过巷子口时，巷子对面小旅馆的二楼，一面窗户后的帘子微微晃了一下。
特别事务处四级调查员容蓉穿着黑色的特殊制服，退出窗户的范围，坐在床上摆弄起了设备。
她将刚刚那个人的资料调取出来，仔细看了一遍，秀眉微蹙。
那个人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工。
早年也去外地打过工，不过后来因为他大哥在工地上摔死了，家里老人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出远门，只好留在临水，在老城区建材市场打零工。
这样的人在整个临水乃至周边县市的农村里，不知道有多少。
可正因为这个身份太过普通，容蓉才觉得反常。
一个据说能够随意穿行两界、神秘当铺管理层，怎么可能和这种普通人有什么来往？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高欢知道有人竟然认为自己是当铺的管理层，那一定要大喊冤枉了。
掌柜以下，都是打工仔！
除非他升任掌柜，才能获得真正的管理权限，包括但不限于招聘一名伙计。
容蓉在自己的工作日志上记下这个疑点，便继续走到窗户后面，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
带上一双特殊金属制作的眼镜，双眼灵气涌动，远处的景象顿时迅速拉近，画面变得无比清晰，继续对那个当铺进行监视。
高欢盘完账，又有一个活当到期了，于是签了张符箓，改为死当状态。
那东西在他看来其实还挺实用的，是一块精魄，由一位三魂破碎的灵异者残存的魂魄与灵气凝结而成。
这东西也跟盲盒有点类似，用一定的方法，可以从精魄之中拓印出此人生前的一部分术法能力。
当时高欢给估价四千，两千功德活当三年，每年一分利。
后来《功德簿》给出的实际价值是五千以上。
就存在第七十四号柜门后面。
高欢直接花五千功德给取了出来，功德值扣除五千，加上一千二的提成，还剩27818。
直接跌破三万了……
将那枚浅蓝色的精魄捏在手中，感受着其中蕴藏着的一股灵气。
只要稍一闭眼，便从中传出一道道残破的思绪，冲击自己的大脑。
虽然这人生前三魂已经残破，不再保存记忆和思想。
但有一些根植于灵气的本能，比如对某种事物的强烈厌憎，或是对某种物品的渴望。
会始终游离在这块精魄的边缘，试图冲击持有它的人。
如果这些本能过于强大，甚至能直接对持有者造成精神上的伤害。
高欢把玩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吸收这块精魄。
毕竟五千功德，如果这位生前只是个像赵灵宝那样的菜鸡，那吸收了几乎屁用没有，还得花费时间和精力，将那些附带的恶意本能给消磨掉。
如果是个超强的道门大拿，也很危险。
因为这种人道行愈高，本能便愈发强大，搞不好驾驭不住这精魄的精神冲击，没等吸收到其中蕴含的能量和知识，便丧失了精神体，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这就是精魄这东西的盲盒体质。
不过既然《功德簿》给这块精魄定了五千功德的“价格”，至少说明它不太会是个废物……
高欢摘了外面“营业中”的纸灯笼，关上当铺的大门。
回到屋里后，他将手掌握紧，稍稍灌注了一丝灵气，浅显地尝试着吸收了一下。
他的灵气刚刚注入，便感到一股强大的意念顺着他的灵气汹涌而来，直冲天庭识海！
高欢立刻断了灵气的输送，松手将那精魄扔在地上，立刻盘膝入定，堪堪稳住了飘摇不定的精神体，不断稳固识海。
那股意念好似一阵阵愤怒的咆哮，在他的识海上空不住地回荡冲击，立刻在这片海洋上掀起轰然拍岸的巨浪波涛。
而这些巨浪在高欢入定后的不断稳固之下，终于渐渐平息，那股意念也因为后继无力，而不断地被高欢自己的意志消磨殆尽。
这般入定一直持续了近五十分钟，他的呼吸也从最初的急促慢慢恢复平缓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