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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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通镖局一路跟着王林的商船来到了河间府。
跟在东昌府的时候一样，王林在天黑之后直接停靠在了官船的码头，之后又有一些人从船上搬了不少东西下去，又从码头搬了不少东西上船。
然后在天还没亮的时候，离开了河间府，前往京城。
万通镖局再次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跟着王林的船，一路则是留在了河间府。
王林的商船在抵达京城后，便开始卸货。
看得出来，王林跟那些商贩都很熟悉。
在姚思敏将所有的货物都交给了京城的几个商贩之后，他又买了不少东西装船，看起来是要运回江苏贩卖。
耽搁了一天后，王林的商船再次出发，返回江苏。
而他们在抵达河间府的时候，又跟来的时候一样，半夜的时候在官船的码头装卸货物。
不过，后来他们在经过东昌府的时候，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一路回到了江苏。
因为姚思南还没有回来，在处理了那些货物之后，姚思敏又去了一趟巡抚府。
在巡抚府待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后，便回家去了。
表面上看起来，这姚思敏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另外的两路人手却是有了其他发现。
在王林的商船离开东昌府码头的时候，万通镖局也留下了人手盯着。
码头的人在将船上的一部分箱子搬到了码头，又将他们事先准备好的箱子搬到船上。
随后，码头上的人又将从船上搬下来的货物搬到了马车上。
这些人将货物分成了两份，其中一份运往城里，另外一份则是运往东南方向。
万通镖局的人一路跟着来到了鱼山。
他们十分诧异，倘若这里真的都是水果蔬菜的话，应该送去城里贩卖才是，怎会送到这里来。
而到了鱼山他们才发现情况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不光是鱼山，其实在他们进入东阿县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守卫十分严密，若不是他们轻功非凡，未必能混得进来。
他们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工匠，而且做的都是同一种东西——马鞍！
万通镖局的人私下打探过，这里的工匠表示，他们都是被一位富商专门请来做马鞍的，他到这里已经有五年了，据他所知，到这里最久的已经差不多有十年了。
这个工匠告诉他们，这里给的工钱很高，是他们原来的三倍！
但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想要离开这里的话，会有一拨又一拨的人来跟你谈话。
主要自然还是为了挽留，但倘若你去意已决，他们也会告诫，不许将这里的所见所闻说出去，否则的话，他们会收回银子。
另外，按照他们的意思，只要离开了这里，就没有机会再回来赚银子了。
根据这个工匠的回忆，这些年来，除了一个刚离开不久又反悔地回来了，其他离开的工匠的确再也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而且，这个工匠还告诉他们，按照这里的规矩，只要在这里发现了陌生人，立刻禀报巡查的官差。
这里的衙门严令禁止他们跟陌生人说话。
而他之所以将这些告诉万通镖局的人，是因为他十分惦记家中的父母妻儿。
他当年来到这里的时候，夫人刚刚生下一个儿子。
一晃五年过去了，他不敢离开，总觉得这里有些怪怪的。
因此，他想托万通镖局的人帮忙去看看他家中的父母妻儿。
听了这个工匠的描述，万通镖局更加觉得这里可疑了。
特别是他们发现，这里制作的马鞍，是按照军马的要求制作的。
相比寻常的马鞍，这里的马鞍多了锁扣和袋囊，看起来是放兵刃和弓箭的。
有了那个工匠的掩护，城里的官差并没有找到那两个镖师。
不过，看那些官差的动向，似乎已经发现有人潜入。
那个工匠还告诉了两个镖师一件事，他们在来的路上都被蒙着眼睛。
不过，在两年前，他们全都换了地方，来到了这里。
但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那两个镖师已经从那个工匠口中得知，城里几乎都是像他这样的工匠。
所以，他们也没有继续留在城里，而是继续跟着那些将货物从东昌府运到这里的人。
到了鱼山之后发现，这里的守卫更加严密。
那些守卫守着几处上山的要道，根本就没人敢靠近。
那两个镖师摸上山后，发现在半山腰的地方有一个山洞，门口还有不少守卫把守。
看来里面一定有着十分重要的东西。
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原本准备先按兵不动，将这里的消息传去苏州和京城，等总镖头和陈安晏的意思。
巧的是，之前的那几个人将东西送到山下的时候，这里的人又从煽动里搬了几箱东西去山脚。
交换之后，山上的人将山下的东西运去了山上，从码头来的人将山上的东西装到了车上，准备运作。
那两个镖师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他们一人跟着上山，一人跟着那些码头上的人。
他们找了个机会，用暗器打在了车轮上。
因为失去了平衡，立刻从车上掉下了一个箱子。
箱子摔到地上，里面的东西便掉了出来。
运送到山上的，几乎都是铁器。
而从山上运下来的，几乎都是兵刃！
也就是说，这山洞里面，应该是一处打造兵刃的地方！
而王林在这里卸下的，就是用来打造兵刃的铁以及其他材料。
如此看来，之前从码头装上船的，应该就是这里打造的兵刃以及马鞍。
按照那个工匠所说的时间来看，燕王已经筹备了将近十年，在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他们恐怕已经打造了相当规模的军需。
也就是说，如今的燕王，至少有一支十万人的军队。
尽管跟整个大梁的官兵相比，十万人似乎并不多。
可是，大梁的官兵有一大半都在边关，尽管如今大梁的周边几乎都是大梁的属国，就算是曾经盛极一时的北周和西夏，也暂时无法对大梁造成威胁。
但对于大梁来说，依旧不敢松懈。
而且，燕王的这些官兵没人知道在哪。
倘若他们突然出手，不论是李彧还是齐太后，必然会措手不及。
不过好在如今知道了他们打造兵刃和马鞍的地方，若是顺着这条线，早晚能找到燕王的大军。
至于在河间府卸下的货物，码头的人立刻将货物送到了城里的金刀镖局，请他们将货物送到山西。
传闻这金刀镖局的总镖头胡一刀武功高强。
其实，胡一刀用的并不是金刀，而是一把九环刀。
据说，当年他还没有成立镖局的时候，曾经屠杀过黑山寨上下三十一条人命。
在杀了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的那把九环刀在熊熊火光照耀下，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把金刀。
于是这胡一刀在江湖上便多了一个金刀的名号。
后来这胡一刀就来到了河间府，开了这家金刀镖局。
尽管如今这金刀镖局的名头远不及万通镖局，但万通镖局吃肉，金刀镖局也能喝汤。
这其实并不是金刀镖局第一次接这样的镖了。
在最近这十年里，那个人几乎每年都要来找自己押一到两趟镖。
此人出手还算大方，但每次都指名要胡一刀亲自押送。
从河间府到山西其实并不远，这条路胡一刀也十分熟悉。
所以，在给货物都贴上了封条之后，他们便出发了。
这些箱子都很沉，按照那个人的说法，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奇石。
那个人第一次来托镖的时候，曾给胡一刀看过，箱子里的东西的确就如他所说，都是一些形状各异的石头。
不过，那个人后来再来托镖的时候，便不给他们看了。
胡一刀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同意了。
按照他们过去的经验来看，少则十二天，多则半月便能将这十几箱货物送到山西。
其实，对于胡一刀来说，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会买这么多奇石。
但遗憾的是，到了山西之后，便有人将他们引到城外的一间寺庙，把那些货物都留在那边，他们便能收到所有的镖银了。
虽然已经来过了十几次，但胡一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位真正的主顾。
时间一长，胡一刀倒是也释然了。
毕竟，这天下总是有一些有奇特爱好的富商的！
一转眼到了第九天的时候，金刀镖局已经来到了平山县。
过了平山县，便是山西地界了。
按照约定，他们要将这些货物送到忻州辖下的定壤县。
胡一刀看了看天色，还有差不多半个时辰太阳就要下山，只要过了紫云山，再往前大概不到二十里就是一个镇子。
今晚在镇上歇息一晚，明日便能进山西了。
只不过，胡一刀却突然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条路一面临山，一面临水。
若不是走这条路要比其他路少一天多的行程，胡一刀断然不会选择走这条路。
不过，过去这些年，他们一直走的都是这条路，虽说也有过贼匪来劫道，但要么是听说过金刀的名头，要么是胡一刀打点了，倒是还算顺利。
毕竟，这里离京城只有不到八百里，虽然算不上天子脚下，但也在直隶绿营官兵的活动范围。
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十分安全的。
就在胡一刀估摸着还有十里就能出紫云山的时候，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前面探路的人回来告诉胡一刀，说是在前面不远处，路上有几块大石头拦住了去路。
其实，这对于常走山路的人来说，倒也是常有之事。
毕竟这里一面临山，说不定就是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
因此，金刀镖局上下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们看来，到时候几人合力将石头移开便是。
又走了一段距离后，果然发现了那几块拦路的巨石。
就在胡一刀刚要准备吩咐手下去将石头移开的时候，却是听到一声巨响。
回头一看，又有一块石头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他们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