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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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陈安晏却是尴尬至极。
见到李淡一脸期待，无奈之下的陈安晏，只能将他的想法告诉了李淡。
李淡听了，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而这时候，他们也听到门外有啜泣的声音。
其实，在这之前，陈安晏已经听到了门外有动静。
也猜到了必然是李琳在外面偷听。
想来，她也很想知道，齐太后对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因为这次跟陈安晏回京之后，李琳还是担心齐太后会继续想法设法为自己赐婚。
而倘若陈安晏也真的对自己有意，那自然算是两全其美了。
可是，陈安晏刚才的那番话，虽说是夸赞了李琳，但实际上却是也拒绝了齐太后为他们赐婚。
之前在寿康宫的时候，齐太后可是说得天花乱坠。
按照齐太后的意思，眼下朝廷已经开始为皇上选妃。
若是李琳和陈安晏的婚事能定下来，她便能让他们这两对新人到时候一同成婚，也算是一段佳话。
可是，不管怎样，最终还是需要陈安晏的点头。
否则的话，不论是齐太后还是李淡兄妹，恐怕都有无数种方式把婚事搅黄。
因此，对于李琳来说，她心中自然是十分难受。
尽管在这之前，李文栋曾经跟她说过，他有办法能让两人成亲。
但这却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陈安晏对李琳也有意。
否则的话，就算朝廷强行赐婚，她也不会幸福。
这时候，就连李淡也有些不悦了。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陈安晏的借口罢了。
按照他的说法，大梁天下自然有皇上跟诸位大臣操劳，根本无需陈安晏这般忧国忧民。
而且，光凭陈安晏一人，也根本做不了什么。
反倒倘若成了韩王府的女婿，说不定还能帮皇上的忙。
至于陈安晏的病，李淡更加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只要不是那些立刻索命的绝症，太医们一定能替陈安晏治愈。
更何况，陈安晏的身边还有薛启堂。
虽然李淡跟薛启堂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陈安晏和李琳几次出京，都是有薛启堂随行的。
薛启堂曾不止一次地告诫陈安晏，不能这般操劳，对他的病不利。
想来，这位薛神医必然是有把握能治好陈安晏的病。
所以，陈安晏的病也不是问题。
对于李淡的不满，陈安晏也多少有些无奈。
因为有很多东西，他不能说得太过直白，否则的话，便有可能会连累韩王府。
或许是因为在这之前，陈安晏曾几次救过李琳，所以李淡一直将陈安晏视为恩人。
再加上尽管陈安晏的年纪要比李淡小一些，但陈安晏的学识还是让李淡十分钦佩。
所以他们也都一直以朋友相交。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特意交代，只要是陈安晏来王府，无需通报，直接请进来便是。
因此，这还是李淡第一次表现出对陈安晏的不满。
不过，这也难怪。
不管怎么说，李琳毕竟是他的亲妹妹。
他自然是希望李琳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毕竟，李琳也已经十六岁了。
在民间，很多十四岁的姑娘便已经成亲了。
陈安晏这时候却是有些无奈的说道：“是我没有这个福分，还请世子见谅！”
稍稍顿了顿之后，陈安晏又接着说道：“那天从太后那里离开之后，我将此事也告诉了皇上。其实，起初皇上跟世子的意思一样，但在我解释之后，皇上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决定。”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李淡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妥了。
说起来，这李淡本身就是一个谦谦君子。
虽说一开始不太明白陈安晏为何要这般“绝情”。
但是在仔细琢磨了陈安晏的解释之后，李淡也已经“消气”了。
也许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李淡提出让陈安晏留在这里用晚膳。
似乎是看出了李淡的用意，陈安晏便应了下来。
同样是为了缓和气氛，陈安晏这时候却是轻咳了一声，说道：“世子比郡主还要大几岁，不知准备何时成家？”
听到陈安晏这么问，李淡的神情却是一下子就黯然了。
李淡看了看陈安晏，几番欲言又止。
陈安晏见他如此，却是立刻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想来，世子的婚事非同小可，王爷他们必然早就有了安排！”
李淡听了，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是叹了口气。
陈安晏说得不错，王府的世子成婚，虽说不及皇上成婚那般隆重，但要知道，他们这些世子，都是未来的王爷，他们娶的妻子，乃是未来的王妃，朝廷自然也是极为重视。
因而，他们的婚事，在很多时候，也会身不由己，远不及寻常百姓那般自由。
一般来说，等世子十六岁左右的时候，王府便会开始利用各种渠道，收集那些身家清白的姑娘的信息。
其实，说是收集，实际上到了那个时候，那些媒婆会把王府的门槛都踏平了。
而这时候，王府的管家却是能发一大笔财。
这些媒婆想要进王府，都得有管家的点头。
因此，他们自然会暗地里给管家塞不少好处。
要知道，一旦进了王府，成了世子妃，那就是日后的王妃。
对于大部分百姓来说，那可就是鲤鱼跃龙门了。
而王爷和王妃在拿到名单之后，也会再次筛选。
除了身家清白之外，还要看其样貌、学识等等。
再往后便是生辰八字、属相是否合宜。
等这一切都没有问题了，王府便会跟姑娘的家人联系，确保其有加入王府的意向。
否则的话，就算是贵为王府的世子，也不能强娶民女。
等到这一切都确定之后，王府会将他们选定之人送往京城，朝廷会再次派人核查，由朝廷做出最后的决定。
而一旦朝廷将结果以圣旨的形式传至王府，这便也等同于赐婚。
因此，等他们成亲之后，还需来京城谢恩。
不过，这些规矩大多都只是针对王府的嫡长子，也就是未来会受袭爵位的王子。
至于庶出或是次子以及其他王子，虽说他们成亲也有不少规矩，但要比世子简单得多。
对于这些规矩，陈安晏倒是也听说过一些。
在他看来，寻常男子在李淡这个年纪，大多都已经成婚了。
但他毕竟是韩王府世子，所以到现在还没成亲倒是也说得过去。
但就算他们能拖，朝廷必定也已经多番催促。
所以，对于陈安晏来说，他也很好奇，李淡为何至今还没有成亲。
其实，在这之前，陈安晏也曾含蓄地问过李琳。
但李琳似乎也不愿多言。
今日既然说到了成亲，陈安晏便自然而然地问了此事。
只不过，眼下见到了李淡的这副神情，陈安晏也只能说道：“想来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是我问得唐突了！”
这时候，李淡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在最近这些年里，朝廷对我们这些藩王世子的婚事并没有太多的干预，所以，只要朝廷认定那些姑娘的身家清白，大部分都是由王府自己做主。”
李淡在说到此处的时候，却是又稍稍犹豫了片刻，才接着说了下去。
陈安晏听完之后，却是皱起了眉。
这时候的他，也总算是知道了李淡在听到自己问他那个问题之后，是那副神情了。
原来，在李淡十六岁的时候，韩王府已经在为他物色家世清白的姑娘。
后来，经过他们的多番挑选，最后选中了大梁前任礼部尚书窦听雁的孙女窦思思。
这窦家祖籍在山东，如今窦听雁的独子窦文玉正在四川泸州当知府，他的女儿窦思思也在泸州。
坊间一直有传闻，这窦思思知书达理，贤孝有佳，而且，也算是出身名门。
因此，就算是李之仪他们，也对这个姑娘十分满意。
为此，他们还特意派人将窦听雁从山东接到巴蜀小住了一段时间，为的就是跟他们商议婚事。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他们两家的长辈同意，那这件事也就能这么定下了。
其实，对于这桩婚事，包括窦思思本人在内，两人都十分满意，但有一人却是例外，那就是李淡。
自从王府上下为他张罗此事，李淡一直都表现得十分抗拒。
可是，他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他的意见，李之仪他们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等这一套流程走完，到朝廷颁下圣旨，李淡也过了十八岁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他这个时候也能跟窦思思成婚了。
可是，李淡却是一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要么是觉得婚事办的太过仓促，要么是准备的东西不合他的心意，再或者就声称自己身体不适。
总之，李淡用了一切可以拖延的理由。
到了最后，眼看他实在拖不过去了，用李之仪的话来说，就算是抬，也要把他抬去跟窦思思成婚。
可就在他们婚期的前两天，朝廷却下了圣旨，说是要请李淡去京城宗人府任职。
原来，在数月之前，李淡偷偷上书朝廷，主动请旨来宗人府。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朝廷控制藩王的手段，所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请旨前来。
最终，朝廷也照着他的意思，传他进京。
而李淡之所以会做这一切，其实是为了一个女子。
李淡身为韩王府的世子，在巴蜀自然也算是人中翘楚，因此，当地的那些富家公子自然也经常会巴结他。
如此一来，自然也会有一些风花雪月之事。
李淡正是在这样的场合，结识了一位青楼女子。
据说，这位青楼女子名为楼雪容，当年是因为其祖父有参与谋逆之罪，受其牵连，成了官妓。
好在楼雪容的祖父当年交友广泛，因此，尽管无奈堕身青楼，但因为有她祖父的好友在暗中相助，却是没人敢占她的便宜。
只不过，谋逆毕竟是重罪，楼雪容祖父的好友还是无法让她从青楼脱身。
虽说不用卖身，但为了生活，她也只能接一些唱曲舞乐的活。
有一次，有人请李淡赴宴，宴请的主人便请了楼雪容为他们舞乐。
没想到的是，这楼雪容一脸忧郁的气质，却是将李淡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