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一只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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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三大帝国之人与生俱来的自信。
在他们眼中，他们虽然比不上昇龙府那样的大势力，但在列国之地，他们便是王。
既是王，又怎会允许有奴仆越过他们呢？
故而，齐王很不高兴。
“不过是赢了一场比试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
留下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齐王甩袖而去。
月攸柠听到动静的时候，他已经在往外走。对于齐王，她所印象深刻的只有那日罗锦怡生命垂危时他的阻拦，虽然当时她很生气，但倒也不至于留下生死之仇，过后早就把齐王抛在了脑后。
此时冷不丁见到他，她也没有多少感觉，只是看到他眼高于顶的样子觉得有些欠揍罢了。
恰好的是，有这种想法的并非只有她一人。
“月姐姐，这个丑不拉几的大叔是不是没长眼睛啊？走路都走不直，两条腿甩的又抖又歪的，把我的眼睛都看疼了！”夜浮生伸出小手捂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不如我们把他的腿砍下来吧？”
如此血腥的话，又是从昇龙府小公子口中说出来的，瞬间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生怕他口中的那个人是在说自己。
生气如齐王也悄悄慢了下来，似乎想凑个热闹。
殊不知，他凑的是自己的热闹。
“小浮生，那可不行。你说的那个人是漠北国赫赫有名的齐王殿下，咱们不能随随便便把他的腿砍下来。”月攸柠正儿八经地对他说教，眼睛里的狡黠却清清楚楚。
“齐王殿下？”夜浮生故作惊讶，“是很大的官吗？”
“他是皇上封的亲王，不仅有封地，还手握重权。”
“连他这样的长相都可以封王了？百姓们看到不会吓得做噩梦吗？我如果像他一样长这么丑，肯定会藏到家里免得吓到别人，他为什么敢出来见人？皇上是不是受了他的威胁，才会封他为亲王？月姐姐，我好不理解呀。”夜浮生明明是在挤兑人，可偏生长得粉雕玉琢，天真可爱的样子愣是叫人对他生不出厌恶，只觉得他是童言无忌。
至于这会不会伤人，大家都一致觉得不会。就算是会，他们也不觉得是夜浮生的错。
而作为当事人，齐王的脸都快气绿了。
这甚至比王妃给他戴绿帽子还让他生气！
可他就算是气死，也不能发作出来，只因那个人是昇龙府的小公子！别说只是被夜浮生骂两句，就算是他当众扇自己两巴掌，齐王也只能受着。
这便是昇龙府的震慑力！
与之相比，三大帝国就是一个屁！
只是当众被一个孩童辱骂，齐王就算是再隐忍，也无法完全淡定地走出会场。
气氛，骤然僵住。
好在这里还坐着一位于褐博，在任由夜浮生放纵了一番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提醒了一句。
夜浮生总算是没再继续说话。
虽说是于褐博帮自己解了围，但齐王并不感激他，他如果真觉得夜浮生不妥一开始就该阻止，而不是任由所有人都嘲讽地看向自己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在于褐博他们这种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一只蝼蚁。不管何时阻止，自己都该对他保有一颗感激的心。而当他们想杀死自己的时候，自己甚至还要主动把脖子洗干净凑过去。
这种感觉，齐王数年前就曾体会过。
虽气愤，却也无奈。
昇龙府的底蕴不是一个漠北国能够相提并论的，就算是列国加起来，也抵不过。
所以他只能安安心心地当好一只蝼蚁，但他可以寄希望于别人，比如说卓生。
只要卓生展示出巨大的潜能，就会被收进昇龙府，倘若他有幸被长老们看中，将来漠北国也会跟着他一起沾光。虽然依旧无法比肩昇龙府，但总该能攀上一点关系了。
痛恨又离不开，说的便是齐王这种人。
看着齐王在原地怔愣许久，突然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走，月攸柠淡淡地收回目光。
世上之人大多是一个矛盾体，又爱又恨是真实存在的，但她从不愿自己是那样的人。
……
随着齐王走出会场，大家的目光又重新落在比武台上。
高英卓提着衣袍小跑着上去，满是恭维地看向周千宸，“殿下，比试已经结束，您快回去歇着吧。”
“好。”
月攸柠的目光也随着众人缓缓落在他身上。
对于这个结果，她真心为周千宸感到高兴。
至于百里森，她并不认为一场比试就可以决定他的未来。他的天赋，他的努力，都是他最大的资本，只要给他时间，他的成就必定不凡！
只不过，她在二人的脸上都未看到一丝情绪。
百里森无喜无悲倒好理解，以他的身份，在外人看来走到半决赛已经很了不得，就算是输了也没什么可垂头丧气的。于他自己而言，比试输了也确实是没什么可开心的。
但周千宸也是这样，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月攸柠仔细看去，甚至还发现他的眼底暗藏着一丝气愤。
赢了的人居然动了怒？
莫非是嫌打得不够痛快？
月攸柠挑起眉，看到他在走到百里森身边的时候兀自停下。
二人的衣服颇为相似，一个绛紫色衣袍，一个紫衣长袍，突然站到一起，若是挡住脸的话甚至分不清谁是谁。
不过，他们两个人很快就分开了。在那之后，周千宸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了会场之中，甚至都没有跟周跋邑请安。
众人只当他是一场大战后精疲力尽，并未多想。
周跋邑也只是吩咐了高英卓速去送一些灵气丹，然后又安心地享受起大家的祝贺。
唯有月攸柠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她刚才清楚地看到了周千宸跟百里森说了一句话，因为她学过唇语，故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只有六个字，却让人甚是惊讶。
【你为何故意输？】
月攸柠从未想过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
她以为，他们二人中最想要赢的人会是百里森，因为他身上不仅肩负着东越国的希望，还肩负着混元堡的重望，却不想他竟然主动落败！
为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对周千宸的侮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