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可曾想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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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星光闪烁。
曜星阁一如既往的美，月攸柠翻进去的时候，时童淡淡地扫她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
瞧他睡在院子里，月攸柠皱了皱眉，从储物袋翻出一件薄毯给他盖上，才靠近夜九悠的房间。
深更半夜，就这样进一个男子的屋子，好似有些不妥。
正犹豫着，屋中突然亮了，有点点烛光。
紧接着，门就开了。
一只手把她拽进去，房门再次关上。
一切发生的电光火石，半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她就看见衣衫半开的夜九悠安坐在椅子上。
“酒，我已经备好了。”
看着他眉宇间的病态，月攸柠皱了皱眉，“你不能喝酒。”
他却已经倒好了两杯，笑着递给她，“这是药酒，对我无碍，对你也好。”
月攸柠仔细地嗅了嗅，闻出了里面所蕴含的药材，当即舒展开眉头，却还是提醒道：“那也要少喝，一两杯即可。”
这话，好似在管着他。
夜九悠不由一笑，应了一声“好”。
烛光映衬下，他的脸更显俊朗。
黑色敞口的衣服下，健壮的身体若隐若现，月攸柠忽然喉头一紧，赶紧仰头喝了一杯酒。
刚才的画面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微微蹙眉，轻声呢喃。
“不是病秧子吗？身体看起来倒挺好。”
再看他，干脆大大方方的。
到最后，反倒是他有些不自然，急忙喝了一口酒之后，不假思索道：“我见过姬公。”
“外公？”月攸柠挑起眉，收回目光，眸色渐深，“他是个怎样的人？”
这话，她其实不该问。
毕竟她与姬太虚见面的次数，肯定比夜九悠要多得多。
她没有必要从别人口中打听，自己的外公是什么样的人。
但她在他面前，有一种难得的放松感，这才会口误。
好在夜九悠并未在意，他只当她是想听听别人如何评价姬太虚，当即说道：“他是个心中有大义的人，以至于身上背了太多的东西，江山社稷、民族兴亡、百姓生活、月家众人……没有一个是他不操心的。这样的人，无疑是个好人，但太累了。”
他是敬佩姬太虚的，但绝不会活成他那个样子。
或许是他没有那么伟大，也或许是因他尝过的苦楚，这辈子他想守护的并不多。
前有时童，后有……
看着眼前女子，他的眼底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月攸柠却没瞧见。
从本尊的记忆中，她确实发现姬太虚的眉宇间总带着一分疲倦。
但本尊除了享受他对她的疼爱之外，脑子里再没其他的事情。
她确实不如别人能那么全面地了解他。
此刻的她，并未往深思考，夜九悠为何如此熟悉姬太虚。
房中的二人，各怀心思。
直至淡淡的日光从窗户缝隙里照进来，月攸柠才想起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
“夜兄，把胳膊给我。”
“啊？”
虽有迟疑，但他还是乖乖地把手伸过去。
月攸柠直接把他的袖子卷上去一些，手指搭上他的脉搏。
桌下，夜九悠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拳，体内所有灵力都藏在不容易探到的地方。
整个人憋得难受异常，但面上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
若非他曾受过比这还厉害的苦，绝对不会隐藏的这么好。
比起当初，今日几乎是小儿科。
月攸柠诊的仔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
他的身体确实不太好，气血两虚，有早衰之相。
这些话，想必他听过不少，她没必要再往他心口上撒盐。
但即便她什么都没说，他也从她脸上的表情窥见了一二。
“我的身体是不是很糟糕？”
不管是昇龙府弃子夜九悠，还是斗兽场场主，他都知道自己的状况不是很好。
这本就是事实，就算别人不说，他也察觉的出来。
看着他风轻云淡地说出那句话，月攸柠心里忽地涌出一丝疼惜。
他从前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才能做到如今这般淡定从容。
想必当初他也是不甘的吧。
想必他也曾感叹过命运的不公吧。
虽有父母，却寄人篱下，被人当做废物一样养着……无论是谁，肯定都不会好受。
她的眸底闪过一抹泪光，随即，迅速地走到他屋中的小小书桌前，提笔写下了一张方子，“夜兄，你碰到我算是大大的福气。别人治不好，可不代表我没有办法。而且，你的身体并不要紧，慢慢调养就是，你先照这个方子吃着。若有不适，随时去找我，我也会经常来看你。”
她笑着把方子递过去。
他笑着接过来，珍而重之地收好，“好。”
他虽然不会吃这副药，但看到她为他这么尽心，他很高兴。
除了时童，她是第二个让他觉得此生值得的人。
旭日东升，朝气蓬勃。
夜九悠叫来时童，让他去通知厨房准备早饭。
小张过来的时候，时童帮着他把饭菜端上桌，期间还换了几道菜的位置。
“这个好吃。”
他认真地对月攸柠说道。
这般态度，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
月攸柠颇为受宠若惊。
他对她，总算没那么排斥了。
她笑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道：“你也坐下。”
“不。”时童摇摇头，转头跟小张勾肩搭背地走了。
小小少年搭在人家肩上，明明还有些费力，但他却非要那么做。
月攸柠忍俊不禁，低头夹了一筷子他说的菜，顿时喜上眉梢。
确实很好吃。
夜九悠的声音缓缓飘来，“他其实很单纯，原本就不曾对你有恶意，后来在郭昊泽那件事上感受到了你的维护，就成这样了。”
月攸柠笑笑，“我知道。”
她看中的小孩儿，自然都是极好的。
一顿饭下来，她不知不觉吃了好多，完全超出她平时的饭量。
她悲伤地想，曜星阁是不能常来了，不然到时候还怎么身轻如燕地打人？
无声地叹一下，她起身走到门口，迎着初阳闭起眼睛。
“夜兄，你可曾想过离开赤阳城？”
她肯定不会在这里久留，不知他呢？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他很快就将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