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雷怒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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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个。”俞延记得很清楚，刚才良赭和回禄朝他们奔来时就是坠入了类似这种扭曲的螺旋里，才会被带来这个空间。
“看来这个空间是维持不住了。”他沉思道，“鸦犀被赋的异能还是有限。”
“有限？”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是那个栗色头发的男的！”云升大惊，“他的声音居然传进来了！”
“小子，你说鸦犀有限，”叶羌没有理会他们惊叹，继续道，“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中天皇君之威’。”
话音刚落，无数道火焰从天而降。炽热的天空仿佛下了一场火雨，火焰像雨滴一样倾盆而下。
“卧槽！快躲躲啊！”云升嘴上这么说，但知道根本没法躲，这沙漠别说建筑物，就连跟草都没得见。情急之下，他只得重新召出回禄，铁塔般的猛汉一身烈焰重铠，免疫了大部分火伤，云升松了口气。
那边，孙井桐早就展开了‘域’，无形的领域为她和良赭挡住了所有坠落的流火。
最惨的还是俞延，八仪一刻不停地用彩雉羽扇和水袖攻击坠火，可火焰根本就没有停歇，两人身上滋滋作响，都有不轻的烧伤。
“俞延，你和八仪过来躲躲。”云升喊。
俞延回头，就在这时，火雨突然停了。“21秒。”他说。
“卧槽！”云升大惊，“变态啊你，这都不忘掐表。”
“掐点放技能，习惯了。”俞延说着，看向孙井桐，“鸦犀的确有限，不知道你注意没，他在这个空间释放的技能是火雨，开始时天际线会有明显的空间螺旋，火雨持续21秒后……”
他指着沙漠天际线，那里赫然又出现了空间明显的扭曲。
孙井桐眼前一亮。
“我明白你意思了。”孙井桐并指一挥，让领域更大，“云升，把你的回禄收起来，趁现在没下火雨，你们赶快过来。”
俞延没跟她客套，拉着八仪踏进去，几人刚进去不久，火雨接着下起来，“间隔九秒。”他说。
“看来只要不扯上八仪，你的脑子还是不错的。”孙井桐哼了一声，“良赭，走。”
良赭会意，在领域的庇护下，径直朝螺旋存在过的地方冲去。
“我去！这也行？”云升惊了，“我以为这里的速度是孙同学说了算，没想到良赭能带我们几个一起跑。”
“领域内，我与他共享速度，要不是带了你们几个，他还能更快。”
“21秒快到了。”俞延忽然说，不远处，空间螺旋已经悄然出现，周围的景物出现细微的扭曲。
“就是现在！”俞延说，“冲过去！”
良赭一鼓作气，带着领域内的三人一使徒，狠狠撞进螺旋中，瞬间被吸了进去。
再睁眼，他们又回到了地宫。
俞延猝不及防，摔扒在地，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栗发男子，视线快速扫过地宫，终于在墙边找到了。
男子此时靠着墙，面色惨白却有种诡异的亢奋。他的眼神呆滞，眼球上像蒙了一层白膜。俞延心生疑窦，正要细看，男子却仿佛有所感，猛地转向他。
两人骤然对视。
“那个螺旋又出来了！俞延快跑！”云升扯着好友的后衣领就要往前跑去。可惜仍旧迟了一步，和之前一样的巨大力道将他们又吸了进去。
这次睁眼，不是炙热的沙漠，而是冰冷的雪原。
“我……我现在可以把回禄放出来了吧？”云升冷得瑟瑟发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需回答，火灾神回禄出现，铠甲和燃着火焰的巨剑灼灼发光，在天寒地冻的境地里成了唯一的热源。
“主公……”
“嗯……嗯？”俞延下意识应道，这才看见八仪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袖子，两眼巴巴地望他，“怎么了？”
“主公……是不是不高兴……因为八仪说的那些话……”说着，少女垂下头去，看着分外沮丧。
“没有没有！”俞延忙不迭否认，“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东西，太入迷了，抱歉。”
“哟，想什么呢？连你的宝贝使徒都舍得不理？”
对面的孙井桐话里难得带了几分戏谑，她这时披着良赭解下来的黑披风，站在回禄不远处取暖，宽大的披风长得足够曳地，整个包裹住她，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我正要问你呢，”俞延道，“使徒和主公能不能共享五感？比方说使徒能听到的主公也能听到，主公看到的使徒也能看到，不需要说话，直接思维感官共享这种……”
孙井桐思索片刻：“有是有，但是条件极为严苛，而且也没人会做。”
“为什么？”云升好奇道，“能和使徒共感，听着很帅嘛。”
孙井桐看了他一眼：“因为使徒本身是身赋异能的异神，使徒拥有者只是凡人，两者身体构造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使徒的感官如果真能传达给主人，怕是主人会直接过载暴亡。”
“噢~”云升恍然大悟，“就是使徒被砍一刀也许不会死，但这个伤要是共感给主人，主人能当场狗带是吧？难怪你说没人这么干，太傻缺了属实。话说俞延，你突然问这干嘛？”
俞延便把刚才看到的栗发男子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也不确定，但他当时的样子明显有视盲症状，却还是感知到了我们的位置。而且我掐了秒，”他指了指腕表，“从我们落地到被吸进这个秘境，前后不过八秒，太快了。”
孙井桐诧异地看着他，“看你戴个眼镜儿，没想到你视力挺好的。”
“俞延戴的是远视镜，他是天生的远视眼，平时近处看不太清，看远处可比我们强多了，戴不戴眼镜影响不大。”云升替发小解释。
孙井桐点了点头，难得开口夸人，“你观察得很仔细，不过还需验证一下。”
三人互相看了看，显然都明白了验证的意思。与使徒共感，极有可能是请神上身的反噬，如果共感真的存在，那与其花大力气打一个伪神，不如直接对准使徒主人。
“擒贼先擒王，就当是一场斩首行动吧。”俞延道，“根据之前沙漠秘境他能与我们对话，不排除刚才的话他也都听见了，所以等成功回地宫后，大家抓紧时间，随机应变。”
冰原与降雪的天空交接之处，雪花移动的轨迹被悄无声息地扭曲着。
孙井桐像之前那样默默张开领域，众人屏息以待，俞延看着手表，心中掐算时间。
几个起伏过后，天际线的螺旋越来越清晰，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俞延指了指那个方向，张开手掌，五指一根根收回。
五，四，三，二，一……
良赭带着众人直奔向螺旋，一阵巨大的吸力过后，一行人再次落入地宫。
三个人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不需特地下令，落地找到栗发男子，直接手提兵器朝他奔去，就连孙井桐都捏出一个符咒，预备打向他。
而此时叶羌，正处在一个临界点上。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机能已经快降到极值，请神反噬的负荷在透支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他精神极度亢奋，与使徒共感后带来的海量信息冲刷着他的认知，他的大脑高速运转，飞快地处理下令，让神能以最快的方式实现。
是的，他还未完全展开中天皇君的神能，而从秘境中听到的话告诉他，这几个小东西已经看出破绽了。
果不其然，秘境还没完全展开，他们又回到了地宫。模糊的视线中，他恍惚看见他们的使徒朝自己攻过来，而他的身体只能靠着墙壁，甚至连移动一下脚步都做不到。
“鸦……犀……”叶羌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话音刚落，就在回禄巨剑的火焰即将触及他的眉头时，螺旋重现，几人再次被拖入秘境中。
“又进来了！”云升恨恨地锤了下地面的焦土，却被意料之外的电流打得手臂一麻，“卧槽！这次又是什么玩意！”
“别灰心，”俞延声音听着还算平静，“咱们把握住节奏，这时先找找看空间扭曲的地方，多试几次，总能回到地宫完成斩首……”
他还没说完，秘境上空如铅块累积的灰云里突兀地传来一阵笑声。
“斩首？呵呵。”叶羌嘲笑，“这次可不会让你们轻易出去。”
“看来我们这儿的对话你都听见了，”俞延仰着头，与天空传来的声音对话，“你对我们应该是知根知底，可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云升诧异地看了发小两眼，那眼神只差说都这时候了你还跟他废什么话？
孙井桐倒是会意，抬手制止了云升准备拉扯俞延的行为。俞延看似废话，实则故意给栗发男子增添无效信息，男子大脑已经是负载运转，显然快到崩溃边缘了。这时多拖延点时间，就是多几分胜算。
“你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小鬼。”叶羌的声音再次从天空传来，“除非你把八仪放出来，我倒会有几分兴趣。”
“你们给了我八仪，现在为了让八仪现身战斗又做了这么多，怎么看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都不知道你图什么，你说一下，说不定我能帮你。”俞延语气听着非常真诚，试图让男子多说两句。
“呵呵，帮我？不如帮帮你自己吧。”男子笑呵呵地，不答反问，“我只知道你不让八仪参战，你的朋友们怕是走不出这个秘境。怎么？想看他们死在你面前？”
“这不是二选一，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打败你。”俞延听出他言语中的挑拨，“八仪和朋友的安危，我全都要。”
“那好吧~”男人语气轻松，“让我们拭目以待。”
“欢迎来到——雷怒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