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到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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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您乘坐和谐号动车组，前方到站魔都南...”“魔都，地处长三角，水系交汇，人文荟萃，常住人口三千五百万，是一座国际性的大都市...”悦耳的女声正在播报着列车信息，高速行驶的高铁正在徐徐的减速。从车窗向外看去，窗外的街区、树林、厂房一一的后退。那股鲜活的、厚重的、繁华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一座城市的外在和历史底蕴混合而孕育出的气质和印象，承载着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我在这里寻找，在这里失去。我在这里欢笑，在这里哭泣。魔都。魔都。“宋易，到魔都了。走，走！”7号车厢11排靠窗的两个座位上是两个男生，他们看起来约十八九岁，满脸都是胶原蛋白，还带着少许青春痘，正值青春年华。兴冲冲说话的男孩叫许双成，背着一个迪卡龙双肩背包，站了起来。一米八的个头，显得有点高。那份焦急中带着期盼、疲倦里混合着飞扬的情绪从他年轻的脸上自然的流露出来。他和宋易是鄂省人，高三毕业，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拿到，暑假来魔都打工，一来想赚点上大学的学费。二来，增长见闻。叫宋易的男孩剪着短发，长得干干净净的，中等身量，穿着廉价的报喜鸟短袖白衬衫、一条藏青色休闲长裤。这身装扮凸显着青年人的消瘦、匀称。他却没有青年的活力，而是道：“双成，等会吧，人太多。”这满车的人，有谁知道，就在三个小时前，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换成一个现代人？他本是一个扑街的网文作者，在网文里扑腾十年，小火过，失落过。现在更是跌落到人生的低谷期。一个月的稿费只够房租、饭钱。凌晨两点左右，他正在租赁的农民房里拼命赶稿，眼睛一闭一睁，就来这个陌生的世界！在刚刚过去的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已经拿这新号身上的廉价手机上网查过资料。这好像是一个平行世界。有的东西和他前世相同，有的东西则只是相似或者干脆不同。比如：华夏地图现在是海棠花，该有的一点没有少。唐宋元明清，凯申依旧在。但李太白、苏轼等文化符号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别的人物和作品。纳妾制度刚刚在五年前被法律结束。有微博、微信、支付宝可用，但拥有微信的企业却是叫腾达。最火的短视频叫抖约。2015年，流量明星们依旧充斥着娱乐圈，但名字他一个都不认识。神州国泰民安，魔都人口数千万，是一座汇聚着音乐、电视、电影制作文化产业繁荣、金融发达的国际化大都市。而他这个新身份也未进起点孤儿院，父母俱在落城，陌生的城市陌生人。他现在是一个粉嫩的十八岁高三毕业生，8月3日，一个月后将会去魔都的一所二本大学里报道。这也是他和“朋友”来魔都打工的原因。以上

种种，便是他初来此界的初步印象。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遭遇此番变故，他在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让自己接受穿越这个事实！不接受也得接受，回不去了。把各种纷杂的情绪还有对前世的眷恋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他需要在这个世界里先站稳脚跟。一个人可以平庸，可以混的不好，可以身在窘境中，但绝对不可以低头认输，随波逐流！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闯开一条路。这是他父亲的教导。一个男人在经历几十年生活后的忠告。他需要先熟悉、观察这个世界，再决定自己的人生方向。......“等个吉尔。走啦！你不会是胆怯、害怕了吧？放心，在魔都哥罩着你。”许双成咧嘴笑着，大大咧咧的搂着宋易的肩膀。一副青春少年初出茅庐闯荡社会时，努力装着遮拦人物的模样。“去去，你是谁的哥？咱俩谁的唱功更好，你心里没点逼数？”宋易下意识的反驳。话说完稍稍有点错愕。他灵魂是成年人，但终归还是会受到点这年轻身体的影响。就比如此时，提起唱歌，他从心底里涌出憧憬、喜悦。脑海中冒出的记忆让他明白怎么回事。这是一个关于梦想的故事！“小宋”和许双成酷爱唱歌，在高中时代就组了一个“花儿乐队”。他们梦想着有一天能够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演唱他们的歌曲，让世界听到他们的声音！所以，两人在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便捣鼓着出来，到魔都尝试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当然，对家里说是去魔都打工，赚点学费。这里需要补充下一个背景。在宋易原本的时空里，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华夏的唱片业已经半死不活，原创音乐很难做。但是，在这个时空里，华夏的文化产业却是极其的繁荣，歌、视、影三大市场发展的如火如荼。这得益于严格的影视曲版权保护，以及繁荣的经济带来的强劲居民消费。根据最近一周的娱乐新闻报道，新晋的一线女歌手汪莺莺和腾达集团下属的腾达音乐公司签下一份五千万的大合同。电视剧行业，央妈之下四大电视台龙争虎斗，交辉相应。精品剧、综艺节目占据着每晚的黄金时段。两大网剧平台不断推陈出新，提供多种观看体验。由功夫巨星陈原主演的“十二生肖”在暑期档中的7月轰下35亿的票房，名列影史票房第九。在这文化产业欣欣向荣的时代里，两个青年有着音乐梦想，这再正常不过。许双成嘿嘿笑道：“那谁是咱们乐队的灵魂人物？”宋易收敛起思绪，没再和小孩一样与好友斗嘴，起身跟着许双成一起汇入到下车的人流中。“接亲友的同志们请注意了，高1034次列车...”车站的广播声依旧，等待迎接的人们在出口的栏杆外翘首以盼。随着人流的涌出，不断

的有人说笑着汇合。有情侣，有亲戚，有朋友，有工作上的关系。宋易和许双成两人背着双肩包，躲着魔都八月初下午四点炙热的阳光，往地铁口去转车。魔都南站这里有接驳的地铁。“你表哥住在魔都影视城那里，我们还要转3趟地铁才能到...”宋易首先关心今晚落脚的地方。这是一个成年人的本能：把事情规划好。微信里面就剩家里给的200块钱。家里的本意也就是让“小宋”出来见见世面，玩一趟。打工什么的都是瞎扯。所以只买了车票，给点零花钱。这点钱在魔都住酒店，纯属找刺激。他们的落脚点是许双成大姑家表哥的住处。据说他在魔都当演员，混的不错，一个月能赚三四万。他们来之前，许双成家里和他通过电话，都安排好。“全程大概要两个多小时。我表哥会来接我们。宋易，三点钟方向，白衣服那个。”许双成无忧无虑的眼睛到处乱瞄，随即兴奋的用手肘捅捅宋易。两人正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有序的往地铁而去，三点钟方向就是右前方，两个漂亮的女孩正拥抱在一起，蹦蹦跳跳，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样子。白色衣服的女孩个头高挑，约有一米七，穿着白T恤、牛仔短裤、运动鞋。一双白生生的美腿在午后清爽的阳光中浑圆如柱，修长又笔直，更兼得肌理匀称，仿若冰肌玉骨一般。单看她这背影和侧颜，就足以让人去想象她的美丽。很奈斯啊。宋易心里赞叹一声，但只看了一眼。初来一个地界，自己先要站稳，这是他最先要做的事情，而不是想女人。边走边道：“小许，不要说什么腿玩年。给槽十分，不给槽零分。明白吗？”“卧槽。大哥，你这骚话从哪里学的？”许双成很震惊，笑哈哈的跟着宋易走进地铁口。......此魔都非宋易那个世界线的魔都，地理面积更大，兼有金融中心、文化中心的地位。魔都影视城则是位于沿海区域，毗邻嘉兴，占地面积约有两千亩。每年接待大量来自全国各地的剧组。倒腾了两个小时二十三分钟的地铁，两人终于抵达魔都影视城地铁站口。“卧槽，好热啊！”许双成打了个电话给他表哥，走回来道：“宋易，我表哥说他那个剧组今天下午拍摄不顺利，临时加班拍戏，他预估要八点多才下班。”宋易正在一栋高楼的阴影中，打量着地铁口四周繁华的环境，有点县城中心那意思。共享电动车、共享单车随处可见，地铁在高架上驶过，街道两旁的商铺、大楼基本都是五六层楼。在路灯下摆着水果摊、小吃摊、烤串，人烟稠密。“那我们先找地方吃饭吧。”许双成犹豫的道：“要不再等等？”坐一天的车，外加两个多小时的地铁，身体早就疲倦不堪。外加本来应该等在地铁口的表哥临时有事没来，纵然许双成满怀着对

未来的憧憬和对音乐梦想的激情，这会也表现出了人生地不熟的胆怯。这种情况下，钱是英雄胆，偏偏他微信上的钱并不比宋易多。也是两百块。这里可是魔都，总不能刚到地方一顿饭就花得七七八八吧？“走吧！先填饱肚子再说。”宋易主意很正，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带着许双成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快餐店，拿着餐盘装米饭，沿着窗口一路过去，打了一荤两素，一份免费的汤，总计花掉二十三块钱。他虽然是扑街网文写手，但是基本的大城市生活经验还是有的。兜里揣多少钱，吃什么档次的馆子，他心里很有逼数。坐在餐桌上，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许双成大口的扒着糙米饭，喝着免费的冬瓜龙骨汤，清汤寡水的那种，有着填饱肚子的幸福感，又有点唏嘘的感慨。他咽下嘴里的米饭，叹道：“唉，宋易，还是你行！咱们乐队的后勤保障工作就靠你了。我跟着你走。”宋易道：“叫声哥来听听。”许双成不客气的道：“滚蛋！我真没想到有一天，吃碗小白菜、白米饭我都会有幸福感。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刻。我要为我们今天的遭遇写首歌。”宋易无语。纪念个毛线。能享用海鲜美酒，你别管这海鲜正经不正经，谁愿意在这种快餐店里就着劣质青菜啃糙米饭？年轻人多愁善感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特别是文青。吃过晚饭，两人在附近商场里吹空调，许双成已经开始在畅想赚它一个小目标后：一万块，怎么花的问题。到九点钟左右，许双成的表哥打来电话，三人在“魔都影视城”地铁站的A口碰头。“双成，你小子都长这么高了。我有四五年没回去。小宋，你好！你好！”许双成的表哥叫唐任，今年二十八岁，个子不高，皮肤黑黑的，胡子拉碴，穿着夏季的T恤和宽松的长裤，踩着回力的白色运动鞋。“表哥。”“唐哥，你好。”“走，我们去吃点东西！刚听双成说你们吃过晚饭了，我还没吃，你们再吃点当宵夜。”唐任热情的招呼着宋易和许双成，三人横穿地铁口周边繁华的两条商业街，到背后一条陈旧但道路宽敞的街道里，在一家生意不错的炒粉店里熟门熟路的点了三份炒粉和一碗大份的枸杞叶猪肝汤。一份素炒粉十四块，外加十块钱的猪肝汤，一共五十二块钱。“来，尝尝。这家外卖店是我们‘魔漂’常来吃的。很多在魔都影视城里拍戏的大明星结束工作后，都喜欢点他们的外卖在酒店里吃。怀念昔日的峥嵘岁月嘛。”三人坐在街边的圆桌上，唐任拿着一次性的筷子分给宋易和许双成，很是健谈。人生地不熟，许双成只是有点累、虚、怯，不是说他傻。就他表哥这做派，和家里据说的“混得不错、月薪三四万”貌似不搭边啊！他和宋易对视了一眼。“唐哥，谢谢！

”宋易接过筷子，喝着店家免费提供的茶水，心里叹口气。这就叫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小宋和小许两个离开家乡前，有着各种畅想：先住在表哥家里，再从容的去找酒吧驻唱，赚钱，最好有经纪公司看中他们。如今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这时，店老板女儿、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送来炒河粉，热气腾腾，散发着食物的诱惑味道。宋易神情自若的开吃。他一个扑街网文写手，租住在农民房里，一个月稿费只有两千块钱，平常里能下什么馆子？他能吃苦。当然，在穿越前他正在写他名下的一本神豪文的稿子，好吃的美食他也懂点皮毛。有多少钱吃什么饭，不矫情！一边吃着炒粉，吹着凉爽的海风，聊着千里之外故乡的事，这时一个剧组下班，炒粉店内外顿时热闹起来。有几个相熟的，笑着和唐任打着招呼，“唐哥，在呢。你也是才下班？”“别提了，今天楷爷在片场拍的不顺，拖点了。”唐任笑着和他们闲聊几句，感觉在表弟面前颇有面子，三两口扒完炒粉，带着宋易、许双成两人回到他租住的地方。这是一栋本地人建的10层小楼，专门用来出租给影视城里找活儿干的群演们，也就是唐任嘴里的“魔漂”。十平米的小屋，有卫生间、阳台、热水器、电扇。“条件有点简陋，将就下。你们俩睡床上，我睡地上。”唐任将凉席拿到地上，又给一米五的简易铁床上铺了一张新的凉席，给了新毛巾，安排两人洗漱。三下五除二搞完后，躺在地上，唐任问道：“双成，二舅给我说，你们到魔都来，是准备去工厂里打工？”许双成：“是这样的。我们打算明天去华为的手机厂里看看。”唐任道：“那行。我每天都要早起，整个白天都在影视城里。晚上下班时间说不准。我给把钥匙你。”宋易躺在床上，有点拥挤，这有个成语来形容，叫做抵足而眠。且很热。电风扇呼啦啦的摇头转着并不解暑。听着黑暗那头许双成的回答，闭着眼睛沉思着。他和许双成给家里说的是去组装工厂打工，现在手机行业很红火，工厂里缺人。年轻人都不爱干这个。但家里呢，其实没指望他们俩在魔都打工，只是让他们出来见见世面。两人家里都是普通家庭，真·普通家庭，大学的学费还是拿得出来。而小宋和小许两人打的小九九是去酒吧唱歌，实现自己的梦想兼赚钱。他们俩的“花儿乐队”经常在落城二中的各种文艺晚会上表演，颇受好评。两人对音乐梦想的信心很足。一万块钱的小目标，在两个年轻人看来，去酒吧里唱几首好歌征服观众，洒洒水啦！但真的如此吗？宋易对这个梦想其实不看好的。就好比小宋、小许原计划在表哥这里安稳的住着。但现在这条件，住的不舒服不说，而且待得时间太

久，恐怕会打扰到表哥。表哥可是睡在地上的。这不是个长久的事儿。宋易脑中转着，他在想他的事情。甭管怎么说，好歹有一个现在落脚点，接下来，他要何去何从？来都来魔都了，去酒吧驻唱的事，总得尝试一下。就当是给拿音乐当做梦想的“小宋”一个交待。而且，现在撂挑子，在许双成那儿也说不过去。他很珍惜这份纯粹的友谊。如果，假设，万一没捞到酒吧里的“就业”机会，兜里这点钱够吃几天饭？恐怕他真的得去工厂里卖几天力气，当流水线上的螺丝钉、工具人。兑现小宋出来时给父母说的话！就这么空着手、灰溜溜的回落城，他不愿意！不然回去怎么说：爸妈，我之前是骗你们的。呜呜…想想这画面就觉得尴尬、难堪。他的灵魂可是成年人。不是可以对着“父母”撒娇求关爱、求原谅的小孩。街道外有汽车的声音驶过。坐了一天车的疲倦感涌上来，宋易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