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示好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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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常贵人，似乎并不像是表面那样柔弱。
就在柳芊芊想着常贵人那眼神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东殿大门前。
竹韵上前正准备开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朱婉蓉身着银灰平袖曲水纹的袄子，里面是一套浅色襦裙，衬的她的面容十分的白皙。
“皇后娘娘万安。”朱婉蓉垂眸请安。
“嫂嫂快起，我都说了，我们之间不用行这样的礼数。”柳芊芊忙不迭的伸手扶起了朱婉蓉。
“嫂嫂，外面冷，我们去里面说吧。”
说着柳芊芊就踏进了东殿，寻了一个地方坐下。
虽说她住在这坤宁宫已经有段时日了，但是从来都是只住在主殿，东西两殿是她从未踏足过的。
现下一看，不愧是皇后宫中，就算是偏殿的装扮也是十分的奢华的。
朱婉蓉坐在柳芊芊身边，一旁的宫女递上了茶水和热腾腾的糕点，两人都是才起来，一点东西都没吃。
柳芊芊已经饿的不行了，抓了一块糕点就塞进了嘴里，差点被噎的喘不过气来！
朱婉蓉见状忙倒了一杯茶推到柳芊芊面前：“娘娘慢点吃，这糕点就是要配茶水慢慢品尝的，您这种吃法，定然是要被噎住的。”
柳芊芊一杯茶水下肚，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怪不得她原来在家附近买的某香村的糕点吃起来感觉干巴巴的，原来这吃糕点也是有门道的。
“竹韵，你去告诉小厨房，给我蒸一屉包子上来，要牛肉馅儿的。”柳芊芊转头吩咐道：“再准备一套原本的早饭给嫂嫂吃。”
自从穿到这个地方来，柳芊芊每天早上吃的不是鸭子汤鸡汤猪脚汤就是凉菜，要么就是清粥，吃完了之后觉得肚子里面空落落的，好像那半个小时吃的都是空气一样。
今天她说什么也要吃到牛肉大葱馅儿的包子！
竹韵转身出去传话，内殿便就剩下了柳芊芊和朱婉蓉二人。
“嫂嫂，你能不能现在先教教我，这祭春神都要做什么？”柳芊芊看着朱婉蓉殷勤道。
朱婉蓉笑道：“妾身参加民间祭春神要多一些，但是皇家的也是参加过一次的，那还是先帝在的时候，妾身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能说些记得的。”
“没关系没关系！这有总是比没有好！”
随即朱婉蓉就在桌上铺开了纸笔，一边说一边写。
“祭春神的活动不在宫中，是在宫外的梧桐祖殿内，最先开始的就是迎春仪式，交春时刻之前，主殿要开门迎春，殿前放置一把矮桌，桌披上要写‘迎春接福’的字样，皇家桌披要用金银丝线，上面的字样也是皇上所写。”
“桌上还要放置饭甑，必须要盛的满且尖，寓意新的一年天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甑后要放置一杯清茶，要用春茶，左右设置檀木香炉、烛台、青菜、梅花、松柏、竹枝等等，象征着洁净、长青和富足，等到交春时刻，便要鸣放鞭炮，焚香，行祭礼迎春。”
等到朱婉蓉说完，纸上也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柳芊芊皱着眉头拿起桌子上的纸：“只一个迎春仪式就要准备这么多的东西啊！”
朱婉蓉点了点头：“这才只是开始，迎春仪式之后便是‘插春’，民间多是附近赶来祭春神的百姓来做，但是宫中不同，是要邀请官员以及官眷们前来插春。”
“民间插春要百姓自己去采集冬青树枝、松柏翠竹等等插在梧桐祖殿的大门上，但是皇家祭春神，这些东西都是要事先准备好的。”
柳芊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是应该准备的，不然那些盛装出席的官员爬上爬下的折树枝，说不定要出多少洋相呢！
朱婉蓉看着柳芊芊愁眉苦脸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娘娘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做这样的事情呢。”
柳芊芊叹了一口气顺势趴在桌子上：“我当然不想做了，太麻烦了！当时也是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现下是想后悔都没办法！”
朱婉蓉轻笑：“没关系，妾身可以帮着皇后娘娘一同准备，娘娘您现在要操心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让皇上亲笔写了桌披。”
“要先有桌披才能写啊！嫂嫂，等下我们吃过早饭一同去内务府看丝线吧！大哥应该也和你说了，女儿家的这些女红针线之类的东西，我是一窍不通的。”
面对柳芊芊的邀请，朱婉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恰巧这时竹韵也带着宫女上了早膳，里面果真有又大又香的牛肉包子。
柳芊芊一口气吃掉了一屉包子，看的一旁的朱婉蓉是目瞪口呆。
纵使是武将世家的女儿，吃东西也不能如此的“豪放”吧？
吃完整整一屉包子的柳芊芊，用手支着脑袋看朱婉蓉慢条斯理的吃完饭，两人才结伴去了内务府。
去内务府的路上，竹韵详细的给柳芊芊解释了内务府的七司三院，还有等下他们要去的广储司。
“平日宫中的吃穿住行，绸缎布匹茶水领银，都是广储司管。”
朱婉蓉听罢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柳芊芊：“娘娘在宫中这么多年，这些事情竟然都不知道吗？”
柳芊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一向是懒得管这些事情的。”
原身皇后是懒得管，而她是根本不知道！
幸亏了原身皇后也不怎么通晓这些事情，也让她这一问三不知的看起来没有那么的突兀。
到了广储司，里面匆匆的赶出来一个太监，看起来能有四十多岁，面容尖刻，声音也尖利。
“皇后娘娘万安，奴才是这广储司的主事太监曹海丰。”
柳芊芊点了点头：“有劳曹公公了，本宫这次来是为了春神祭祀一事，迎春仪式上需要一块上好的桌披，来选些丝线。”
曹海丰点头哈腰的说道：“皇后娘娘放心，奴才定是给您看这广储司中最好的！”
说着他便转身打开了广储司的大门：“皇后娘娘请！奴才这就带您去看！”
柳芊芊拉上朱婉蓉，施施然的踏入了广储司的大门，现在她已经适应了皇后这个身份，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高傲的模样是一点都不难。
跟在曹海丰身后穿过了一个院子，又走到了一个小门前。
“皇后娘娘，这里就是广储司用来安放各类丝线布匹的地方。”
曹海丰说着再次推开了门。
门刚一打开，里面就传来了类似争吵的声音。
“你们广储司现在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你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的皮货了，拿回去根本就不能用！”
“芸初姑娘！你可别冤枉了咱们！这已经是内务府最好的皮子了，去年初冬的时候西北那边供上来的，再之后就没有了！”
“瞎说！你就是糊弄我！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告诉我们娘娘去！”
此话刚落，柳芊芊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风风火火的从库房里面走了出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这个小宫女还白了她一眼。
柳芊芊被这一眼给弄愣了，她也没见过没得罪过这个宫女吧？
怎么就平白遭人白眼了？
曹海丰看着那宫女离开的身影，眼中有些慌乱。
“皇后娘娘，奴才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再给您找丝线，您看如何？”
柳芊芊也不是那等刻薄人：“曹公公忙你的，本宫和嫂嫂在这里说话等着就是了。”
曹海丰应了一下，转身钻进了库房，不一会就揪了一个小太监出来。
“刚才那怎么回事儿？！”曹海丰厉声质问那小太监。
小太监低着头缩着肩膀，看样子委屈的很。
“公公，刚才鸳鸾殿的芸初姑娘说荣妃娘娘生病不能受寒，要拿了皮子去给荣妃娘娘做袄子，奴才给找了最好的皮货，可芸初姑娘非说奴才拿了些陈年烂货给她，依依不饶的说是奴才糊弄她！”
“芸初？”柳芊芊皱了皱眉头：“鸳鸾殿的？”
曹海丰闻言转头赔着笑脸：“是，是鸳鸾殿新选到荣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那莲香不是死了吗？荣妃娘娘身边总不能没人照顾，就新选了一个送过去。”
柳芊芊想了想，眼下不是对沈清示好的好机会吗？
想到这里柳芊芊立刻说道：“不就是几张皮子吗？本宫宫中有不少父兄出去打猎猎回来的好皮子，你们去坤宁宫拿了给荣妃送去就是了！”
一听这话，曹海丰立刻拉着小太监跪下，诚惶诚恐：“皇后娘娘！您的东西奴才们如何可以染指！这件事情还是奴才们自行解决，有劳娘娘费心了！”
啧。
柳芊芊咂了咂嘴：“没关系，反正那些皮货本宫年年都收，年年不用，不如给你们做个顺水人情，省的你们在荣妃那边不好做人。”
曹海丰闻言立刻道：“奴才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大恩！”
紧接着曹海丰便让那个被训斥的小太监去坤宁宫中取皮货。
“自忠，你带着他去吧，东西都在坤宁宫后殿，你们进去找就是了。”柳芊芊叮嘱道。
自忠刚准备走，柳芊芊便拉住他悄声叮嘱：“到时候可要和荣妃说，这是我送给她的，知道吗？”
自忠点点头：“奴才明白。”
等到自忠和小太监离开，柳芊芊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下她示好的信号够明显了吧？
莲香的事情也澄清了不是她做的，沈清总不可能再和她这么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