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人老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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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曦三人还未说话，那边李振已经先替他们开口了，“陈大爷，这三位是本官费尽心思请来的贵客，你既怀疑他们伤了你家老太爷，是否该走正规的流程，先递了状纸到衙门，再由衙门查案审理呢，你如今这样强迫人家脱了衣服自证清白，是否有些不合适呢？”
陈毅寒视线从叶曦几人身上移开，看向李振，冷笑问道：“看来，李大人您这是打定主意要包庇这三个贼人了？”
李振神情颇有些无奈，摇头道：“陈大爷误会了，这怎么能叫包庇呢，本官不过就是按衙门流程办事罢了。”
陈毅寒的脸色越发的森冷，他看着李振，言语中已是隐隐带上了威胁，“李大人，你想清楚了，可是一定要与我陈家为难。”
李振脸上的笑也没了，丝毫不惧地冷淡道：“陈大爷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本官哪里又有为难你们，你可别随意给本官扣这帽子。”
“好！好！好！”陈毅寒连说了三声好，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冷，他知晓自己今日想带走那三人是很难了，李振摆明了是要保他们，自己带的人也打不过李振身后的那些甲士，便只能先作罢，后面再找机会带走那三人，反正府衙里头，也有他们的人。
“陈大爷既然同意了，那我就先带他们回衙门了，陈大爷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这大半夜的，你出来这一趟也折腾。”李振脸上又带上了笑，冲着陈毅寒一抱拳，客气说道。
陈毅寒也笑了，没了方才的针锋相对，拉紧马缰绳说道：“我陪李大人一起押送嫌犯去衙门吧，反正也不差这点时候。”
“坞修先生不是还昏迷不醒着吗，陈大爷你还是早些回府看顾老爷子吧，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你了。”李振一副十分为陈毅寒着想的模样。
“不麻烦。”陈毅寒扫了叶曦三人，笑容阴鸷，“我要是不亲眼看着这三个嫌犯被收押，心中便不安稳，回去了，也无法同老父交代。”
李振不说话了，他已是强势地把叶曦三人留下，若是再不让陈毅寒跟着去衙门，他定会恼羞成怒，借此发难，到时候情况恐怕更不可收拾。
“李大人，陈大爷既是想跟着去衙门，那便去吧，我等行得正，坐得端，自是不怕的。”江弃不想让李振为难，便开口说道。
李振松了口气，便也点头道：“那陈大爷便一起吧。”
两方人总算是暂且达成一致，浩浩荡荡的往衙门方向去了。
两刻钟之后，一行人就到了衙门。
衙门内外此刻已是灯火通明，想来早有人过来通知了，知府刘秀清也是领着一众衙役站在府衙门外，见着李振等人，赶紧上前行礼，“总兵大人。”
李振下了马，同刘秀清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呢，就听身后的陈毅寒用极其愤怒的声音对着刘秀清说道：“刘大人，这三个贼人夜闯我府内，又打伤我老父，立即锁了他们！”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便有那些拿着枷具和锁链的衙役一拥而上。
“且慢。”李振皱眉叫停，不用他吩咐，便有厉准带着的甲士护在叶曦三人面前。“这三人只是嫌犯，还未定罪，不能拿他们。”
“她打伤了我父亲，我父亲眼见到，可以与她对峙！”陈毅寒丝毫不让，到了府衙，他的气焰反而越发嚣张了。
那边江弃嗤笑一声，忽然高声问道：“不知道陈先生在哪里为官？”
“我无官职在身。”陈毅寒没想到他敢这时候说话，下意识回道。
“那陈先生怎的就自己断了案子，又是怎么一声令下，就有兵丁上前锁人的。难道他们吃的不是朝廷俸禄？”江弃言语中越发嘲讽，看向刘秀清和那些衙役的眼神满是鄙夷。
刘秀清低垂着头，没有说话，似是在尽量减低自身的存在感。陈毅寒却直直看向刘秀清，缓缓问道：“刘知府，你说这人该不该拿。”
刘秀清没有去看李振，在叶曦三人身上扫了一圈，也缓缓回道：“既是苦主亲眼见着了行凶之人，那自然是要收押的。”
“可苦主并未现身指认。”李振终于是找着机会说话了，他的语气还算是平和，只就事论事，“坞修先生如今既然未醒，这案件就还未进入审理阶段，这几位便先在这衙门中看押，等坞修先生清醒了，再……”
李振的话还未说完，就听那边陈家人喊道：“老太爷过来了！”
在场众人俱是一阵，陈毅寒已是飞快地冲出了人群。
刘秀清也立即跟上，态度一下子变得十分积极。
李振皱紧了眉头，犹豫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陈坞修是由一顶软轿抬过来的，轿子到了衙门口，便有仆从掀开了轿帘。
陈坞修就坐在轿子里面，虽表面上看不出哪里受了伤，可他脸色苍白，更是止不住的咳嗽，本就老态龙钟的他，显得更加憔悴虚弱，他环顾一圈，并没有从轿子里出来，只对着李振一抱拳道：“老朽伤势未愈，只能失礼坐着同几位大人说话了。”
“爹，您怎么来了，大夫说您伤了肺腑，该好好躺在床上静养的。”陈毅寒已是蹲在轿子边上，一脸关切的说道。
陈坞修摆摆手，又是虚弱地咳嗽了一声，才缓缓道：“没事，我怕你性子冲动，言语无状，这才亲自过来看看。”
说着又看向李振，语带歉意道，“李大人，我这大儿从小就性子急，又关心我的安危，定是说了些冲撞您的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别同他一般见识。”
“坞修先生严重了，陈大爷并未说什么过分的。”李振只是笑，心想，不愧是人老成精，这三两句的，就让自己变得被动了，倒是把他儿子摘了个干净。
陈坞修说完这些，目光又看向了被厉准护着的三人，只扫了一眼，那浑黄的老眼就紧紧钉在叶曦身上了，连带着她怀里一直抱着的小灰，也一并被他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