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如果这一切只是梦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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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您什么都别说，我去把锡辞叫进来，您想看看他的，对吧，您不是一向都最疼他的，他就在门外，他一直都在门外的。”
薛暖暖要起身，却被纪老夫人拉住了衣角。
“不要，不要叫他。”纪老夫人沙哑的声音像是磨出了血一般，苍老的叫薛暖暖不识的。
人怎么会一夜之间就这么老了。
人怎么会这么脆弱呢。
薛暖暖眼泪遏制不住，为了纪锡辞，也为了眼前的老夫人。
“奶奶，为什么啊？”薛暖暖不懂。
纪老夫人呼吸变得困难，薛暖暖被惊吓到了想要叫医生，可是老夫人强硬地拉着她的衣角。
“孩，孩子，听奶奶把话，话，说完。”
断断续续的，含糊不清的。
薛暖暖都受不了了，她无法想象纪锡辞见到这样的奶奶会是什么样的。
薛暖暖握住老夫人的手放在脸颊旁“奶奶你说，我在呢，我听着呢。”
纪老夫人看着她，疲惫地咽着气，再度吃力地开口。
“孩子，奶奶可以，可以相信你，你之前说的话，话吗？”纪老夫人问。
薛暖暖愣了下，不明白。
“锡辞幸福，你说的，希望锡辞幸福。”
已经没办法连续说话了，老夫人只能几个字的几个字地从嘴里往外蹦。
薛暖暖连忙点头，纪老夫人下一刻用力的回握住她的手，抓的薛暖暖心慌，看着老夫人大睁的双眸。
“答应奶奶，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老夫人说的话越来越小，越来越断断续续。
薛暖暖着急，听不清，凑到她的嘴边“奶奶你说什么，你要我做什么？”
仪器在滴滴急促的响。
“奶奶！”
“留在，锡辞身边。”
“奶奶你别说了，我会的，我去叫人。”薛暖暖想要挣脱开老夫人的手，可是老夫人就不是不肯松开。
薛暖暖正要大吼叫人，结果耳边传来老人的低语“你的孩子，是，锡辞的。”
薛暖暖所有的思绪，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思维能力，甚至耳蜗都开始眩鸣。
她呆若木鸡地，脸上还挂着泪珠，转头看向病床上的老夫人。
“奶奶？”
纪老夫人勉勉强强地扯出一抹笑容，点头。
薛暖暖受了惊吓一般。
“您病糊涂了，我……”
薛暖暖还没说完，仪器已经发出刺耳的声音。
老夫人接连咳出血来，甚至血沫直接喷到了薛暖暖的脸上。
“奶奶，不要。”薛暖暖大脑再度丧失了功能一般，想要捂着血，可是她捂不住。
久久的她好像听到了一句话。
“跟锡辞说，说奶奶对不起他。”
太过清晰了，都不是断语，她怀疑自己在幻听。
一切都安静了。
一切都乱了。
外面的人冲了进来。
病床上的人，已经，已经走了。
有人用力的推开了她，她踉跄地摔倒在地上。
她觉得好冷啊。
甚至觉得好可怕，这一切都好可怕。
她的头好痛。
薛暖暖哭不出来，可是眼泪如线一般无声地流着，她迷茫地看着病床上沉睡的老人，她好像得了健忘症，已经忘了方才她听到了什么？
“妈咪！”“妈咪！”
孩子们的声音穿透进脑海里，她惶惶然地看向两个孩子，然后他们正对的身后，男人面无表情的处在病床前。
“妈咪你醒醒！”薛灏灏叫着她。
薛暖暖看着薛灏灏的脸，她好像大哭。
什么啊。
她不是第一眼就觉得薛灏灏像纪锡辞吗！
她不是早就知道孩子和纪家有关吗？
她不是已经知道纪锡辞……纪锡辞根本就是个健全的人吗！
为什么她都没有发现。
为什么……奶奶要告诉她？要拜托她？
薛暖暖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随之而来的是所有意识的消散。
谁也没想到，纪家老夫人病故后，第一个伤心晕倒的会是她薛暖暖。
她好像陷入了混沌的世界，她好像又梦到了什么，有满脸红晕的纪锡辞，有哭泣的自己，也有怀着大肚子的自己……
走马观花中，她陷入了苍老的声音里无限循环。
“孩子是锡辞的。”
“孩子是锡辞的”
“孩子是锡辞的”
“跟锡辞说，是奶奶对不起他。”
“跟锡辞说，是奶奶对不起他。”
“……”
她听得脑子炸裂开，猛然地坐起身来！
“奶奶不要！”
她一声大吼。
眼前是明亮的病房，她打着点滴，身旁还有两个脸色焦急的孩子。
她在想着，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梦该多好了。
可是。
她想起来了，她昏倒了。
她想起来了，奶奶，走了。
她想起来了，孩子，孩子是纪锡辞的。
薛暖暖看向薛灏灏，薛灏灏一惊，明显觉得不对劲，试探地叫了一声“妈咪？”
薛暖暖嘶哑地开口“灏灏，你能告诉妈咪，爹地是谁吗？”
薛灏灏僵住在那。
薛婳婳连忙挡在薛灏灏的跟前。
“妈咪，锡辞爹地就是我们的爹地，哥哥不要告诉你，是怕你生爹地气，怕你跑了，哥哥说是爹地欺负了你才生下的我们，你不要生哥哥的气。”
薛婳婳护着薛灏灏。
薛暖暖苦笑。
捂着脸，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自己聪明的儿子，一向信任的小家伙，竟然也是将她摆布其中。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而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们锡辞爹地呢，他知道吗，你们是他的孩子？”
薛暖暖无力的问，似乎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能接受了。
“他不知道，只有太奶奶知道。”薛灏灏回答。
薛暖暖苦笑。
原来啊，不止她一个人被耍得团团转。
“妈咪对不起。”薛灏灏红着眼站在薛暖暖的病床前。
小家伙眼神中透着一丝恐惧，这还是薛暖暖第一次见到。
薛暖暖看着不过才五岁多的孩子，如同排山倒海般的自责涌来，她有什么资格去责备一个孩子。
说到底，两个孩子只是想要自己的爹地，而她这个当妈咪的，却什么能力都没有。
薛暖暖哽咽着，眼中含着热泪勉强温柔笑着冲薛灏灏招手，薛灏灏心慌地上前，薛暖暖却紧紧地将他抱入怀中，而下一秒薛婳婳也凑了上来。
“妈咪偏心，我也要抱抱。”
薛暖暖哭着笑着将他们抱在怀里。
“是妈咪对不起你们。”
薛暖暖自责着，也悲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