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批亢捣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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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冯国胜攻克乱柳寨的同时，朱亮祖和郭英占领新兴店。冯国用的大军扼守榆次，准备等朱国瑞到来后进攻太原。
四轮马车内，孔克仁禀报道：“陛下，朱元璋率十余万人马正在攻打雁门关。臣判断，他又想进攻北平，行围魏救赵之事。”
“那太好了。”朱国瑞轻轻放下手中的奏折，“朕已令常遇春等人返回北平，正在张网以待。朕倒希望朱重八能够杀到北平城下，好让常十万练练兵。”
孔克仁略微一惊，脱口问道：“陛下不是让常将军留在南京练兵吗？”
“最好的练兵就是上阵厮杀。只靠操练可练不出一支部队的杀气。”朱国瑞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上次道衍就建议朱重八攻击北平。莫非他觉得朕是个糊涂人，会在同一条河里跌倒两次？”
停顿一下，他摇头说道：“朕不笨，道衍也不笨。朕估计他只是做个样子，真正的意图在朕。”
说完，他展开地图道：“爱卿请看，从雁门关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插咱们的侧翼。如果朕没猜错，他们只怕已经分兵来袭。至于雁门关，顶多是留有一支偏师负责佯攻。”
“乘其不备，倾其巢穴，此为批亢捣虚之策。朱元璋的确好算计！”孔克仁看着地图，重重点头，“若各路将军前来相救，则已为伪宋牵制，进退失利，必成擒矣。”
朱国瑞点头笑道：“如今之计，一是看谁更快。如果咱们提前到达太原，朱元璋就只能以疲惫之师与咱们决战。
二是看谁更坚挺。不管谁能打赢，胜利的一方将完全掌控山西。”
“您的意思是朱元璋没想放弃山西？”
孔克仁有点困惑。
从之前的情况分析，朱元璋已经准备彻底放弃山西，退到陕西，甚至是到甘肃固守。眼下，他怎么又想跟明军在太原附近决战？
“不，他一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二是想在临走前做一次尝试。”
想了一下，朱国瑞继续道：“如果放任咱们大踏步地进军，他就没时间布置后续的防守。同样，如果咱们士气大振、军无疲意，陕西之地的宋军也扛不了多久。
相反，一旦宋军意外获胜，甚至借机将朕除掉。朱元璋将会乘胜追击，将咱们彻底赶出山西。不得不说，他这招险中求胜用得妙啊。”
孔克仁皱眉道：“此战凶险万分，朱元璋的确不好对付。”
“好对付也罢，不好对付也罢。皇与皇之间的决战迟早要打。爱卿还是赶紧想想在哪打吧。”
说完，朱国瑞仔细研究起地图。
在哪打呢？
在太原城下决战和在此地决战各有利弊。
在太原城下，敌军可以内外联合作战。不仅可以增加胜算，还能击溃明军。当然，如果明军能在太原城下当着守军的面击溃朱元璋，太原将不攻自破。
在这里打，左将军和大将军不能回救。一旦回救，很容易丧失攻克太原的战机，还会面临围点打援的险境。朱国瑞将面临孤立无援的局面。如果朱国瑞能够挺住，并在此处打胜，明军自然也可以攻克太原。
各种预案在孔克仁的脑海中来回对比。
猛然间，他抬头问道：“徐达呢？徐达在哪里？”
朱国瑞也是一愣。
自从进入山西，明军似乎没有跟徐达碰过面。朱元璋的大军中也没有徐达的身影。放着第一虎将不用，朱元璋到底想要做什么？
“蒋瓛！”
朱国瑞马上招进新任锦衣卫指挥使。
“陛下，唤臣何事？”
蒋瓛钻进马车，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
“最近可有徐达的消息？”
“回陛下，校尉们没有打探到徐达的任何消息。当地密探百户只知道徐达领十余万人马于战前向西北而去，具体目的地不明。”
西北？
朱国瑞用手指在地图上顺着太原向西北方向划去。
甘肃……莫非朱元璋让徐达去绥靖地方？
看来朱元璋是真想退守甘肃，连最能打的将军都派了过去。
“请廖卿前来！”
不一会，右将军廖永安钻进马车。
“陛下，可是要加快速度，进攻太原？”
憋了一路的廖永安有点迫不及待。
朱国瑞笑了一下道：“爱卿，用不着到达太原，现在就有仗要打。朱重八的大军要袭击朕的后军。”
“来得好！”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廖永安眼中闪动着复仇的火花。
随即他双眉一皱，拱手道：“陛下，臣觉得此事不妥。以臣之见，咱们还是迅速向太原靠拢，与大将军一起合击宋贼！”
“怎么，爱卿怕了？”
朱国瑞戏谑地看着他。
“臣不怕，可陛下的安危要紧。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廖永安眼珠不错地看着圣上。
朱国瑞指着地图道：“爱卿的忠心，朕已获知。可朱元璋也在赌朕不敢跟他在此较量。
如果前出至太原，他完全可以宣称以雄兵吓跑了朕，借以打击明军士气。
同时，在太原附近，他可以里应外合。利用坚城拖垮咱们，再用骑兵不断骚扰，断咱们的粮道。届时，咱们首尾不能相顾，只能退兵自保。”
当年朱棣就是用此法打败李景隆。
李景隆并不是传说中的极品废物。做为百战名将李文忠的嫡亲儿子，他也是妥妥的名将一枚。只是跟朱棣相比，他确实棋差一筹，尤其是没有朱棣的狠劲。
朱棣敢让妻儿死守北平而不救，千里挺进大宁劝降陈亨。等陈亨麾下的骑兵归降并击败宁王，他才从容回师击败李景隆率领的南军。
朱国瑞虽然不是李景隆，可朱元璋比他的儿子还能打。
决战必须在此地进行，而且要战而胜之！
孔克仁焦急地拱手道：“陛下，此计虽好，但的确凶险万分。朱逆身经百战，标下以骑兵为主，来去如风……”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朕倒要斗斗这条妖龙！”
没等他说完，朱国瑞豪气万千地一挥手。
能够跟自己曾经的偶像，今世最大的敌人面对面的掰掰手腕，他感觉无比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