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环环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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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罪自杀？朱国瑞不禁大吃一惊。
自建国以来，各地虽时有不法官员被安全司和御史台查办。但在中枢机构发生如此大案尚属首次。
“臣管理失职，请陛下降罪！”
郭山甫摘下头上乌纱，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臣为分管主官，罪该万死！”
樊景昭也摘下乌纱等待处理。
见案件有了眉目，杨宪狠狠瞪了高见贤一眼。
他不清楚作为副手的高见贤为何在朝堂上改口，其目的又是什么？
高见贤微微一笑，作了个安心的手势。
莫非他早已发现江慎行有异？杨宪心中不禁一动，静静等待下文。
“陛下。”
李善长终于粉墨登场。
“臣认为此事仍有蹊跷，还请陛下明查之后再做定夺。”
“臣附议！”
胡惟庸拱手出班道：“臣请陛下严查此事。如果是户部上下勾结窃取国库，臣请削去郭大人和樊大人的官职……”
“右丞相！”
郭山甫闻言一惊，呆呆地看着他。樊景昭则是惊讶地喊了一声。
胡惟庸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如果只是江慎行一人之罪，臣请户部重新完善规章，杜绝此类事情发生。同时，不管是哪种结果，臣请陛下处罚于臣。毕竟，户部也是臣分管部门之一。”
想了一下，朱国瑞点头道：“将江慎行的认罪书呈上来。”
旨意下达，亲军侍卫双手将书信递上。
云奇主动接过书信。查验一番后，他弯腰将书信放到御案之上。
看完认罪书，朱国瑞脸色微变，抬头盯住刘伯温。
“刘爱卿，你的次子可是在户部任职？”
中计了！
从刚才高见贤突然将矛头指向户部，他就想到自己的儿子。淮西帮分明是在巧布迷阵、暗度陈仓。
事到如今，刘伯温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陛下，臣子刘璟的确在户部度支司任职。”
朱国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陛下，提到刘大人之子，臣倒想起一事。”
胡惟庸向上一拱手，“臣在查阅李彬的卷宗之时，发现他近三年的考评均为上等。臣不禁想问，如此佞臣是怎么被评为优秀的？”
朱国瑞闻言一愣，抬头问道：“毛麒何在？”
“臣在！”刚调任吏部侍郎的毛麒慌忙站了出来。
“你可知道此事？”
“臣知道此事。但相关评定都是希武在担任侍郎期间所为，臣不知具体细节。”
杨宪？怎么又绕回他这里了？
朱国瑞好奇地看向杨宪。
杨宪连忙拱手道：“臣当初虽担任吏部侍郎，便主要精力放在安全司。所有评定皆由考评院相关主事完成。”
“相关主事是谁？”
“是……”
杨宪显得有点犹豫。
“说！”
朱国瑞一拍御案，冷冷地看着他。
“是刘琏、刘孟藻。”
真是环环相扣！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假，但朱国瑞觉得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刘伯温。否则，今天的两起案子怎么会同时牵扯到他的家人。
“郭景祥、沈森。”
“臣在！”
听到招唤，左右御史中丞拱手出班。
“你二人从即日起负责查探瑞州和李彬之事，务必理清来龙去脉。刘爱卿……”
他又转头看向刘伯温，“委屈你先卸去御史大夫之职。等景祥他们查清原委，再还卿一个公道。”
“退朝！”
在云奇的喊声中，朱国瑞头也不回地走出大殿。
回到后宫，他直接赶奔郭莲儿的寝宫。
看到一脸铁青，依然穿着朝服的夫君，郭莲儿当即知道他心里有事。
“夫君，先换了常服吧。”
“不急。”
朱国瑞抬手挡住她，用眼神逼退房中众人。
等众人退下，他才严肃地看着郭莲儿道：“国丈最近可找过你？”
“找过。”
郭莲儿平静地看着他。
“他来何事？”
“他想让妾身替李彬求情。但妾身在听完云总管的禀报后，直接回绝了他。”
“之后呢？”
“没再来过。”
“那就好！”
朱国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不担心郭莲儿会说假话。在宫中，所有嫔妃的行动都是透明的。如果有人敢隐瞒真相，云奇分分钟就能教她们作人。
“陛下，可是党争又起？”
多年执掌后宫，参与各种协会的管理，郭莲儿对朝堂之事并非一无所知。
“不仅又起，而且规模渐大。三大帮派已经分别有了主脑与核心……”
朱国瑞郁闷地摘下皇冠，顺手扯开衣襟。
“别乱扯，龙袍挺贵的。”
素来节俭的郭莲儿忍不住埋怨一句。
“哈哈……”
朱国瑞难得地被她逗笑。
虽然贵为皇帝，他还是愿意与众妃如同普通夫妻一般生活。听到妻子的埋怨，他反而有种亲切感。
“换常服。”
朱国瑞伸开手臂，让郭莲儿替他换装。
换完衣服，春香奉上茶水。朱国瑞盘腿坐到榻上。
“今天的两起案子都牵扯到刘基之子，真特娘拿老子当棒槌了！”
“是淮西旧臣出手了？”
“可不是。”朱国瑞喝了口茶水。
茶水是热的，烫得他直咧嘴。
“春香，你个死丫头，想烫死朕啊！”
门外传来“吃吃”的笑声，春香捂着嘴回道：“陛下，奴婢该死，请您责罚。”
知道几个潜邸之人不怕自己，朱国瑞恶狠狠地恐吓道：“小蹄子，今天晚上就让你梳头！”
“奴婢谢陛下抬爱！”
来啊，互相伤害啊。今您要不吃了我，都别想离开正宫。
春香一脸得意。其他宫女羡慕地看着她。
都在宫里，谁不想早些爬上龙床？
“陛下，春香之事就这么定了。您还是继续说正事吧。”
郭莲儿倒不在意抬举将自己的贴身侍女，只想尽快听听前面的事情。
“高见贤举报户部贪腐牵扯到刘璟，考评院对李彬的考评失误牵扯到刘琏。你父亲演技不错，差点把朕给骗了……”
朱国瑞原原本本地将前面的事情讲述一遍。
“他们这是想逼您就范啊。”
郭莲儿皱起秀眉。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朱国瑞要不处理刘家子，肯定会在道义上落下把柄。处理刘家子，必然会伤了刘基之心……
这些人还真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