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元帝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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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国瑞猜得不错，当卜颜帖木儿率军出城之后，元帝妥欢帖木儿和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就顺利地达成一致。当然，取决定作用的还是察罕帖木儿的态度。
清宁殿内，察罕帖木儿侃侃而谈。
“陛下，当初蒙古帝国之所以能够横扫天下，皆是因为逐草而居、生性彪悍。世祖不遵祖训，放弃西征，逐渐陷入中原的温柔之乡，这才让蒙古大军丧失斗志。
如今，朱贼势大，已成横扫天下之势。臣以为，陛下当退回旧地，召集草原上的臣民，卧薪尝胆以图东山再起。同时，臣可以联络其他蒙古汗国，将他们并入大元……”
他说得似是而非，元帝也不好直接反驳。现在的大元充其量只能算是蒙古帝国中一个较大的汗国，与钦察汗国、察合台汗国、伊利汗国并驾齐驱。
如今，钦察汗国被克里米亚汗国击败；察合台汗国被帖木儿汗国所灭，伊利汗国因内乱分裂为数个汗国。到目前为止，打着蒙古帝国黄金家族名义的汗国不下四十个。
如果能够把这些汗国统一起来，大元依然会是那个举世无双的横跨欧亚两洲的无敌帝国。不过，靠联络肯定不成，察罕帖木儿的意思无非就是向他们举起屠刀。
“河南王之言甚善。大元虽然受困于中原，但实力依然在诸汗国之上！”
不想留守大都的太子赶紧出言附和。
闻听此言，至正帝不禁有些左右为难。自己在中原享受了大半生，如果回到草原之上，能不能适应都是个问题。如果西域是个好去处，老祖宗忽必烈为啥要放弃西征，非要跟南宋死磕到底？
“陛下，上都附近还有精兵数十万，新任左丞相纳哈出在辽东也有精兵二十万。高丽王朝依然肯听大元的调遣。臣量朱贼一时半会儿无法威胁到上都的安全。更何况，云南还在大元手中，随时可以兴兵进犯中原。
不过，以臣之见，咱们不如先移驾上都。如果明军攻克辽东，陛下还可以退至应昌。应昌南接上都，北连锡林浩特、和林及乌兰巴托，是南货北上的商品聚焦地。说句不吉之言，即使应昌失守，咱们也可退入呼伦贝尔大草原或和林地区。”
这是越跑越远啊。
元帝不禁叹了口气。如果说退守上都他还能够接受，去应昌的确有点差强人意。
太子拱手道：“父皇，别再犹豫了。卜颜帖木儿虽然是名沙场旧将，可与伪明众将相比，仍然是不堪一击。通州距都城不过四十余里，伪明朝夕即可杀到……”
“好啦，别再说了！”
至正帝烦躁地挥挥手，“朕同意退至上都，你们去分头准备吧。”
“陛下！”
一名太监突然闯了进来。
“混帐！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来人，将他拉下去杖毙！”
正好有气没处撒的至正帝拍案而起。
“陛下，奴婢的确是有急报！还请陛下开恩！”
小太监吓得冷汗直冒。
见小太监是朴不花的心腹，太子连忙出班道：“父皇，还是让他先禀报完，再做定论。”
“嗯！”
至正帝没好气地点点头，抬手示意小太监说话。
“陛下，居庸关已陷入伪宋之手。朱元璋……带着大军打过来了！”
不带你们这样玩的。伪明刚占领居庸关，伪宋又跑来添乱，还在不在意朕这个房东的感受？
“陛下，伪明、伪宋两面夹击，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大都为妙！”
唯恐西征之事胎死腹中的察罕有点着急。
之前，他知道伪明占据居庸关。但他认为朱国瑞是在防范伪宋与他争夺大都之地。如今朱元璋率军杀来，大都马上就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
“马上起驾，赶往上都。太子、河南王，你们务必要保护朕的安全！”
至正帝也没了主意，慌慌张张地回宫准备行囊。
察罕帖木儿马上召集心腹重将制定出逃计划。居庸关陷落，原有的出行计划全都得重新制定。
太子进入后宫，开始命令各宫嫔妃和宫人准备转移。
朱元璋的大军行至昌平，与元朝守军展开激战。驻守昌平的是淮王帖木儿不花，也是一员智将。
他利用城池和周边地形构筑起分散而又漫长的战线。宋军无论突破哪条防线，都会遭到两翼元军的集中打击。
双方的实力相当，宋军又刚失去大炮的助力。一时间，元军跟宋军打得不可开交，互有攻防。
“你个大大！”
看着逐渐陷入胶着的战事，朱元璋气得直跺脚。本以为傅友德难缠，没想到元军的守将更加不好相与。
与此同时，朱国瑞在催促大军疾行。
临行前，冯国胜劝他不要太过着急。如今大元将倾，与其和元军在大都血战，不如逼其外逃，从此两不相干。
“元起朔方，世祖始有中夏，乘气运之，盛理自当兴，彼气运既去，理固当衰，其成其败，俱系于天。若纵其北归，天命厌绝，彼自澌尽，不必穷兵追之。但其出塞之后，即固守缰圉，防其侵扰耳。”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其他臣子颇为叹服。
可朱国瑞却摇摇头道：“冯卿还是不了解游牧民族的特性。今天你放过他，他只会认为是你没有能力吃掉他。假以时日，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古往今来，历朝所犯错误不过如此尔。
农耕民族一旦放弃进取，只会自取祸端。朕并不在意能否在大都擒获伪帝父子，但北伐之事不能轻停。一天不打到高加索地区，一天都不能停止进军的脚步……”
具体原因他没有细说。即便他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会信。不信，你看看众将听到“高加索”的反应，就知道他们根本没听明白。
不管众将明白与否，朱国瑞悍然率领大军向大都方向掩杀过来。
“是夜三鼓，元主及其后妃、太子开建德门北走……”
等明军杀到大都时，至正帝已经在察罕帖木儿的保护下逃往上都。
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元王朝在中原的统治就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