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慰藉亡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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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保住了，赵德胜却化为一滩血水。
朱国瑞和赵端跪在赵德胜牺牲的地方放声痛哭。
虽然张德胜和赵德胜都是朱国瑞的老兄弟，但赵德胜和他的关系明显更近一层。善于胡搅蛮缠和扮猪吃老虎的赵德胜更讨他的欢心。
赵端只有这么一个兄长，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孤要报仇！孤要亲手剐了陈友谅！”
哭罢多时，朱国瑞面目狰狞地站了起来。
“殿下，赵元帅已经仙逝，您可不要自乱阵脚。”
刘伯温硬着头皮出来劝谏。
“乱你娘！”
从来不叱骂文官的朱国瑞突然爆出粗口。从他口中喷出的热气直扑刘基面门。
“孤起兵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天下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可我的这些老兄弟也是娘生爹养的。他们都过不上好日子，还怎么让天下人过上好日子？”
语言的逻辑有点混乱，朱国瑞已经变得口不择言。
“殿下，仇当然得报。咱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灭汉吧。”
胡惟庸拽开呆若木鸡的刘伯温，挺身挡在他的面前。
双目通红的朱国瑞大声喊道：“让卞金花调集所有水军，孤要与陈友谅在鄱阳湖决战！”
“殿下不可！”
刘伯温顾不上对方正在气头之上，从胡惟庸身后闪了出来。
“剿灭陈友谅固然重要，但其他城池、河道也得有人把守。万一……”
“万一个屁！”
朱国瑞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两万人能守住南昌，其他城池难道守不住。孤这里从来不养废物！”
见唐王已经陷入疯癫，同仇敌忾的武将们纷纷响应。而一众谋士则心怀忐忑。
与陈友谅决战鄱阳湖固然重要，可现在天下的强敌不只陈汉一家。如果减少其他地方的防守，很难保证元军不会趁虚而入。
“小友，好端端的犯什么混？”
关键时刻，张三丰和张中联袂而来。
由于担心夫君的安危，郭莲儿和周如姬破天荒地联手找到张真人，请他悄悄随大军出行。张三丰嫌一人出行无聊，就拉上张中同行。
见张真人到来，刘伯温等人总算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也就真人可以说服唐王。
“见过真人。”
脾气再大，也得卖真人一个面子。朱国瑞压住心中怒火，拱手施礼。
“贫道也喜欢德胜这个孩子，也想替他亲手报仇。可你不一样。你是三军主帅，一国之主。你要乱了分寸，大唐怎么办，天下百姓怎么办？”
张三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语重心长地劝说起来。
“可我心痛！”
朱国瑞也顾不上仪态，抱头蹲在地上。
“调兵之事，让伯温和金花那个丫头协商办理。你的心乱了，不如听贫道讲经。”
张三丰一把拉起朱国瑞，搂着他的肩膀往城里走。
“到了鄱阳湖，你把陈友谅的位置告诉贫道。贫道和张中去取他的狗命！”
“不成，那样太危险！”
朱国瑞担心地看着他。
“危险个屁！”张三丰不屑地撇了撇嘴，“放眼天下，还没有道爷去不了的地方。你怕个逑！”
“那我把茅成也调过来。”
“早就该这样，别跟个孩子似的。”
张三丰展颜一笑，松开手臂。
“你还是以孤自称吧。要不贫道老想收你为徒。”
朱国瑞感激地拱手道：“等天下大定，两位道爷都可以自成一派。孤决不失言！”
“多谢小友，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张三丰和张中相视大笑，都觉得不虚此行。
冷静下来的朱国瑞召集群臣商议攻打鄱阳湖的事宜。
见王爷从悲伤中缓醒过来，刘伯温等人也放下了心。
晚上，朱国瑞与赵端相对而坐。面前虽然摆着酒菜，二人却都没有动过筷子。
半晌，朱国瑞取过一只酒杯，缓缓将酒水洒到地上。
“第一杯酒敬所有死去的将士。他们为了孤，为了天下百姓流尽热血。孤……”
眼泪扑簌簌的流下，令他无法言语。
赵端也红着眼圈将酒洒在地上。
“第二杯，敬娃娃和你哥。他们都是孤的好兄弟！”
“唔、唔……”
赵端肩膀耸动，泣不成声。
“第三杯，敬你我，敬所有活下来的弟兄。咱们既然能活下来，就要牢记初衷，替他们把路走完！”
两个人重重碰下杯子，仰头喝下酒水。
“你兄嫂没有儿子，你过继一个给他们吧。”
赵家兄弟生儿子的基因都给了赵端。他已经生了三个儿子，而赵德胜则至今无子。
“孤准备以后追封他为公爵，总得有个人继承爵位。”
朱国瑞捂住眼睛，擦掉流下来的泪水。
“老大！”
赵端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孤记得你想当个伯爷，那可不行。”
朱国瑞的话让他的哭声一顿。
“怎么也得是个侯爷。封号孤都想好了，就叫南昌侯吧。让子子孙孙都能记得，你的爵位是你们哥两一起拼来的。”
“老大！”
赵端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连双手都在颤抖。
听着屋子里的对话，外面的蓝玉和庆格尔泰也抹起眼泪。
他们认识赵德胜的时间比较短，不会像朱国瑞那样悲痛欲绝。但主公对待下属的真情实意却让他们感动万分。
草草吃了几口饭，朱国瑞送走赵端，回到后宅休息。
卧房内，谢银环正坐在床头抽泣。
她和赵德胜的媳妇经常切磋武艺。赵德胜家的早已从郭莲儿的阵营倒向她这一边。
来之前，她还调笑赵德胜家的不会生儿子，让她赶紧给赵德胜物色个小妾。
赵德胜家的自然是用一通拳脚回敬她的好意。
如今，赵德胜不会再有儿子了。她感到无比惋惜和后悔。早知道有此结果，她绝对不会拿赵德胜家的开玩笑。
“孤知道你在想什么。”赵端温柔地搂住她，“赵端会过继一个儿子到兄长名下，德胜的香火不会断！”
“夫君……”
谢银环抱住他哭泣起来。
“所有为了大唐，为了孤做出贡献的人，孤都不会让他们流血又流泪！”
朱国瑞抱着银环坚定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