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不讲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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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阴云密布，细雨霏霏。通往和州的官道上，彻里不花正率领大军快速行进。
在接到行省围攻和州的命令之后，他也曾犹豫过一阵。滁州境内的兵马不过五万，怎么去攻打近六万人的破虏军？
正在踌躇之时，朱亮祖带着三万多大军渡过长江，守卫全椒和六合的兵马也纷纷赶到滁州。
彻里不花欣喜的发现，自己帐下竟然有了近十万人马。
兵为将胆。有了人马，彻里不花觉得立功的时候到了。他果断地留下一万将士，率领其他人马杀奔和州。
连续不断的细雨，让道路上泥泞不堪。
士卒们走在上面都是小心翼翼的。骑兵索性牵马而行，生怕战马在路上出现闪失。
弓弩手都把弓弦拆了下来，用油纸包裹塞入怀中。
匠作营的匠人们倒是没有什么烦恼。反正他们习惯就地取材，在行军途中倒是没有太大的负担。
郑兴宗陪在朱亮祖身边并马而行。
自从接到福寿的命令，他就反复催促姑夫领兵出征。
朱亮祖自然知道他是报仇心切，也就给行省去了封书信，主动加入了滁州方面的行动。
虽然听说过破虏军的事迹，但他认为对方不会比刘福通强到哪去，自然也没把朱国瑞放在眼里。
前方，铁木乎纵马而来。眼看快到彻里不花的面前，他骑乘战马突然四蹄打滑，险些没有把他摔到地上。
郑兴宗摇了摇头，低声跟朱亮祖说道：“姑丈，只怕这次的战事得倚仗咱们的步卒了。”
“那不正好？”朱亮祖得意地一笑，“骑兵失去了机动性，也就少了抢功的机会。咱们正好可以先拔头筹。”
郑兴宗担心地说道：“破虏军战力强悍，您可不要掉以轻心。”
朱亮祖轻蔑地一笑道：“俺手下这三万儿郎面对七、八万的红巾军都能杀个七进七出。这小小的和州又能奈我何？”
两人说话之间，铁木乎终于稳住了坐骑。
“州尹大人，探马来报，和州军已经在前方十里处列出阵势。不过，他们看上去有点怪……”
见他说话吞吞吐吐，彻里不花好奇地问道：“怎么个怪法？”
铁木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略带迟疑地回道：“他们……他们挖了好些壕沟。所有士卒好像都站在沟里。”
“哈哈……”
彻里不花不禁大笑起来，“他们莫不是将自己的坟坑都挖好了？”
“哈哈……”
闻听此言，周围的将官哄堂大笑。
郑兴宗也没听说过在阵前挖沟的战法。
如果是在城池前挖沟，一般都在为了减缓攻城方的推进速度，增加敌军的前进难度。但在野外挖沟，莫非也是想延迟大军的行动？
对于未知的恐惧，让他产生了担心。
“铁木乎千户，他们挖的沟可能阻挡住骑兵的进攻？”
铁木乎看了他一眼，隐约觉得有点面熟。
“这是郑兴祖的弟弟郑兴宗，现在是朱元帅的参军。”彻里不花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铁木乎点点头道：“沟并不是很宽，应该挡不住战马。”
其中必有玄机。朱亮祖轻轻摇了摇头。
狂归狂，他可不缺乏军事才能。从铁木乎的禀报中，他隐约猜出破虏军是在运用一种新式战法，肯定会对己方造成巨大的杀伤。
眼珠一转，他改变了刚才轻敌的态度，对彻里不花拱手道：“既然壕沟挡不住战马，不如由州尹麾下的探马赤军先冲一阵，让他们尝尝骑射的厉害。本帅率全体步卒随后掩杀，争取一战破敌。”
“如此也好！”
要说狂，彻里不花比朱亮祖还狂。在他心里，蒙古铁骑才是天下无敌。
令旗挥舞，大军加速前行。
离破虏军阵还有两里之时，元军进入了一个簸萁似的区域。周围全是高山，中间却是一马平川。
这不是一个大号的山谷吗？朱亮祖顿觉不妙，破虏军似乎每次都会在这种地方发起进攻。他连忙请示道：“州尹大人，不如由末将带兵护住大军后侧，以防敌军截断咱们的退路。”
彻里不花盘算一下，觉得破虏军一共也就六万多人，能出城迎战的应该不足三万。就算他们想前后夹击，也没有击败自己的实力。
他抬头看了一下朱亮祖，掂量着是否答应他的请求。
一旁的郑兴宗拱手道：“州尹大人莫要误会，朱帅可以分出一半人马交与您指挥。某与姑丈率另一半人马守住退路。”
彻里不花瞟了他一眼，觉得对方有点怕死。
他轻蔑地一笑道：“就依朱元帅吧。只是等战后报功之时，朱帅可不要有什么异议。”
“末将不敢！”
朱亮祖心道，就算某冲在前面，最大的功劳也肯定是你们蒙古人的。与其这样，不如稳妥一点，等大军冲破敌阵，本帅再跟着捞些功劳。
随后，朱亮祖和郑兴宗各率一万人马退到大军后侧。
破虏军的阵地就在簸萁的底部。
帅旗之下，身穿重甲的朱国瑞正和冯国用一起用望远镜观察着元军。
在他们周围是挖好的环形工事，两个千户所的亲军趴在壕沟里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在环形工事之前，破虏军已经挖好了纵横交错的战壕和交通沟。几千名士卒在严阵以待。
壕沟前，三道铁丝网担负起迟滞骑兵进攻的任务。
彻里不花在距敌军前沿三百步的地方止住了大军。
敌军的布置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阵势。
想了一下，他命令铁木乎率领一千名骑兵做一次试探性进攻。
铁木乎领命，一马当先地冲向敌阵。
“轰、轰……”
破虏军中的青钢炮率先响了起来。
“呯、呯”
燧发枪也开始整齐地射击起来。
冲到铁丝网前面的铁木乎命人用绳索套住铁丝网，想用马匹将它拽到。
破虏军见状，立即扔出手榴弹，将靠近的元军炸的哭爹喊娘。
众多骑兵挤在铁丝网前成了破虏军的活靶子。
在遭受近三分之二的伤亡后，铁木乎主动撤出了战斗。
“特娘的，不是说雨天用不了火器吗？”彻里不花勃然大怒，“姓朱的，你这就是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