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溪风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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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山风，拂面而过。
老村长此时蹲坐在沟渠里，抽了一根旱烟，这才缓缓说道。
“这件事，要追溯的话，只怕要追溯到很远的年代。”
“ 没事，我觉得，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白翊淡淡回应。
白村长点了点头，仿佛跟解脱了一般。
旱烟，随着寒风，卷舞而上。
“你们应该都知道水坝下面的两具黑色骸骨，是个什么情况了吧？”白村长稍微思考了片刻，便是准备从这里开始讲起。
白翊微微点头，“我们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而已，你务必说清楚。”
白村长长叹一声，声音仿佛也变得悠远起来，“我们村的情况，李钰应该多多少少听说过，在我们这村子里，一直以来，这条河都不太稳定，汛期有时很长。”
这种事，我倒是听小叔堂叔说过，溪风村的情况九涝一旱，也就是说，在十年之中，九年都是处于洪涝，而还有一年，则是干旱。
这是近百年来，一直都在往复的事。
“由于基本上每年都要发生洪涝灾害，所以，我们村才有了河巫这一职业，而且，传承了很久很久，要论地位的话，河巫才是我们村儿里，最为尊崇的存在。”
白村长嗒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河巫的工作，其实都很简单，每年年初，丰收之后，都要进行傩戏，以此来藉告河神，祈求风调雨顺。”
“起初，河巫不论使了什么办法，都没有办法见到效果，九涝一旱，依旧存在。”
白村长说到这，故意压低了声音，“那时，村子里就筹集款项，造了一座老河神廟，起初，似乎奏效了两年，可是，接下来，却依旧变回了原样。”
白村长的语调，越来越快，就想是小雨一般，细细密密的洒落。
“后来，我们村子里，张寡妇，和周二柱通奸，被抓了个正着，按照当时封建习俗，是要被浸猪笼的。”
白村长提到这里的时候，拿着旱烟的手，莫名的一抖。
然而，说到这里，我终于算是知道，最早的那两个黑色骸骨，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所以，你们当真把那两人，浸猪笼了？”白翊附和了一句。
“嗯，这件事，我也是看村志，才了解到的。”白村长自然没有亲身经历当年那件惨无人道的事，毕竟，那件事，距今，至少也有接近小一百年了。
白村长的脸色，变得极为惨淡，而这整个事件的错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说来也奇怪，将那两人浸猪笼了之后，村志里面记载，约莫四十年没有发过大水，而四十年以后，虽然也有过发大水的情况，但比之前好多了。”
白村长说到这段历史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子都在颤抖。
“可是，自那两人被浸猪笼，五十年之后，九涝一旱，又来了，那一年，我大概正好七岁，当时，河巫，也就是老巫祝，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用三牲，祭河神，这个法子，虽然有点效果，可也只是使涝灾减缓而已，九涝一旱，依旧延续。”
说到这，白村长便是亲身经历了这之后的所有事件。
“那一年，我大概十八岁，天灾人祸，我们村子里，起码死了三分之一的人口，加上旱涝不断，那些年，我们村子里的人口锐减，几乎只有现在的五分之二左右了。”
“在我二十二岁那一年，我当上了村长，老巫祝也在那一代更换了人，我带着人，去河坝考察研究，却从河床下方，挖出了当时浸猪笼的那两人的尸骨，尸骨的颜色，竟然是黑色！”
白村长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依旧是心有余悸。
“那时候，我们都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吉利，正巧的是，那时候，村里来了一个茅山道士。”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翊终于开口了，“所以说，那个茅山道士，栽下了那一片桃林？然后，把黑色尸骨镇压在了那？”
“就是这么一回事，不仅如此，我们还在背阴山上，建了一座黄大仙的廟，年年供奉，说来也是极为奇怪，在那之后的十数年里，我们村，风调雨顺，别说是洪涝旱涝，都没有再出现过。”
白村长说到这，白翊确是冷笑，“依靠黄大仙和改变风水气运，强行逆转天时十数年，这手段，当真厉害。”
“这个老道，在离开的时候，还给我和大巫祝说了一件事，他说，这种情况，只能维持十三年，十三年后，该来的，还是要来。”
白村长叹了口气，“原本我和大巫祝都不相信，心想着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旱涝应该就会终止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十三年后，一切果然恢复了原样，那时，我们重新修建了河神廟，却依旧没有改观，这期间，大巫祝研究几百年以前的老村志，竟是发现了一个特别的法子。”
“活人祭？对不对？”白翊根本没有给这个老村长留面子。
白村长长叹一声，“没错，你都猜对了，其实，我们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这一办法，有违天道！我们，始终没有去落实，可是……”
“可是，你们明知这种事不能做，却还是按照村志上写的法子去做了。”
白翊帮他把话补充完整了。
“我也是为了村子，我当了大半辈子的村长，我也想替村民们办事啊！”
说到这，白村长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可是，很快，白翊却笑得极为冷冽，“所以，你们在借着修水坝的时间里，将活生生的一男一女，假借失足落水的理由，让他们成为了修水坝的地基！可对！”
白翊咄咄逼人，声若震雷！
“不仅如此，你们那本村志，是不是还记载了，如何饲养貔貅，如何从貔貅身上，逆转财运，让你和大巫祝，赚得盆满钵满！”
说到这，白翊指了指被她擒住的大癞蛤蟆。
这时，我猜知道，这只大癞蛤蟆，就是能够招财的貔貅！
活生生的貔貅！
白翊虽然已经猜到大部分的前因后果，可是，听到白村长这么完整的补充，仍旧气得牙关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