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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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凌辰想要夺走镇法炎雷锁这些宝贝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但流沙泽还是郑重其事的把它们都小心收藏了起来，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怜爱。
凌辰看着这家伙一副守财奴的样子，笑容玩味，心念一动，几个人都离开心识，来到了恒之沙漏的空间中。
此时恒之沙漏等同于无主之物，没有主人的催动，因而展现的是静止的法宝本相。一个十几丈高的巨大沙漏，四壁通体都是明黄色的沙砾，凌辰几人此时就在沙漏的上半部分。
“把你的心肝宝贝收起来吧。”凌辰调侃道。
流沙泽很不爱搭理他，而是眼中陡然变化，其中像是涌动着无尽的流沙，恒之沙漏受到召唤极速缩小，把凌辰几人排斥出去，化为一道流光进入流沙泽的眉心。
以前是内丹如同一颗痣印在流沙泽的眉心之中，如今内丹已经嵌入凌辰的心识深处，恒之沙漏便鸠占鹊巢，在眉心安营扎寨了。
此时流沙泽的眉心是一个浅淡的沙漏印记，看着颇为神异，更衬得他的公子哥皮相飘逸出彩，只是隐隐的邪异气质有些让人不适。
凌辰笑眯眯的说道：“好了，既然事了，那咱们走吧！”
“等一下！”
流沙泽突然叫道。
凌辰疑惑道：“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流沙泽沉吟道：“本大爷还有部分本源在噬湮漠，需要召回。”
凌辰闻言有些匪夷所思，皱眉问道：“什么叫你的本源在噬湮漠？你的意思不会是，你有一部分本源不在你自己身上，而是被这片沙漠吸收了？”
“正是如此。”
流沙泽现在和凌辰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索性竹筒倒豆子的说道：“本大爷乃是释界第一粒沙，但一直到太古末期才逐渐觉醒。作为天生元灵，本大爷可谓是天赋异禀，神通广大，乍一现世便已经凌驾于大部分太古生物之上，可谓是风头无两，头角峥嵘！像你们人类那个时候还不算强，而且你们个体太过弱小，因此更不放在本大爷眼里了。”
“别废话了，说重点。”凌辰发现这个家伙还有话唠的属性。
流沙泽被打断很不高兴，不过他也不愿意惹怒凌辰，说道：“作为先天生灵，虽然卓然不同，但也有一些弊端。本大爷觉醒灵智后，根基不稳，需要好好修炼一番，作为先天生灵，本也需要漫长时间的修炼，一步一步锤炼道境，不能像你们人类一样修为突飞猛进。可太古时代的蛮荒大地处处危险，凶兽横行，大爷不仅没空修炼，甚至还连番打架，虽然打退了如某些天杀的小子那样觊觎本大爷的坏胚，但也受了重伤，最终陷入沉睡。”
凌辰对流沙泽见缝插针的暗骂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
流沙泽自顾自说道：“本大爷一边打架一边成长，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一套修炼体系，却又陷入沉睡。他奶奶的，真是倒了大霉！待我苏醒后，已经是远古时代，大爷又继续打架，然后又沉睡了……”
“自此以后，本大爷总是苏醒一段时间，就需要再沉睡一段时间，循环往复。本大爷害怕沉睡的时候为恶人所趁，便逃到了噬湮漠来。这片大漠与我极为契合，自可在我沉睡之时保我无虞。”
“原来如此，怪不得释界远古历史上关于你的记载那么少，原来你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沉睡啊！”凌辰恍然道。
流沙泽目光不善的盯着凌辰：“凌辰小子，你好像知道很多远古三大时代的秘闻？”
凌辰咳了一声：“你继续说，你的本源怎么会在噬湮漠里？难道是为了留个后手以防不测？”
流沙泽如丧考批的说道：“奶奶的，本大爷既然藏身于此，何必还要自毁根基、分裂本源来留什么后手！”
“这噬湮漠之所以与本大爷契合，除了作为沙漠与我这释界第一粒沙属性相合，还有另一个原因。”
“本大爷体内自成空间，可吞噬万物。噬湮漠之所以名为噬湮漠，也是因为这片沙漠有吞噬之力，会侵蚀生灵的精气神，只不过更加隐晦，只有长期呆在其中才会察觉到异样。”
流沙泽欲哭无泪道：“我在噬湮漠数以亿年，期间多次沉睡，等到发现有问题时已经晚了。有近四成的本源已融于噬湮漠中，无法再收回了！”
凌辰闻言哈哈大笑，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幸灾乐祸，甚至还火上浇油：“不就是一点本源吗？干脆给它好了。人家沙漠帮你藏身那么久，你就当交房租了！”
“放屁！”
流沙泽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少了部分本源，我的实力大打折扣，而且也与噬湮漠无法分割，只能困在其中，永世不能外出。若要不收回本源的同时也能离开噬湮漠，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继续被这个王八蛋沙漠吞噬，直到我的全部本源都和它融为一体，届时我便可以与噬湮漠二者合一，不分彼此！”
“只不过……那时我到底是流沙泽，还是噬湮漠呢？究竟是它吞噬我，还是我吞噬它？”流沙泽怔怔出神。
“而且那么多年了，噬湮漠只是吞噬了我不到四成的本源，要完全融合，天知道还需要多久，我会被憋疯的！”流沙泽暼了凌辰一眼：“你要么帮本大爷把本源收回，要么陪本大爷一起等着和噬湮漠完全融合，凌辰小子，你自己选吧！”
凌辰都气笑了：“你现在可是我的附属，怎么做到能跟我这么牛气的？再说了，你都没法收回本源，我又不比你强多少，能帮上你什么忙？”
流沙泽说道：“本源被噬湮漠吞噬后，本大爷如同无根之萍，无从使力，自然无法收回本源。但现在本大爷不是被你收服了？本大爷现在拿你当靠山，通过你和噬湮漠掰腕子，自然无往不利！”
“那么大一座沙漠，我可跟它掰不了腕子。”凌辰扭头看看四周的无比沙丘，顿时直摇头。
“再大也是死物而已，怕什么？很轻松的！”流沙泽恨铁不成钢道。
凌辰冷笑一声：“想让我给你当枪使，做梦！”
“本大爷的本源一旦圆满，回归内丹，浸入你的心识，可以让你的修为暴涨！”流沙泽老神在在的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凌辰撸起袖子，摩拳擦掌的问道。
两天后。
一对青年男女在荒野无人的山路上疾行，男人在前，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青衣少女则是侧后半步，听着青年的骂声忍不住掩嘴轻笑。
“他奶娘的流沙泽，我去你二爷的表婶婶！居然敢坑老子，老子活剐了你！哔哔的，害的老子身受内伤不能飞行，老子的心识震动越来越厉害了！去你哔哔的哔哔……”
凌辰心识之中，层峦叠翠的山脉世界中央有一个光秃秃的岩石盆地，此时心识之内倾盆大雨，雨水全都汇集在盆地之中，而流沙泽此时就被绑在盆地里的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已经被积水淹到了胸口。
“天杀的小子！放开本大爷！我讨厌水，讨厌下雨！凌辰小子你用十字架把本大爷绑起来，你绝对是在报复！”流沙泽像一条蛆虫一样扭曲着，但根本挣脱不开心识之力形成的锁链，只能叫嚷着：“本大爷没有坑你，你自己学艺不精，收回本源的时候受到反震受了内伤，干本大爷何事？本大爷还让你和青曦小妞瞬间从噬湮漠的核心到达边缘地带，你不感谢本大爷为你节省时间还如此虐待恩人，真是忘恩负义、刻薄寡恩、恩将仇报、以怨报德……唔……”
凌辰黑着脸把流沙泽的嘴用一捧雨水堵上，闷闷道：“跟我说收回本源不费吹灰之力，原来是你自己不费吹灰之力，我他奶娘的受内伤！”
流沙泽呸呸把雨水吐出，翻着白眼说道：“本大爷不是让你的修为直入明宇道吗？你自己又不愿意！话说凌辰小子，你为何不愿意晋入明宇道？那样你可是真正跻身释界的高手层级了！”
凌辰无奈道：“我本就根基不稳，修炼各种法术也进境过快，估计心识不稳危及性命也是因为不曾静下心来夯实根基。所以能进到复息道中阶的修为就可以了，破境进阶还是算了吧！高手谁都想当，但也要有命当才行。”
流沙泽闻言目露欣赏之色：“行道人为了提升修为道境可谓千方百计，甚至不择手段。你能放弃眼前的利益，克制自己的贪欲，也算非同一般了。”
“少拍马屁。”凌辰控制着积水一个浪头打过去，把流沙泽淹没。
流沙泽猝不及防，咕嘟两声以后怒道：“天杀的小子别闹了，本大爷都喝饱了！”
凌辰哈哈一笑，置若罔闻。
流沙泽突然一脸好奇的问道：“凌辰小子，你告诉本大爷，你怎么会有帝颜丹？又怎么修炼有那个混沌法术？那个混沌法术和用在本大爷身上的噬灵法术绝对是太古法术！本大爷的眼睛毒着呢，绝不会有错！现今人类的法术分化极细，追求的是术法技巧的极致，已经不再有这种直趋大道之本的法术了！”
凌辰看了流沙泽一眼，有些迟疑。
这流沙泽已经被绑定在他的心识中，成为了寄生元灵，关于他的一些秘密，告诉流沙泽应该也无妨了。
一念至此，凌辰沉吟道：“帝颜丹是我在太荒石林时自动认主的。至于那些太古法术……我进去过嫏嬛书阁。”
“嫏嬛书阁？什么嫏嬛——嫏嬛书阁！古神帝私人书阁的嫏嬛书阁吗？这地方居然真的存在？”
流沙泽本来还不得其解，突然尖声鬼叫起来，一脸见鬼的模样。
“嗯。”凌辰把太荒石林和默道崖的经历大略的讲了讲。
流沙泽听的目瞪口呆，自言自语说道：“居然是这样？这不对啊！帝颜丹是传说中异宝，就算是太古时代都没几个人见过，更别说认主了！至于嫏嬛书阁就更离谱了，那是古神帝……哦，按你所说，应该叫创世主宰，他老人家的私人藏书阁，释界之中谁有本事进去？”
“你小子凭什么能得如此气运，居然二者兼而有之。你……”
流沙泽盯着凌辰使劲打量，看的凌辰心里发毛。
“你不对，你……你的命格好像有些特殊。”
凌辰鄙夷道：“你丫还会算命呢？”
流沙泽眼看凌辰的表情，顿时怒气上涌，冷笑道：“本大爷身为先天元灵，只是不擅于战斗，但种种神通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算命本大爷懂得不多，但本大爷可以窥探过去未来，解气运命理！”
凌辰闻言一怔，却见心识中流沙泽忽然浑身散发出亿万沙砾，喝道：“解开心识束缚。”
凌辰见他好像真不像说假话，连忙给他松绑。
流沙泽获得自由，流沙漩涡突然加速旋转，如同流水般到了流沙泽手里，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内丹在缓缓沉浮。
流沙漩涡一入流沙泽之手，居然变化形状成了一个刻画复杂的圆盘，如同流水波浪一般不断变幻，其上雕刻着各种复杂的数字和符号，凌辰只看懂了天干地支，其他的大部分符号都看不懂，或许类似于梅花易数、七政四余、六壬八字十二宫之类的东西，总之相当唬人，看得凌辰啧啧称奇：“你居然专门有糊弄人的法宝？”
流沙泽几乎被气死：“你这天杀的小子懂个屁，这乃是本大爷的看家神通之一，恒河沙数盘！”
“本大爷窥探天机、测命望气的能耐都是通过恒河沙数盘施展，配合恒之沙漏的时空之力更是如虎添翼，且待本大爷给你算上一算，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逆天的气数，居然可以有如此际遇！”
流沙泽忿忿不平的说着，盘膝闭眼，眉心的沙漏印记隐隐发光，恒河沙数盘更是变化为磨盘大小，顶在流沙泽的头顶，开始快速流转。
凌辰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甚至牵引青曦的心神过来看热闹，却没过多久，恒河沙数盘忽然转的越来越快，甚至急剧颤抖起来，最后砰的一声爆散成无数沙砾，与此同时，流沙泽噗的一声吐出一口精血，面色苍白如纸，惊骇莫名的看着凌辰，眼中流光溢彩，化为无数沙砾散落成点点火光炸碎。
“你，没有命格……没有命数……你不该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流沙泽终于歇了过来，喘着粗气的第一句话就让凌辰一脸蒙圈。
“可我本来就是真实存在的人！”凌辰皱着眉，有些不高兴。
流沙泽的眼中还残留着惊恐：“这就是最关键的点。”
他顿了顿，郑重地说道：“你的命格十二宫空空如也，面相所指为失格之命，但过去和未来都没有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的过去只是虚妄，你的未来不可捉摸，而你这个人……是本来不该存在的人，这片天地的规则中根本不包含你的命运！”
流沙泽的话如惊雷震动，简直骇人听闻。
凌辰没有说话，他想起在王域时转石为他相面也曾说什么失格之相。倒是青曦疑惑道：“可凌辰是真实存在的活生生的一个人，释界孕育万灵，自然包含万灵命运，怎么会独独没有他的命运呢？”
“可能性有很多。”流沙泽苦笑道。
“第一个可能，就是凌辰小子的命格太过卑微，卑微到了比屎都不如，根本不需要被记录。这样的命格，一辈子都注定坎坷多舛，只能沦为他人的踏脚石，做什么都是为别人做嫁衣，命薄如纸，不过如此。”
凌辰点点头，踏脚石的说法，转石也说过。
可流沙泽却说道：“不过凌辰小子年纪轻轻，已经是青云阁的弟子，身负复息道修为，又有诸多机遇，还有青曦小妞这么一个小美人垂青，你的财帛宫、妻妾宫、官禄宫、福德宫都应该运势好的爆炸才对！踏脚石什么的，谁信？能拿凌辰小子这样的人做踏脚石的，那人得是什么样的逆天命格？”
“第二个可能，就是你的命格被人修改过，而且被仙神级的高手遮蔽了自身天机，因此不能推算，并且阻挡了我的恒河沙数盘窥视。”
“第三个可能，你根本就不是释界的生灵！既非释界所孕养，释界规则之中自然无法安排你的命运！只不过本大爷活了那么多年，还真没听说过释界之外还有别的世界。”
“第四个可能，你的命运被释界规则所保护，不允许外力干涉。若是如此，我自然无法窥探你的过去未来，毕竟没有人能够以一己之力抗衡释界。”
“除此之外，或许还有别的可能，只是我已经无心再去推想了。推算你的过去未来是一片空白和迷雾之后，我大为震惊，便试图更深层次的推测，但刚刚启动恒河沙数盘的深层推算，便遭到反噬，如今已经重伤。”
说到这，流沙泽一脸气馁，甚至都没心思自称本大爷了，只是无奈说道：“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只能说……”
流沙泽认真的看着凌辰：“凌辰小子，你是个很可怕的人。”